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面前的格蕾丝皱着眉回头,钥匙插在锁孔里,迟迟没有拧下。
我紧张兮兮地捏住裙角,泪水在眼眶里积蓄,如果她说出任何拒绝的词汇,我想我一定会哭给她看。
“求求你啦,你是唯一能教我的人了。”
“你有什么必须要学会的理由吗?”她蹲下身子,用一根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我不想扯什么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鬼话,那太空洞了。”我摇摇头,“如果一个人明明亲眼见证过奇迹之地,却始终无法踏入其中,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听见我的回答,她笑了笑,回身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下午茶是苦丁茶搭配腌鱼你可以接受吗?”
“如果捏着鼻子的话,我想我可以。”
她笑得更大声了。
在格蕾丝修女的木屋里,所有房间都不得不忍受海岸的嘈杂和各种难闻的气味。书房却截然相反,永远弥漫着修道院的幽静气息。
在书房的椅子上,她让我坐在她的大腿上,然后用一只手亲昵环绕我的肚皮,另一只手捧着一本摊开的书,如同耳语般为我讲述那些深奥符号的读音。
我闻到了格蕾丝有些慈祥的气味,那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才能有的,和年轻时相比,她此刻还能保持不变的就只剩下那一双清澈的杏眼和她那骨子里特有的高贵了。
但她因年龄而减损的,又因为苦行僧一般的自律而弥补回来。
“你热不热?”她问道,因为她环着我的手里正跳动着火苗。
我捧着酡红的脸蛋:“是有点热。”
“要不要试着脱几件衣服?”
“啊?”
她如同母亲一般解开我后颈的系带,即使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我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内衣更是想不穿就不穿。
她的手指从我光滑的后背起步,带着莫名的热意,接着绕过翅膀的结缔,接着恰如其分地在最具有分寸的地方止步。
我开始发热,不是燥热,那是一种浑身充满慷慨,随时渴望被奉献,被占有的冲动。
“感受到了吗?”
“......什么?”我迷迷糊糊地问道。
“那种想要抛下一切,奉献自己的决心。”
“唔.....”
一个普通的午后,不需要有多虔诚,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神圣,那的确是值得为之奉献一生的东西。
晚上,格蕾丝修女留我下来吃晚饭。
在餐桌上,我再一次向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下午所感受的那股奇怪的热意,它让我感到亲近,感到舒服。
“你还不能理解吗?阿黛灵小姐。”
“我理解不了。”
她抿紧嘴巴,似乎在思考一个我可以接受的说法。
“你看过那种冒险小说吗?公主与恶龙,勇者与魔王之类的。”
我点点头,虽然我看得不多。
“书里面的人都会魔法,奥术,他们用它来战斗,为自己的生活谋求便利.......但现实是,神言与它们有着本质上不同。”
“究竟是什么不同呢?”我打算刨根问底。
“小说里的人物支配魔法,创造魔法,因为这股力量源自他们自身,而回归现实,神言,它是属于神的东西。”
我被她惊悚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是规则,”她继续盯着我,“神会让你使用神言,那必然是对你另有图谋,你要所奉献,才会有所收获。”
“那......”我咽下一口唾沫:“究竟要奉献出什么东西呢?”
“我无法揣测神的旨意,但你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叉。
她从胸口最深处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并将它彻底展示在我们面前。
画面中的男女幸福得让人羡慕,在一家老旧的照相馆里,他们的手指不安又坚定地交叉在一起,相机射出的眩光让他们闭上眼睛,但表情却是笑着的。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爱情在时间上的尺度,包括他们彼此,承诺和誓言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没完没了。
“所以现在的我是个寡妇,阿黛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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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灵妹妹?”
阿黛灵抱着两只小狼崽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我缓缓从桌子上的书籍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书是从格蕾丝修女的家里带出来的,记载了许多有关于神言的知识。
“阿黛灵妹妹,我可以给小狗狗取哥哥和妈妈的名字吗?”
“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啦,不过,它们可不是狗,是狼。”
“呜哇。”他露出假装听懂了神情,也许在他的小脑瓜里根本不清楚狼和狗到底有什么区别。
“那这只公的小狼狼叫阿黛黎,这只母的小狼狼叫阿黛雅,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耶,这样哥哥和妈妈就又能陪着我们啦。”
我望着他兴高采烈地模样,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你要给它们取这样的名字也没有问题,但还是不要在它们身上寄托多余的感情,它们的寿命不长,而且总有一天会死去,如果那一天到来了,只会给自己徒增伤感。”
“死....死去?”阿黛羽长大了嘴巴,高兴的神情凝固在脸上,“它们也会被黑龙烧死吗?”
我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安慰道:“放心啦,阿黛羽哥哥,黑龙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主人一定能够保护我们的,他跟我发过誓了,他说,他一定会让我们参加黑龙的葬礼。”
“......可它们还是会死,对吗?就像哥哥和妈妈一样,彻底离开我们........”
阿黛羽渐渐低下了脑袋,细瘦的肩膀也开始颤抖。
“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情,哥哥。”我抱紧了他,“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些小狼可以顶着哥哥和妈妈的名字陪我们度过余生,但是我们做不了主。”
“那是谁做主?”他问道,泪水已经模糊了他漂亮的眼睛,“是主人吗,他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他....或许可以吧。”
我尽可能地安慰道,同时绞尽脑汁想要换一个开心的话题,我们眼下要面对的生活无疑是最值得谈的。
“阿黛羽哥哥,最近珍芭妮有来找过你吗?”
他摇了摇脑袋,然后嘟起嘴巴。
“那你还想去她的店里工作吗?”
“不想。”他回答的很快。
“我们去找朱迪西吧,让她给小狼狼找点可以喝的奶吧,它们一定都饿坏了。”
阿黛羽双眼里又重新亮起光彩:
“好啊好啊!”
(最近有些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