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宣良平还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机工社钥匙,临走的时候田文镜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其他学生会的成员看到了,还让他把备用的封条放在书包里面。
三下五除二撕开封条,宣良平转动钥匙,一股朽木混合着油漆的味道传来。
当时封门的时候窗户紧锁着,大夏天又不开空调,里面没味儿就怪了,他扇了两下鼻子前的空气,然后打开窗户和空调。
等到室内的空气稍微好一些之后,两人才重新进入教室。
柳一卉拿着宣良平递过来的毛巾,在洗手台上沾了洗手液后拧干,把桌椅稍微擦干净一些,才把手上的手提包放在桌面上。
“这就是你们男生的秘密基地吗?”
“范围没那么广。”宣良平捂着鼻子往冰箱走去,“只是足球社内部的聚会地点。”
“不也挺好的嘛,在学校里面能有一个自由的空间,不用在教室里面挤来挤去。”
“对于我来说没有差别,毕竟没有机工社我也可以在文学社里面看书写作业。”
柳一卉单手撑着脑袋,冒出一句:“那还是恢复机工社比较好吧?”
“理由?”
“嗯......你的足球社小伙伴们没意见吗?他们不也在这里休息?”
宣良平打开冰箱,把里面过期的食品都扔进了垃圾桶:“足球社有自己的休息室,条件比这里还好一些,犯不着来这里。”
“那,文体节也快到了嘛,你身为机工社最后一个社员,总该做点什么?”
男生提起垃圾袋,打好结扔在门口,想着等会儿回去的时候顺带着一起带走。
“我并不是机工社社员,而且文体节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单纯的享受节日。”
他斜眼看向女生,只见女生回过头来问道:“那你和邬旖旎独处一室,就不怕她把你吃了吗?”
“嗯......这个情况倒是值得考虑。”
宣良平莫名笑了一下,似乎扳回一城,不过现在不是和柳一卉暗中较劲儿的时候,他走到冰箱旁边,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之所以来机工社找东西,是因为他忽然想到安姐之前和他说过,冰箱这个位置她挺怀念的。
她放了几个漂流瓶在原先的书架上。
这个书架,他很在意。
宣良平记得,他第一次来到机工社的时候,这里已经摆放着冰箱了,如果有书架的话,应该也和冰箱一样高,所以应该是被拆散架了,但上面的书以及漂流瓶应该不会随意丢弃才对。
那么,就要翻遍机工社的每一个角落了。
他叹了口气,正好对上柳一卉那双求知欲极强的双眼,柳一卉询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吧?”
宣良平摊手道:“边找边说吧,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几个漂流瓶一样的东西,啊,当然如果有花名册的话最好,就是机工社历年社员名单的那种。”
“了解!”
于是两人开始在机工社搜寻目标物品,顺带着宣良平也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对柳一卉解释来龙去脉。
“你的目标,说到底就是要弄清楚三年前郭芙学姐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还原了事情的原貌,我们才能判定她到底有没有遭受到不公的待遇,对吧?”
“嗯,是这样的。”
宣良平打开橱柜,在里面搜寻想要的东西:“那么,关于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我们目前知道的只有,第一,学姐加入了话剧社,并且和话剧社的成员有了冲突,四楼厕所里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证明。”
柳一卉回想起之前他们和申遥学姐在公交车站的对话,以及自己在厕所里发现的玻璃渣和血迹,点了点头,应该能联系上。
“第二,学姐曾经在机工社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远州一中的人也在这里。”
“欸?还有这事儿?”柳一卉一下站起来,“从哪里听说的?”
“私人渠道,虽然我也不太确定这点能不能帮着解开三年前的谜团,但总之了解更多的消息总是没有坏处,而且......”
宣良平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很在意的一点是,不管是申遥学姐也好,还是老班也罢,他们在谈论到三年前那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提到机工社,所以我想,在这里肯定能发现什么。”
柳一卉点了点头,她打开桌子底下的几个柜子,里面都是一些螺丝刀扳手之类的工具,没有找到资料。
“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天文社的学姐说,郭芙学姐是变态,自大狂,杀人犯之类的。”
“你可以不用复述的那么准确。”
宣良平摆摆手,表示抱歉:“总之,前两个还好,但第三个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学生之间会说的东西,除非有过硬的证据或者官方定论,于是那天我拿着这个去诈了一下老班,没想到老班没上当......不,倒不如说老班其实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那你的结论呢?”
宣良平搬动椅子,踩在上面,打开最顶上的几个橱柜,一边搜寻一边说道:“我的推断是,天文社学姐大概手上掌握着某些自认为最真实的证据,但由于官方没有定论,又或者说她上报了证据没人理会,所以只是私下里这么称呼,事实上我们也的确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郭芙学姐。”
“嗯,学校论坛里也没有说到这个程度的。”
“那么,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天文社学姐能看到的,并且她信以为真的呢?”
宣良平转头看向窗外,柳一卉也跟着看过去,喃喃地说道:“望远镜。”
“对,望远镜,结合老班和我说的事情,我猜测,三年前天文社学姐应该是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如下情形,郭芙学姐把某个人推下了天台。”
“欸?”
柳一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宣良平。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合理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的那种,你可以说我随口胡诌,但我觉得依据现有的信息来看,这个假说倒也能把事情全部串起来。”
“可是......”
“所以为了让这个假说成立,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搞清楚被推下去的人到底是谁,除开直接去问大学姐,以及以好奇为理由从保卫处拿到监控这两个自杀式行为之外,我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来这里。”
说完,他双手叉腰,看着自己面前橱柜里藏着的五个漂流瓶,松了一口气。
万幸自己接过机工社的钥匙之后就没有再动过这里的东西,橱柜也是第一次打开,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前任社长了。
宣良平把五个漂流瓶小心地拿下来,柳一卉接住之后安稳地放在桌子上。
漂流瓶大概一个巴掌大小,用木塞封住瓶口,红橙黄绿紫五种颜色的缎带绑在瓶颈上当做标记。
每个瓶子里都放着一个折叠成小船模样的彩色信纸,这些小船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封存着每个少年少女的青春与梦想,最后停在了宣良平与柳一卉的面前。
“打开看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
宣良平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捏着红色漂流瓶的瓶塞:“如果你想继续调查,我就打开,如果你想到此为止,那就把这五个漂流瓶放回原处。”
“真狡猾啊,竟然让女生来做决定。”
“你搞清楚,到底是谁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要调查清楚一切的?”
“说的是呢......”
没等宣良平反应过来,柳一卉就拿过宣良平手中的漂流瓶,自己拔出了瓶塞:“还是我来吧,大学姐如果知道了,要骂也是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