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治白院长近乎于胡搅蛮缠的赠予下,我还是收下了那袋沉甸甸的修业点——和我新被子一起。
好在,在达成他的目的之后,他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回到我的房间里,他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一样在我的脸上留下一吻,躬着腰离开了。
“我会从现在就开始期待第二天的中午的。”他说。
我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意思不言而喻。
我的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突然可以听见穿过窗棂的海风。
这下我更睡不着了。
《瓦尔登湖》里还有一个片段我也记得很清楚。其中,梭罗说,人们总错误地以为真理很遥远——在最远的那颗星之后。
但有时候,真理比眼前的景色还触手可得,此时此地。
早在一个小时前,我还在苦恼于如何赚取足够多的修业点,以供我下一学期的门票,但此刻,这个苦恼突然消失了,就像闪烁在眼角的星星。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却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翅膀。
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乔治白院惦记的,需要他如此费劲心机地来讨好我,他送了我许多华而不实的东西,我至今一件也没有用上,包括我书包里的那只手枪,一袋修业点,以及那条名为爆笑术的神言。
如果——只是贪图我的美貌,他为什么不去找阿黛羽呢?
一个烦恼的解决通常会引出下一个烦恼,这正是人性中可爱的怪癖,在得到了这些修业点后,我开始考虑起该如何正确地处置它们。
如果让松露知道了我接受别人尤其是乔治白院长的馈赠,他一定会面无表情地大发雷霆,屁股上的一顿痛殴是不可避免的,甚至还有可能有更残酷的手段来折磨我,比如让我整整三天都吃不上饭,只能喝流动的水。
我愿意忍受这世间的任何痛苦,却唯独不愿意面对松露的怒火,因为我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
或许把这些修业点交给松露才是最好的选择,就这么做,一边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一边泼洒一大堆不含盐分的眼泪,我要迎合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样才不至于受伤。
这明明是乔治白院长强迫着塞给我的,我不该为此承担风险。
我的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但很快又再次热闹起来。
门再次被推开,是阿黛羽,他带着浑身的酒气回来了。
“妹妹!”他看见我,开心地挥了挥小手。
“你去做什么了?”我皱起眉毛,“为什么身上酒味这么浓?”
“我在珍芭妮姐姐的酒馆里工作,她会为我提供晚餐,还骗我喝了一口苦兮兮的酒。”
“去洗个澡吧,”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下来,然后推着他去了走廊里的浴室。
浴室里空无一人,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万幸的是,热水还有很多。
“阿黛羽,”在给他柔顺的银发涂上泡沫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在珍芭妮那工作一晚能拿到多少修业点。”
“啊,我算算。”他伸出十根手指头,一根根掰了起来,“唔.....大概应该有七十点吧。”
“七十点?!你确定你没有算错?”
“阿黛羽有好好学过算术,”他鼓起脸颊扭头看向我,“是妈妈教我们的,明明妹妹的算术比阿黛羽还烂。”
“可七十点也太多了吧。”我咂咂嘴,“珍芭妮可真是个大方的蠢货。”
“妹妹也想要来吗?我想珍芭妮姐姐会很高兴的。”
“我的话......”我犹豫了一下,“阿黛羽觉得在那里工作轻松吗?”
“不会很累的,不用一直站着,有时还可以躺着。”
“躺着?”
“那里的姐姐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她们都很喜欢阿黛羽,会给阿黛羽很多小费,她们说,收下了小费,下一次还要为她们服务。”
我把眉皱得更深了,这描述让我越来越感到不对劲。
“不过......”阿黛羽嘟起嘴巴,似乎有些委屈:“那里的工作服阿黛羽很不喜欢,紧绷绷的,还凉飕飕,我想让珍芭妮姐姐换一套,可她不同意。”
“哦不,阿黛羽,你该不会是——”我瞪圆了眼睛,用力摇晃他的肩膀:“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
“你在做鸭子?!”
“我本来就是鸭子呀。”
“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得从浴缸里蹦了出来,面红耳赤地用一根指着他,“你究竟在做什么工作啊?!”
阿黛羽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我。
“......调酒师。”
“调酒师?”
“调酒师,珍芭妮姐姐是这么告诉我的,不过她要求我,必须和来这里喝酒的姐姐们聊天。”
我捂着脸,像突然失去支撑一样,扑通一声坐进浴缸里。
“我要为我先前的龌蹉想法向你道歉,阿黛羽。”
可他还是眨巴着眼睛,脸上带着全世界的纯净。
“明天你去工作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他突然笑了,让我心尖一颤。
“太好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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