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寻常的早晨,我遭受到了不寻常的对待。
在客厅的餐桌上,我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与其他人不同的早餐,没有牛奶,没有三明治,没有伊比利亚火腿,只有一碗深绿色的醒酒汤和放着几枚蔓越莓干的白粥。
对此,朱迪西给出的解释是,任何一个宿醉完,在炸裂般的头痛中醒来家伙都应该享用一碗白粥,和她用黄瓜皮熬制的醒酒汤,如果可以,她希望我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吃刺激肠胃的东西。
可是我既没有炸裂般的头痛,也不曾记得自己喝过酒,就遭到如此对待实在是太不公平。
但我也没有心思去抱怨那么多,偶尔喝一次白粥总能让我回忆起在孤儿院的童年,最让我感到难受的是,周围人如同打量珍惜动物一般的目光。
很显然,今天早餐话题,聚焦于我。
“阿黛灵同学。”奥薇丽卡双手环抱住我一只胳膊,同时鼻尖在我身上轻嗅。
“有什么事吗?”我尚且还能保持礼貌。
昨晚我烂醉如泥,呕吐不止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公寓,对于这些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的女孩子们来说,这件事着实稀奇,此时此刻,她们正团团围坐在我的身旁,期待听到当事人的八卦。
“你是失恋了吗?”
“噗——”我险些把嘴里的醒酒汤呛进气管,然后伸出舌头大喘气。
“你们是在关心我没错吧?”
奥薇丽卡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抒情起来,看样子,有一段相当糟糕的罗曼史正在她的脑海里酝酿。
“阿黛灵妹妹,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也明白那种感受。”
“不,你不能。”
“我知道很多男生都接受不了相隔两地的恋爱,他们只想着触碰禁忌,却经不起等待,也无法领略书信行文间没有时效性的美,”奥薇丽卡摇摇头,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在我来塞维利亚学院上学之前,有位男生就以永久的诀别做威胁,他希望我与他上同一所当地的学校,在几个被窝里哭泣的夜后,我毫不留情地顺从了他的威胁,因为我明白,这样的男生根本不值得我等待。”
这个故事真是相当有冲击力,我张大了嘴巴,周围其它人也和我做出了一样的表情。
“所以,阿黛灵,我真的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可以放心大胆把你的恋爱经历说出来。”
我摊开手:“虽然但是,我好像没有承认过自己失恋了吧,我是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喝成那副样子。”
“略——小气鬼阿黛灵。”
小金丝雀冲我做了个鬼脸,刚刚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可是件好事。”
坐在对面的劳伦特点点头,她是唯一没有对我宿醉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的人。
“能成功忘记让自己酗酒的烦恼,就说明这顿酒的目的已经完全到达了,我应该祝贺你——”
她高高举起装满牛奶的杯子,而我稀里糊涂地用盛白粥的碗和她碰在一起。
“阿黛灵妹妹,”坐在我右侧的阿黛羽的右侧的珍芭妮撩起我的一簇银发,“你昨晚喝的是什么牌子的酒,为什么你现在身上一点酒气也没有?”
“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昨天,我正和乔治白院长一起出去玩......”
“乔治白院长!”一旁的奥薇丽卡又激动了起来,“虽然他长得很符合我的胃口,但现在应该快要有几千岁了吧,这可真是禁忌般的爱恋啊!”
“你别胡说八道!”我气呼呼地推了她一把,“他只是单纯的带我出去玩而已啦,他先是带我去买了衣服,然后带我去赌场,最后还带我去了侨民酒吧.......”
我越说越感到不对劲,因为记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在酒吧里失去意识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可是,阿黛灵同学......你们这难道不是在约会吗?”
“约....约会?!”
她这番话让我后背一凉,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往那方面想,难道说,是乔治白院长故意在酒吧里把我灌醉的?
有些毛骨悚然了。
可他为什么要把我灌醉呢?我越想越心惊肉跳,我也曾是个男人,大概也能明白让一个可爱的女孩昏迷在自己眼前的美妙。
但那可是乔治白院长啊。
睿智,冷静,幽默,风趣,神秘的乔治白院长。
如果他想要对我做这种事,完全可以不用依赖于酒水,只要轻轻打一个响指,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像他最低贱的仆人一样,迫不及待地向他献上自己所有的甜蜜。
打住,这个话题必须要打住,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我感觉面前的世界都开始失去真实感了。
“对了,”我开始强行支开话题,“我一会儿要和朱迪西去吃甜品街新开的那家冰淇淋,有谁要一起去吗?”
“你请客吗?”
“当然,昨天晚上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太棒了!”
很快,这次表达谢意的举动,就演变成了全公寓的活动。
“珍珍不去吃冰淇淋吗?”阿黛羽有些失落地拉着那只可恶的黑天鹅。
“我还有课,必须要失陪一下。”她揉了揉阿黛羽的脑袋,在以前,那里还只是只有我和松露才能触及的领土。
“晚上,晚上我会来找你,有家餐厅的薯条你一定喜欢。”
“那,说好了哦。”
“不可以!”我一把把阿黛羽抱在怀里,“你又想拐走人家的姐姐,她今天晚上必须陪着我,哪也不许去。”
“妹妹今晚会给我讲故事听吗?”
“当然,你想听几个就我讲几个。”
阿黛羽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显然已经是把珍芭妮抛在了脑后。
早餐结束,大家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稍作准备,就集合朝甜品街进发。
我给阿黛羽梳上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型,然后又换上一模一样的小裙子,这样走在一起的的我们,除了松露,谁也分辨不出来。
当我们出来时,大家已经在客厅等候已久,都在翘首以盼我请客的冰淇淋。
当我踏出公寓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
我压根就没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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