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那天那么早跑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要打公会战?”
宣良平说完这句话之后,仔细品味了一下,如果没有做出说明的话,感觉这句话应该是在说自己。
毕竟自己才是挂树的那个,而不是眼前这个正在疯狂呲溜汤泡饭的少女。
柳一卉放下碗筷,然后瘫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多谢款待。”
“你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这戏我也就不演了。”
柳一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我就是二刺猿肥宅。”
宣良平皱着眉头看向柳一卉,扎着丸子头的柔顺黑发,精致的面庞下有着一双能够摄人魂魄的眼睛,高挺鼻子与红润的嘴唇相互交映着,而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正冒着隐隐约约的红光。
“肥宅?”
“嗯。”柳一卉眨巴着大眼睛,抿着嘴点点头。
“就你?”
“嗯,对啊。”
宣良平不禁笑出声:“恕我直言,你要是肥宅,那多少女孩都想当肥宅啊?”
“什么意思啊?”
“你没意识到你的颜值不大适合这个词吗?”
“这有什么冲突吗?”柳一卉十分不解道,“我觉得从行为学上来说我的确是肥宅啊,至于颜值......我也不认为的颜自己很好看。”
“过度的谦虚会让人讨厌的。”宣良平站起来收拾碗筷,“至少在我看来你长的很不错。”
“谢谢夸奖啊。”柳一卉倒是不在意男生说什么,而是拿着对方的手机操作起来,“对面寮都是大佬啊,不知火三化鲸还有一个小白......我靠,返魂香,太脏了吧?”
宣良平耳朵动了一下,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什么词从这个美少女的嘴里冒出来了?
是那两个字对吧?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他默默在旁边洗碗,一边两眼无神地看着外面的白月光,今晚夜色还挺不错的。
信息量......好大啊。
“啊啊啊!”柳一卉开始挠自己的头发,“你除了鬼切之外还有什么啊,踢馆失败了。”
“我也才玩不久,我浑身上下才几个肝啊?”
“说的也是,我平常也就做完日常就下了。”女生深表同感。
把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柳一卉疑惑道:“刚刚说到哪来着?噢对了,前天那么早跑回来是吧。”
“嗯,怎么回事?”
少女伸出白嫩的手指对着空气画圈圈,一脸苦恼道:“当时她们邀请我去参观社团来着,还让我上去唱一首试试。”
“嗯,毕竟你条件好。”
“哈,这就是偏见所在了。”柳一卉对此不屑一顾。
宣良平再次皱眉,这次不仅是对柳一卉的说话方式产生疑惑了,就连思考回路也和自己差不多?
“哪来的偏见?”
柳一卉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就因为我长成这样,你们就能认为我唱歌好听吗?很多大明星都是这样营销出来的好吧。”
“所以你唱歌难听?”
“不是一般——的难听。”柳一卉特地在一般这两个字上拖着长音,“上去还没唱两句呢,就被人劝下来了,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这都是委婉的评价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柳一卉嘟嘴吹了一下自己的额发,“我心里想着那天晚上要打公会战,而且有几个太太已经在催我的稿子了,再拖下去我就要被挂在WB上任人宰割,社会性死亡啦,所以冒雨跑回来了。”
宣良平把洗好的碗筷放入消毒柜,设定好时间温度后解开自己的围裙。
“你看到你的Wacom板子了,你爱好还挺多。”
“你居然认识型号?”柳一卉有些惊讶。
宣良平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不止,你房间里的插画我也基本都认识。”
“好强!”柳一卉不但没有对宣良平偷窥她房间的事情发怒,反而是感叹道:“同志啊......”
“也算不上,只是了解多一些。”宣良平擦干自己的双手,“板绘是你的爱好吗?”
“那不是我的爱好啦。”柳一卉摆摆手,“没有专门学习过,就是随便画画,想着什么时候能自己捏个人设,弄个亲女鹅出来!”
他坐在女生的对面,拿起手机道:“那也不能冒雨跑回来,在那里多等一会儿,或者找人借把伞。”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柳一卉一脸委屈,“我刚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没下雨呢,一下车那雨就哗啦一下全下来了,和我作对似的。”
“等等,你也是坐公交车回来的?”
“嗯,不然呢?”
“那你怎么那么迟......”
“我躲雨啊!”
柳一卉竖起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我在公交车站等了两个半小时,雨越来越大,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才冒雨跑回来的。”
“你可以叫......”
宣良平刚想说可以叫他送把伞过去,却突然愣住了。
他和她,至少在三天前,似乎没有什么往来?
顶多打个招呼,也没有熟悉到可以随便叫来叫去的地步......
这让宣良平重新审视起自己和眼前这个少女的关系来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和她像现在这样可以坐在餐桌前聊的有来有回?
他又是什么时候,与柳一卉这样的女生能够正常交流起来?
柳一卉看着呆住的男生,伸出白白的小手,在男生脸前晃了两下,成功把他晃醒。
“喂,想什么呢?”
“噢......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当时你可以叫我送伞下去的。”
“马后炮。”柳一卉笑了一下,“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打电话让你送伞下来的。”
“好。”
“我浑身湿透了正好被你看见来着,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宣良平问道:“你不会就这样直接倒下了吧?”
“那倒没有。”柳一卉讪笑一下,“我忘了开热水器来着,还洗了个冷水澡......”
得了,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快就感冒了。
......
“叮——”
两人齐齐看向墙壁上的时钟,柳一卉似乎想起什么,连忙站起来道:“我还有稿子要赶,我先走了哈。”
“嗯。”
宣良平站起来,送女生走到玄关,看着女生穿上黑兔毛绒拖鞋,打开大门。
大门外吹进来不算冷的夜风,让柳一卉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
柳一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转过身来,朝着宣良平鞠了一躬。
宣良平连忙让开半个身子,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柳一卉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表达我最诚挚的感谢。”
“如果是谢谢这顿饭的话,那倒不必,只不过是很简单的晚饭。”
“不不不!”女生连忙摆手,“我谢的是......是前天晚上。”
“嗯?”宣良平不明所以。
“我不是给你发了个救字嘛,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如果是我收到那个字,我说不定都不会去看,也幸亏你会来。”
宣良平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柳一卉被微风吹拂过的细碎长发有些出神。
“嗯......我在想,如果不是你的话,那天晚上,我,可能就会死掉了呢。”柳一卉半眯着眼,做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别乱说话。”宣良平苦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不用感谢。”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接着柳一卉伸出自己的手,五指张开。
“干嘛?”
“手,伸过来啊。”
宣良平看了一眼对方悬浮在空中的右手,鬼使神差般的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她握在一起。
“那就这样啦,明天上学见。”
“嗯,上学见。”
柳一卉关上了大门,而宣良平则是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出神。
掌心上传来的细腻与温暖,不像是假的。
......
......
柳一卉关上自家大门,倚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握手呢?
她也不大明白,是脑海里的潜意识让她这么做的。
不过......
看向空无一人的家里,她似乎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至少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
她想,宣良平这个人,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