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试镜?”
“没错。”
“那是什么?”
“作为我独一无二的女主角,阿黛灵小姐,我会你量身定制最梦幻的剧本,当然在此之前,我得了解你适合什么样的镜头和风格。”
“我恐怕不能理解你的意思。”
我双手抱胸,故作冷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毫无疑问,我们正身处一条铁轨上,超过4条干线交错在一起,细却可闻的振动昭示着这里随时可能有列车通过。
“我见过这里。”我皱起眉。
“你当然见过,”乔治白院长微笑着解释道,“取景于这里的影片我们看过至少不下三遍。”
我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你打算让我像《安娜·卡列尼娜》那样在这里卧轨自杀?”
“我怎么会呢?那太软弱了,”他夸张地冲我比了个手势,“阿黛灵小姐,我发誓我们的旅途会像《马耳他之鹰》那样勇敢无畏。”
更加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但我已经没功夫考虑那么多了,在大约五百米处,一辆喷吐着黑烟的火车正在迫近。
“拿好它,就像你的性命那样对待。”他把一个外面包着纸并用绳子捆着的神秘包裹递到我手上。
“哈?”我满头雾水,那包裹不大,却装不进我身上任何一个口袋 ,我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把它捧在怀里。
可乔治白院长没有解释更多,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纯白色的高礼帽,一丝不苟地戴在头上。
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远离我几步,站在铁轨中央,不紧不慢地张开双臂。
“喂!”我忍不住叫住他,“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快回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深刻而清晰:“保护好它。”
呜嗡———————
以四十五公里每小时行进的火车横亘在我们中间,我连忙退后几步,用手捂住口鼻,避免吸入扬起的尘土。
当那辆火车最后一节车厢驶过后,乔治白院长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愣愣地站在异国他乡的铁道路口,双手中捧着一个包裹,眼睛还不停地眨呀眨。
突入其来的落单让我感到不安,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但我意识到我已经远离了一切我熟悉的地方,只有在另一个半球,才会在下午两点不到步入黄昏。
“大变态乔治白!”我用力地跺了一下脚,鞋子下凹凸不平的小石子险些让我滑倒。
我和他的包裹一起被他遗弃在了一条世界角落的铁道旁,在不远处,亮着依稀的灯光的小酒馆是这附近唯一可以找到的建筑。
别无选择,我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
推开有些湿润的木门,生锈的铃铛声把我吓了一跳,熟悉的烟味将我包围,同时让我咳嗽。
和全世界任何一个小酒馆一样,简单的木制家具装饰着这里的一切,零零散散的客人坐在里面,他们不需要音乐,不需要女人,甚至不需要酒。
里面的光线很暗,当我终于适应,并找到位置坐下时,他们的目光已经像针一样把我包围。
“......嗨?”
我腾出一只小手,挥了挥 。
他们站起身,靠近。
“嘎!!!”
我把包裹挡在脸前,整个人缩成一团。
但几分钟过去,意想之中的侵犯并没有到来,我怯怯地睁开一只眼睛,像是孩童第一次打量这个世界。
在我的小桌子旁已经围满了人,一个女人坐在我对面,她厚重的眼圈,舌钉以及鼻钉都很难让我升起半点好感。
此时,她正把玩着一把折叠刀,锐利的寒光证明那绝对是真家伙。
“小鬼。”
“嘎!”
她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你是来送货的吗?”
“什,什么货?”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直接晕过去。
她指了指我手里的包裹,并把手里的折叠刀推到我面前。
“把它拆开。”
“我,我不知道包裹是什么东西,”我弱弱地摇摇头,“也许并不是你们想要的货物。”
“所以我让你把它拆开。”她显得很有耐心,这稍稍让我感到心安。
“可是,可是,”我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把它交给我的人要我好好保护它,不能随便拆开,就像对待我的生命那样。”
“是啊,”女人耸了耸肩,“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命了,那你就这么做吧。”
在我的背后,我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勺,我有百分百的信心,那绝对是某一把手枪的枪口。
“不要,不要这样子!”我超大声地哭了出来,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不要拿枪指着我,我拆,我现在就把它拆开。”
“请吧。”
女人比了个手势。
我颤颤巍巍地拿起折叠刀,反复割起包裹上的绳子,刀很锋利,很快那堆报纸就四散开来,里面包裹着一个盒子。
“继续。”
女人抬了抬下颌。
我咽下一口唾沫,把手指搭在盒子的缝隙处,然后用力往上一提。
一个精致小巧的茶杯出现在所有的人视线里——种种迹象表明那就是我曾在乔治白院长办公室使用过的那个。
女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转身离去。
“动手吧。”
“等等!”我瞪圆了眼睛,拼命想要挣扎,但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强而有力的胳膊让我难以动弹,难以名状的恐惧让我麻痹了半边身子。
在我脑后的枪管,触感是如此清晰。
接着,我听到了扳机扣响的声音。
“卡———”
并没有致命的子弹贯穿我的脑袋,但我仍紧闭眼睛,绷住我的翅膀。
乔治白院长从暗处走出,他的出现似乎象征着某种讯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我。
在我上的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了,我像一滩泥巴一样,跪坐在地上,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辛苦大家了,”这是乔治白院长的声音,“来我这来领取说好的报酬吧。”
所有人都在欢呼,除了我。
我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他却蹲下身子,用两只手捧住我的脸。
“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阿黛灵小姐,看来你并不适合出演我最喜欢的黑色电影 ”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别这么说嘛,要不我们再试试罗曼蒂克风格的电影?我觉得你会很喜欢的。”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