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
那个几乎把把弃牌的黑袍人突然站起身。
“我当然跟。”
他同样掏出一张黑卡递给荷官小姐,在筹码叮当作响的声音里冷漠地啜饮一杯快要凉掉的咖啡。
对此,我开心地抖了抖翅膀,同时在赌桌上抚平裙子的下摆,我可不想因为鸭子坐的姿势而走光。
有鱼上钩了,这个可怜的家伙,他今晚注定要输得倾家荡产,我没有理由去怀疑乔治白院长会输,掌握着神言的他完全是这些愚昧的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这一切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乐子,就像用白线逗弄一群目光短浅的蚂蚁,按照我们的计划里,在这一票赢了后,半小时内我们就会出现在城西的贫民区里,为那里的居民带来免费的面包和啤酒。
“我也跟。”
刀疤用贪婪的目光看向我,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故意把大把的筹码砸在我的身上,以此欣赏我因疼痛而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曾听松露说过,我的皮囊带着令人堕落的神性,能轻而易举的勾起人们的施虐欲和性.欲,我很早就体验过了,他们歇斯底里在我身上发泄欲望的时候,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助。
周围的目光有些赤.裸,我承认我开始有些害怕,我埋着头,用眼泪汪汪的眼眸回头看了一眼乔治白院长。
你不会输吧?
我的眼神应该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当然不会。
他的挑眉和微笑这样说道。
我放心了。
这场豪赌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赌场因此而停摆。在赌桌押上些除了筹码之外的东西其实并不少,曾经有人压上过自己的手指,在开牌的那一刹那,尖刀也随之落下。
但这次在赌桌上的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奴隶,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女孩。她的未来以及目前所拥有的甜蜜美好,都和冷冰冰的筹码画上了等号,只是简单五张扑克牌的排列组合,就可以像玩笑一样决定她的一生。
这疯狂得不讲道理,但一点也不稀奇,奴隶交易被这世上的每座城市都明令禁止,但依然猖獗地存活在每座城市的角落。
但好在,我偷偷把一块好看的水晶筹码塞进怀里。
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只是一只......小宠物。
有什么区别啊!
铃声响起,咆哮声钻进我的耳朵,荷官开始发牌。
我突然有些后悔来陪乔治白院长玩这场扮猪吃老虎的游戏,这勾起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我讨厌那些男人因为对我的占有欲而痴狂的模样,就像松露霸凌般的宠爱。
我希望现在就能回到我的床上,就算给阿黛羽讲一百个睡前故事,我也不会感到厌倦,当我作为一只鸭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只有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头是干净、纯粹的。
荷官继续发牌,再每人发完两张牌后,因为是allin,她直接开出了五张底牌。
我用视线的余光偷偷观察乔治白院长的表情,他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握牌的手稳得惊人。
荷官开出的底牌是K,10,8,3,2,花色也是彩虹牌,没有任何组出大牌的可能性,所以在场三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微妙。
刀疤率先开出了自己的牌。
“我有一对8,你们呢,小鬼?”
黑袍人摇了摇头,盖住了自己的牌。
“哈哈。”
刀疤尖笑一声。
我继续观察着乔治白院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额角正在分泌汗水。
“三。”
乔治白院长微笑着说道。
“三条?”刀疤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别给老子装蒜,要是没有老子把你剁成三段。”
“二。”
“二对?还是对二,少给老子废话,赶紧把你的牌亮出来。”
“一。”
乔治白把手中的牌往天上一扔。
“快跑啊!!!”
他兴高采烈地大喊一声,然后在我满脸懵逼的表情中把我夹在腋下,朝赌场的外面夺命狂奔。
“操!”刀疤猛一拍桌子跳起来,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快塔妈给老子追!”
桌椅被掀翻的声音和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在背后不断响起,还有枪响,几十个穿着黑衣和礼帽的壮汉从各个方向朝我们追了过来,但乔治白院长的身子灵活地惊人,他抱着我就像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走了。
“喂!”
我在他的怀里尖叫。
“你到底在乱搞什么,这和我们的计划完全不同吧?!!”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计划,宝贝。”他轻描淡写地让面前的一个黑人男子下跪哀嚎,然后又翻过一扇窗户,
“而是我的计划,你不觉得这样才刺激吗?只是单纯的赢钱有什么意思,只要我想,让我现在就去把帝国银行的金币搬空都可以,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个大骗子!!”我紧紧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你要找刺激,别带上我啊啊啊!!”
“是你跟我一起看的电影吧。”
“是这样说没错.......”
又一个黑衣男朝他扑了过来,接着被他一脚踢开。
“那你不会对里面的情节感到奇怪吗?”
“奇怪什么。”我白他一眼,“这是电影,又不是现实。”
“你看这是哪。”
我透过玻璃窗户朝外面看去,大本钟的尖塔隐约可见。
“.....伦敦。”
“没错,”乔治白一边狂奔着一边点头,“一部又一部的片子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将这里描绘成一个充斥着腐败和残忍的国度,在这里,正义者都是乞丐,善良的人都是傻瓜,在这里,忠诚如同纸片一样薄弱,个人的英雄主义如同钢铁般坚不可摧,而现实真的如此吗?”
“就算不是这样也跟你没关系吧!”
“有关系。”他摇了摇头,“我已经观察了人类不知道多少个年岁,但唯独这段时期的发展最让我感到诧异,在这个时期,我甚至找不到一个真正意志坚定的人,那些神赐予的美德正在慢慢崩坏,如果——”
乔治白院长一个急停,躲过一根迎面朝他而来的铁棍,纯白色的光芒闪烁,始作俑者倒飞出去。
“如果什么?”
“如果,阿黛灵小姐,今晚的夜宵吃汉堡你愿意吗?”
“我绝对不吃汉堡!!”
终于,在一路狂奔中,我们来到赌场的门口,整个赌场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女士在尖叫,而绅士们都忙着争抢赌桌上的筹码。
乔治白院长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嘶——”
外面强烈的灯光让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十几辆警车围在赌馆门口,还有数倍于这个数的苏格兰场警察,他们一齐举着手枪,瞄准着我们。
“不许动!举起手来!”
乔治白院长慢吞吞地照做了,我从他的腋下掉了下来,在脏污的地面上鸭子坐着。
“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我抬起头,愣愣地问道。
“嘘——”
他嘟起嘴。
咔嗒一声,下一刻,两副冰冷冷的手铐出现在我们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