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尾巴很快过去,漫长的夏季接踵而至。几场夹杂着闪电的暴风雨过去,在阿黛羽的哭闹声中,天气一场一场变得更加炎热。
在波托菲诺,仿佛永远只有两个天气,雨天和晴天。
这俩对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坏天气,因为我从没有主动踏出过松露的宅邸,在厚厚大理石的保护下,温度会永远保持在让鸭适宜的程度。晴天会使人心情明媚,而雨天会让人觉得宽慰,两者轮回不息,我的心情就会愈发期待明天的到来。
在松露家里的这段时间里,也好满足了我一个社畜对生活最美好的愿望。
——能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吩咐人用托盘把早点给你送过来,能在最后一刻临时取消和别人的预约,每天都不用工作,杜绝所有不必要的社交,永远有令人愉快的事情在你的门口等待,然后载着你去经历下一个可以捧腹大笑的瞬间。
“等你长到我这么大,阿黛灵小姐。”松露总是对兴高采烈的我泼冷水,“一切都过得飞快,整个季节就这样一晃而过,丝毫不会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什么痕迹。”
“可是这真的很搞笑哎。”我总是一边忍俊不禁的憨笑,一边对他说道。
松露耸了耸肩,把手插.进口袋里。
在这里的短短几个月,我所体验到的快乐比我上辈子二十年还要多,那些快乐的回忆都被我折叠成了小星星,投入我脑海深处的漂流瓶里。
我撞破了福伯特叔叔的秘密,原来他头顶那些稀疏的毛发都不曾真正的属于他,他带着劣质的假发套,伪装下的他已经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秃子。
我超级大声地嘲笑了他,并接着让府邸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被我发现秘密的福伯特叔叔罕见对我发起了小脾气,在我晚餐里,那坨隐藏在蔬菜沙拉中的芥末酱就是他孩子气的报复。
那天晚上,三个男士看着我突然涨红的小脸,止不住的怪叫,以及上窜下跳的表演,一齐发出和谐的笑声。
松露还带着我和阿黛羽去了趟近在咫尺的海滩,他换了身泳裤,露出健壮的上半身,试图教会我们两个旱鸭子在海里游泳。
我强烈抗拒,满地打滚,甚至不惜在沙滩上刨了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但阿黛羽乖巧表示自己愿意尝试,并换上了一套女士的连体泳衣,为什么是女士的呢,因为如果让他跟松露穿上一模一样的泳裤,那场面简直就太涩.情了,松露这个变态萝莉控根本绷不住。
他们开始在海里游泳,起先很顺利,由松露牵起阿黛羽的手,他勉强可以在海面上浮起来,用小脚踩出水花。
但这里终究不是游泳池,很快一道稍大的浪打过来,阿黛羽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松露也很疑惑,但值得庆幸的是,阿黛羽很快又重新挣扎着在距离十米远的地方浮出水面,他呛了好几口海水,翅膀上挂满水草,甚至还有条小鱼亲密得钻进了他的领口。
至此之后,阿黛羽在对待游泳的态度上始终和我保持一致,那天的结局,是我们和松露并排躺在沙滩上,在遮阳伞底下,喝着椰汁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我和松露共同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吃完晚餐,就去灯塔顶端的圆形平台上坐坐,看看风景,又或是漫无目的地谈谈天。
在那个圆形的平台上,又多了一张小椅子,它属于我,并且只属于我,除了它,在这间宅邸的任何东西都是我和阿黛羽所共同拥有的。
有一天傍晚,天气很好,海风舒适到无以复加,我穿着纯白色的小裙子,坐在那里,露出整条纤细的胳膊,银发随风披散,光着脚丫,十根脚趾像珍珠一样可爱。
松露突然吻了我,他用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从我裙子的下摆里伸了进去,就像一条灵活的蛇,衔住了我柔软的小胸脯。
这不是一个霸道而专横的吻,而是一次探询,一次试探,可又浓烈到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由于我们身处毫无护栏的高台上,我不敢挣扎得太过于激烈。于是我伸出手,轻抚在他微微扎手的脸颊上,同时殷红的泪水如小溪一般流淌。
“——请放开我,求求你。”
他照做了,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从那个圆形平台上下来,回到我们的房间,在一扇可以看见海的落地窗前,他再一次不由分说地将我壁咚。
“为什么要拒绝我?”他冷冷地问道。
“因为我还小,”我摇了摇头,“我们并不合适。”
“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阿黛灵小姐,你骗不了我。”
我沉默地盯着他,同时用双手交叉在胸前,以表示我的抗拒。
“你根本没有拒绝我的权力,小鸭子。”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俯下身,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你是我的宠物,而我是你的主人,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只能默默承受。”
“如果——”我开口,声音在发抖,泪也在流:“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刚刚在天台上,你就不会选择停手了。”
“你会把我吃抹干净,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下,以此来彰显你主人的威严,而不是像现在,声嘶力竭的诘问我。”
松露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我身上退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开始变得有些平平无奇了,我每月都会生下一枚蛋,松露总会那些蛋表现出超乎寻找的兴趣,在他不懈坚持下,我终于答应他把其中的一枚蛋送给他吃。
也是晚上,我垫着脚站在厨房里,脚上没有拖鞋。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厨房这种满是油污的地方也要铺上地毯,但对于人傻钱多的松露来说,他想要铺就让他铺好了,他高兴就好。
我把我心爱的蛋在碗的边缘敲击,然后用两只手掰开蛋壳,让里面的蛋液全部流在碗里。
“哟,居然是双黄蛋。”松露在我背后轻佻地出声。
我红着脸反驳。
“要,要你管!”
我飞快地那些蛋液搅成一股金黄,在搅拌过程中,有一股奇怪的香气飘散出来,这是普通的鸡蛋所没有的味道,令人着迷。
“阿黛灵小姐,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很棒的母亲的,我有预感。”他还在我的背后嘴贱。
“你还想不想吃了?”我把碗高高举起,“不吃我倒掉了。”
在我的威胁下,他终于老实地闭上了嘴,不在发出让我血压上升的声音。
我轻哼一声,然后把碗里的蛋液倒进烧热的平底锅中,伴随着油脂的滋滋声,蛋液瞬间在锅里凝固成型,我加了些搓碎的干酪及香草一起搅拌,这和我上一次的做法一模一样,因为我只会这种做法。
那份煎蛋最终全部进了松露的肚子,从他狼吞虎咽,满嘴流油的姿态来看,味道应该非常不错。
可无比漫长的夏季也终究是要过去了,一场秋雨过后,街边的香樟树被洗刷成刺眼的红色,天气明显冷了下去,可并不影响我穿无袖连衣裙,穿丝袜,穿凉鞋。
在九月的第一天,福伯特叔叔为正在吃早餐我和阿黛羽带来一个消息。
“小姐少爷们,我很荣幸地通知你们,”他一人往我们手上塞了一张纸,表情温和的笑着。
“你们被波托菲诺最负盛名的学院录取了,你们将在里面进修神学,直至完全成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