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了。
第二天宣良平就被老班拉去改卷子,历史考了年段第一的人怎么能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当然是要来办公室做苦力活。
然后旁边的政治老师也把一沓卷子放在宣良平的位置前面,说是只要改选择题就好。
老班就坐在他的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苦瓜脸的男生。
宣良平已经把选择题的正确答案背了下来,他像是机器人一样审视着封了名字的答题卡,心里默默诅咒着那些不引进机读卡的老师们,他们更喜欢看学生手写的答案,不喜欢那些2B铅笔涂出来的方块格子。
“怎么样,体会到当老师的痛苦了吗?”
“不怎么样,而且我觉得英语老师很快会找你算账。”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快认不出ABCD四个字母了。”
老班随手拿起一份卷子,开始看起了作文:“你啊,就是懒惰,平常喊你过来干点活儿和要了你的命一样,其他学生可都是争着抢着要来办公室干活呢。”
“那老班你还是让那些人来吧。”
“他们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老班随手给作文打上分数,“不就是想改卷的时候能够提前知道成绩,好回去班级里面炫耀炫耀,这可是特权。”
宣良平用红笔直接在试卷上写下分数,然后吐槽道:“这种人为制造出来的特权简直就是倒退回中世纪,我强烈批评这种思想,让人腐化堕落,而且诱使学生形成扭曲的价值观。”
老班拍了一下宣良平的脑袋:“你还挺能上纲上线的,等所有成绩出来排名的时候,我看看你这次能退多少名。”
“为什么是退,难道不能进步吗?”
老班从旁边一堆卷子里翻出来宣良平的语文卷:“就你这成绩,比上次差了10分,尤其是作文,都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是真不会写还是随便糊弄老师的?”
“我要说不会写你们能相信吗?”
老班白了他一眼,然后把卷子塞回去:“也不知道你的父亲怎么想的,对你的学习成绩丝毫不关心,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你父亲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问他关于你的问题的时候是一问三不知,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去路边随便拉一个人过来冒充的。”
“你别诽谤我啊,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宣良平整理好桌面上的卷子,“至于我家里的问题,那只能是无可奉告了。”
“小大人一个。”
两人继续改着卷子,今天是艳阳天,宣良平倒是觉得来办公室里吹吹空调改改卷子也算不错,当然呆在家里更爽了,傻子都知道不给钱的活不干,他宣良平原本现在能在家里面吃着西瓜玩游戏,为什么非要被拉到学校里改卷子?
泪,全都是泪啊。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铃声,老班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按掉,然后连连道歉。
看了一会儿手机的消息之后,他转向宣良平:“给你两个选项。”
宣良平马上放下笔,他觉得自己快要解脱了。
“要么,你继续呆在这里改卷子......”
“我选第二个。”
“我还没说第二个是什么你就选了?”
“好吧,你说。”
老班对宣良平说道:“第二个就是,现在去大礼堂那边,等会儿学校那边请了几个毕业的学生开讲座......”
“等等。”宣良平连忙打住,“这会儿大家都放假了,哪来的什么讲座。”
“笨啊你,你放假是没错,头顶上还有准高三的那群人,你以为他们会有暑假?!”
宣良平愣了,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一茬,那些高三的高考毕业了,高二的可不就收拾自己的破烂上了顶楼成为光荣的准高三生了,至于暑假?不存在的,所有人都是自愿补课,就这学校还天天亏水电费呢,呵呵。
“也算是鼓舞人心嘛,毕竟让几个已经考上大学的人来给你们讲讲成功的经验,特别是那些名牌大学,丰富的校园生活,全国各地的美女,高深莫测的教授,你难道不感兴趣?”
宣良平白了他一眼:“不感兴趣,我一想到像你这样的名牌硕士竟然压榨未成年人,就对我国未来的教育事业感到悲哀。”
“一码归一码,要么你就去大礼堂那边给你们的学生会主席打下手,要么就继续呆在这里改卷子改成机器人,你自己选吧。”
宣良平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逃离这个气氛恐怖的办公室,学生是不能随便进办公室的,进来了要么是有奖励要么是有惩罚,对于宣良平,或者说对于整个高中男生群体来说,进办公室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我去大礼堂。”
“嗯,那你去吧,等会儿要是结束的早就回来继续改卷子。”
“老班,实话实说......”
“滚滚滚。”
于是宣良平打开办公室大门,呼吸了一口走廊的新鲜空气,往大礼堂走去。
沿路上可以看到,那些准高三生现在已经在操场下面排好了队伍,在班长的带领下排队走向大礼堂,旁边还有很多校领导也跟着走过去,整个过程静悄悄的,不得不说未央高中的生源的确是素质高超,这要换成其他学校肯定乱成一团了。
整个未央高中都是建立在半山腰上,教学楼和广场都是在学校的中段,通过长长的阶梯联系起来,所以宣良平在广场上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山脚下的校门,一辆辆黑色高级轿车从门外的马路驶来,看样子的确是贵客临门。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面,随便混进一个班级队伍里,他今天还穿着校服,而高一到高三的校服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只有领带上的别针颜色能够辨别年级,他早早地摘下来放在口袋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几年级的。
跟着大部队来到了礼堂,他脱离了队伍,既然要找学生会的话,实际上只要找到那个瘦弱的男生就好了。
他一眼就在大礼堂幕布后面找到了他,朝着对方大喊道:“田文镜!”
田文镜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宣良平:“你怎么在这?”
“老班叫我过来帮忙,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干的?”
田文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记事本,然后摇摇头:“倒也没什么事情要干的,活儿都是分派下去,真要说的话......喔,等会儿来几个学长学姐,你可以跟着过去接待。”
“什么叫接待?”
“引路呗。”
“都是学长学姐,还需要引路?”
“不一样。”田文镜摇摇头,“有些是外校的,比如远州一中毕业的学姐。”
不知道为什么,宣良平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