秋天的风是瑟瑟的,传出瑟瑟的风声,再带来瑟瑟的木叶声。这是克勃特家族的庄园,整个庄园在秋天显得死寂,像是冬天,即使那种季节没有来到,但仍让人心寒胆颤。这是深秋,秋所带的秋意愈发愈的浓了,空气显的也是格外干燥,树叶也是干燥起来,那种带着黄色的干燥像是死亡,在风中被带走。
园丁在院子外忙活,那是个很高年纪的人了,胡子显得花白,衣服是很体面的,那是家主孙女来时所带来的。因为知道只有一个园丁,于是她便带了些东西来,这里离她所住的地方相当远,但是她想来度假,于是爷爷应允了。园丁在这庄园里忙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连他原来所居住的镇子都忘了,他记得那儿节日气氛很浓,一但外出的孩子回来镇子就会闹得沸沸扬扬,像家族大小姐的这种人会来这种地方让他很奇怪,据说是从学院回来外就立刻要来这儿,她觉得清静。老园丁并没有什么灵通的消息,这一切都是大小姐自己说的。
那大小姐并没有带什么随从来,来这儿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有些话也会给园丁说,这并不是因为她活泼或者是话唠,她很安静,也许会安静坐在窗前坐上一天。
老园丁开始几天有些拘束,后来便放开了,很多话会说说,因为这里从来没有太多的人,他知道的也少,也没多少话会说,但他会种植会修剪懂植物,于是有时也会说些,以为她会不喜欢,但她还是每天会听,有时会提问。
那简直像个无聊的孩子,因为被父母束缚所以只能待在某处画圈圈。
老园丁是被买的仆人,他不是自由身,即使想走也不知道去哪儿。妻子死了病痛,孩子又死于战争,因为为了生活,所以在庄园里干事。这里只是个小庄园,不需要养牛种葡萄,只需要剪剪草,修修树,种种花,那是很轻松的,是个养老的地方。因为从来没有几个人会来,所以除了有点寂寞其他的都好。
现在也有个女孩因为要清静,所以也来这个地方,他吹牛,也会有人听。总之大概是学院的假期她都会来。
开始几个月她很安静,后来去听听老人的话,再后来也会去修修花。直至——老园丁死了。
老园丁在这个安静的庄园干了很多年,死在这个清静的庄园,这是很平淡的一生,但也是舒适的一生。他的妻子病死了,他活着,他的孩子战死了,他还活着,战争来的时候他进入了这个庄园,无数的战火后他还在,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的生活可能是平民所羡慕的,没有饥饿,没有病痛,没有战争,没有劳累,但只有——孤独。
克莉丝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大概是难过老人的一生,这次是他死了,但自己活着。老人经历了无数次死次,而他活着,但这时活着的是她,那是……孤独的转移?
她来到这个家族的小庄园是因为安静,但她……也害怕安静,害怕安静就像是害怕死亡,或许……死亡她并不怕。但热闹起来的话就更孤独了。
她没有人照顾过,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除了那个已死的老园丁。
她的父母死了,大家都害怕她,仆人们更是。看惯了那恐惧的面孔,她便不要了那仆人,或许这样会更好。
“吸血鬼!”
“真的是,看那红色的眼珠!怪物,怎么会有怪物!”有些胆怯的人会避开。
“死吧!去,吸血鬼怎会活得如此好!看打。”有的似乎是孩子,要拿起所谓的棍子打过来,然后被拉住。
她无法忍受了,后来家主下命令后其他人就只有用恶毒的眼睛瞪着。
恐惧到后面变成厌恶,直至最后变成了反抗与攻击。因为她不同于人类,她有红色的眼珠。
人类的眼珠是不可能为血色的,血色代表的是魔性,这是区分人与魔的方法,其他的话就是魔与魔的共鸣。
秋风是萧瑟的,吹起了已经黄透的树叶。叶子飞出了,然后落在土里,越来越多,已经没有人清扫了。
她躲在木房的房间里。她的房间一直是第二层,因为高,所以风就大,风中有时会带着发黄的叶子,她在寂静中沉默,如同水中的石子,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这会有多孤单,一天其实是很长的……
有时会下雨,然后打雷,但那并不让人害怕。雷在远方闪现,声却又在近处响起。有雨滴的声音,那哗哗啦啦啦之又是冷的风,那时的风又冷又湿。
雷雨天是暗的,即使开始是黄昏也能立马变为深夜,连月亮和星星也没有。从远方的远方吹来的风终究会吹到远方去,雨滴溅起的水花向四面散开来,这里就只会有这种声音,昆虫和青蛙不会出现,雷雨声会覆盖整个大地。
而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把身体用被子裹上,她不会关上窗户,那被冲刷得干净的玻璃不会挡住大多的雨。木制的地板会湿然滴下去,当然这样风会更大,因为只有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清晰。
但也是那一刻有人来敲了她的门,是个老头。从来没有人会来这个孤独的庄园,更何况是深夜,暴雨带来的深夜。没人来理会他,于是他就打开木门进来了。
“来海顿斯学院吧,这里会有人,更多的无畏的人,不会有歧视的人,快乐的人。我叫亚克斯,是这所学院的校长,你爷爷希望你在这儿。”亚克斯昧着良心说话,然后摘下他的老绅士帽。
那声音苍老但有力,透着磁性。老头坐在了同样是漆黑的椅子上放下邀请函。
“……”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好的,欢迎你,新生。”亚克斯继续无耻地说。
“那里也许会有和你一样的人,除了魔,我们什么都招。”又是一道雷,在银光中她原来才发现老绅士已经湿透了。亚克斯放下了录取书,戴上帽子又出去了。
就这样,她开始脱离了孤独,进入了这个学院,开始了新的一切。“知道么,你那一直是在中二病……”校长说,然后用手摸她头。“我是个教育家,专教育中二病的青年人……”他继续说。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她离开了过去,但是她始终无法忘却。她一直被关在密屋里,她以为当孤独的水涌来时,她只要向上浮就能活下来,但她不知道界限其实就在她的头上,她不停地努力使自己浮起来,但最后依然会被孤独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