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很大。
陆城将右手抬到额头之上，稍稍遮住双眼。期望可以挡住一点毒辣的阳光。
可这没什么用。
虽然已是九月份，但烦人的夏天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暴露在它眼皮下的每一个生物。
陆城在额头上抹了一手汗，顺手甩到了地上。
他刚刚从医院回来。
他现在打算回家。
他今天没有去上课，倒不如说他很久没有去上课了。
三礼拜前他找到了他的班主任老师，
“我要请个长假。”
他这样说出了请求。
理由则是用“家庭原因”搪塞了过去。
虽然几经波折，但他成功了。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狠狠地跺了跺脚。
远处聒噪的蝉叫得他心烦意乱。
他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向声音源头丢了过去。
气势不错，但没有效果。
“这该死的鬼天气。”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
三小时前。
穆兰第二人民医院。
陆城坐在一张病床旁边，低着头用水果刀静静地削着苹果。
而他面前躺着一位妇人。
时间虽然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岁月也在她的脸留下了痕迹。
但如果细看的话，不难看出这位夫人年轻时也有一张清秀脸庞。
看当年的清秀脸庞现在已经褪色，甚至还显得有点苍白。
她伸出干瘦的右手，轻轻抚摸着陆城的双颊。眼中满是不舍与心疼。
陆城感受到了她的触摸，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
放下手中削到一半的苹果，将那右手用双手捂在了掌心。
“怎么啦，老妈？”他缓缓问道。
“没事儿....我只是想着啊...我儿子长这么大了啊...以前还是一个只会跟在我后面的小屁孩呢。”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啊？”陆城笑到。
“记不清咯，人老啦...”妇人在床上移动身子，将脸对着他。
“就感觉那么快，那么快，我儿子就成小大人啦...”
“妈，长大不是好事情嘛。”
“也是啊，我家城儿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有没有谈女朋友呀？”
陆城对着她摇了摇头。
“也是啦，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男孩吧，而且还是那么老的拖油瓶。”
“不要说这样的话。”陆城握手的力道加了几分。
“你是我妈，你不是拖油瓶。”
“如果我的女朋友会觉得你是个拖油瓶的话，那就是我的眼光差。”
陆城着急地回应道。
妇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妈妈没用...”
这句话如同一个铁棒**了陆城的喉咙。
他挣扎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妈妈害了你，从小到大妈妈就没有让你开心过，反而让你这个做儿子的一直为我操心，每次我下夜班回家你都是把饭做好了等我，你明明还要上学，却一直等我等到那么晚......”
妇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妈妈总想着，等你长大了也该给你好好物色一个女孩子，她一定要对你好，要会做饭，要心地善良，不能像我一样，一嫁进来就克死了丈夫....”
“现在...妈妈还得了这样的病，妈妈拼命赚来给你娶老婆的钱，全部又花在我身上了....”
“.....”
妇人说不下去了，一哼一哼地抽着鼻子，任由眼珠铺满她的整张脸庞。
陆城帮她擦着脸，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应该有很多话相对眼前的至亲说的。
就算没有，这时候应该冒出几句安慰的话来。
可他说不出口。
因为妇人说的全是事实。
陆妈妈嫁进来的第一年，陆爸爸就因为一次意外的车祸丧命。
那时候陆城还在她的肚子里。
自然，这个女孩没有做错什么，不如说她才是最大的不幸者。
但流言蜚语没有放过她。
“灾星” “扫把星” “克夫相” “贱**”
和女孩不相关的词语一个一个落到了她头上。
她的婆婆也对她下了休书。 将这个灾星扫地出门。
那时候，陆城8个月大。
她挺着大肚子回到了以前住的公寓。
从少女变成了少妇，然后变成了寡妇。
用时不到一年。
但她没有放弃陆城。
女孩变成了母亲。
一个离异的单亲母亲无疑是不幸的。
再加上没有文化。
就连活下去都变成了地狱难度。
她只能去厂里打工。
一个女孩去干男人的活。
由于小陆城的原因，加班到深夜已是常事。
但小陆城很乖。
不吵也不闹，总是乖乖地等着她回来。
当她每次回家，她的孩子缓缓转过身来，稚嫩地喊着“妈妈”时。
女人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城不止一次思考过自己母亲的愚蠢
她明明可以抛弃自己。明明可以改嫁选择更好的生活。
可她没有。
她还是十年如一日地干着活。 拼命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
这些钱要给城儿上大学的。 这些钱是要给城儿谈恋爱的。
这些钱是来给城儿结婚。
她一边存着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不幸和时间没有打倒这位坚强的女性。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她和她的孩子总会有一个幸福的归属。
于是她倒下了。
长年累月的过劳导致了心力衰竭。
于是这16年的努力成了白纸。
被名为命运的这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大学钱，房钱，谈恋爱的钱，结婚的钱。
现在通通成了病钱。
这宛如一个黑洞。
无尽地索取。直到把你吞噬。
她得了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是治不好的。
这种不幸本来不会在年龄尚轻的陆母身上出现。
但要是带入她这16年的生活。
也变得合情合理。
陆城曾在梦境中咒骂过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
“为什么你老是把我看得那么重？你自己就可以随便应对吗？”
“你知道这几年来我每次看你回来在厕所呕吐我有多心疼吗？”
“我好几次看见你在你房间抱着爸爸的照片哭，然后见到我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我他妈是你儿子啊！”
“你对我好我他妈当然知道了！可你为什么不肯对自己好一点啊！”
“为什么老是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什么大学钱，恋爱钱，结婚钱。”
“你要是不在了不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
梦中的陆城嘶吼着 像一匹受伤的狼。
陆城起身。
“我该回去了。”他对着母亲说到。
“嗯，路上小心。”擦干眼泪的妇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好。”
陆城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丰源菜场。
这个菜市场布设在陆城家公寓楼的旁边。
想要去到公寓楼就必须经过这个喧扰的地方。
“哦！这不是城小子嘛，好久没看见你了啊。”
陆城闻声看去，一个半裸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他笑着。
一条毛巾披在他的街上，面前的案板上摆着一块块猪肉。
“王叔。”陆城看到他也笑了笑
在陆城还是小陆城的时候，就和王叔认识了。
那是陆城第一次去买菜。王叔是他的第一个卖家。
“小子过来，给你留了好东西。”
王叔对着他招了招手。
顺着王叔的手看过去，便可以看到一袋东西。
“猪肺，猪肠，猪肝。都是新杀的，可新鲜了。”王叔笑着说。
“可惜现在的人嘴巴叼咯，好东西都看不上眼了。”
“反正也卖不出去，给你沾点便宜吧，看上哪些了，王叔帮你称称。”
王叔自然了解过陆城家的情况，在母亲没生病之前，就由于这个男人的强大共情能力。
一直想方设法地把好东西便宜卖给陆城。
当得知了陆母病危的消息时，他摊都不摆了，买了一堆水果和营养品前去探望。
陆城知道无需和他客气。
“既然是没人要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把整个袋子提了起来。
掂了掂大约有五斤重。
“你这臭小子。”王叔见状笑骂一声。也没管他。
“那个啥，小子。”王叔声音有点扭捏
“最近出摊忙，都没啥时间去看咱姐，你明天去的时候替我和她道个歉哈。顺便和她说一声，小王有空了一定去看她。”
陆城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嗯，一定。”
☆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逃课啊？”
走在我旁边的女孩突然转过头对我问道。
“你都没上学，何来逃课一说？”我没什么感情地回答道。
“哦哦，那就是左同学你一个人逃课，然后把我绑架做人质来威胁老师。”
她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哪有这么帅的绑匪啊？”我右手成刀，在她脑门轻敲了一下。
“啊～好痛，左同学你欺负人！如果你不给我买冰激凌吃我就告诉我小姨去！”
她在夸张的哭喊之后合情合理地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我和旁边的女孩，姜雨晴，在半小时前还在四楼的社团教室里面斗智斗勇，半小时后居然直接公然逃课出校门。
真是人生无常。
在我和姜雨晴交战结束熄火的十分钟后。
欧阳老师推开了教室的门。
“秦同学，接下来你可以不用上课了。”
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当场石化在原地。
“欧阳老师，我再怎么恶劣也不至于到开除的程度吧？”
“而且这个女人可是罪魁祸首哦，在惩罚我之前先给她来一拳好不好？”
我指着旁边露出无辜表情的姜雨晴。
“她不是校内人员哦，所以不用上课的只有你一个哦。”
“对不起！！”我瞬间跪倒在地。
“要我修改作文也好，向同学们道歉也好，甚至当你的小白脸也好！我都可以做！还请你不要开除我！”我对着生活低下了头。
“真没骨气。”姜雨晴过来轻轻地踢了我一下。
雨晴小姐，这一脚我迟早要还给你。
“诶嘿嘿。”
我抬起头，发现这个**老师正在捂着嘴巴笑。
诶？
“秦同学真有意思，哈哈哈...我随便开了个...玩笑居然就直接相信了....哈啊哈。”
起码笑完在说话啊你这个恶劣老女人！
“不过欧阳老师也没说错。”那个老女人的背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穿着普通的教师制服，胸前的领带打得笔直，给人一种严丝不苟的印象。
不过他现在也捂着嘴偷笑着。
“我记得你是，c班班主任李峰李老师吧。”
我对他有印象，
因为我经常在厕所碰到他。
“秦同学认识我吗，那事情就好说了。”
他和我打完招呼，向欧阳老师使了个脸色。
“咳咳，”这个女人故作显摆地清了清嗓子。
“我宣布，穆兰中学社团‘助人为乐社’正式成立，由我欧阳烨当任指导老师，姜雨晴为部长，而秦左同学作为小弟辅佐姜部长！”
她说完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不同意！”当我在脑海中思考怎么吐槽她时。姜雨晴提出了意见。
干得漂亮雨晴，就是这样，给我狠狠拒绝她！
虽然你刚刚踢了我一脚，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为我说话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好了。
“助人为乐社太难听了。我能不能换个名字？”
嗯？
重点在这里？
我迷茫地看向旁边的女孩。
“嗯，同意，姜雨晴同学，你作为部长有权利更改名字。那你打算叫这个社团什么呢？”
欧阳老师沉思片刻后答应了她的要求。
“那就叫.....解忧部！怎么样？为大家排解忧难的社团。”
她们两个在过家家吗？
“那就这样决定了，秦同学不准发表意见。”
嗯，我知道，我作为姜大部长的小弟怎么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呢？
“你班主任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一会我给你写个请假条，你就可以出校门了。”
欧阳老师对我说道。
啊？ 怎么直接要出校门了？
“那么，就由我来宣布解忧社的第一个社团任务吧。”
李老师看出了我的疑惑，悠悠地说道。
“我希望你们可以在这个周末，找到这位同学，并把他来学校。”
李老师递给我一张照片。
“他快一个月没有来学校了。”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
上面的男子有着一张俊俏的脸庞，留着一头碎发，看起来没怎么打理过，但配着这张脸相当合适，只是双眼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忧郁气质。
丧系帅哥啊。我这样想到。
陆城。
这是他的名字。
照片下面写着他的详细住址。
若是从学校步行过去应该需要半小时左右。
“秦同学这次别想着逃跑哦，不然你可能真的没办法读书了哦？”
我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话。
我是哪里碍到她了吗？
“左同学。”旁边的姜雨晴拉了拉我的衣角。
“怎么了？”
“一会我们见到他了，该怎么说呀？要是他不肯和我们走呢？”
姜雨晴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差点忘记了，这个女孩基本没和人说过话啊！
第一个任务就是劝导离校少年对她来说不会太难了吗？
我觉得让她去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过家家才比较适合她。
“那姜雨晴同学，我就和你说说我计划吧。”
“要叫部长。”
“好的姜雨晴同学。”
她又踢了我一下。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往下说。
“首先我们要去买个棍子，最好是铁的，然后再去搞个麻袋。”
“这是要干嘛？”
“我们见到他的一瞬间，我用棍子给他脑门来这么一下，然后你立马把麻袋套他头上，之后把他打晕抬回去。”我狞笑着说道。
“不可以啦，不能这么暴力！”
她显然被我吓到了，跑到我面前两只手对着我摇来摇去，想阻止我犯罪。
“肯定会被警察抓的吧，秦同学被抓了就被抓吧，反正也是死得其所，但我要是被误认为共犯了可怎么办呀！”
她急得快哭出来。
什么叫我死得其所？我有点生气，决定继续诉说犯罪计划
“傻瓜，做隐蔽点不就行咯，没人会知道的。”我对着她低声耳语。
“唔唔唔....”她一边颤抖着一边拿出手机，“小姨！秦同学要和我一起在牢里呆一辈子啦！你快来救我....唔唔....唔..”
在她点到语音发送键的一瞬间。
我捂住她的嘴巴同时夺走了她的手机并按下“取消发送”。
好险。
我叹了口气，发现姜雨晴正眼泪汪汪地盯着我。
“好啦好啦，我不这么干了，好不好？”
我一边揉着她的头发一边哄她。
“诚意不够。”
她嘟起嘴。
“那姜部长想要什么诚意？”我带着笑意问她。
她指了指我身后。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那里有家奶茶店。
☆
陆城感到疑惑。
他家门口正站着两个人。
看上去与他同龄，一男一女。
男生高高瘦瘦，穿着穆兰中学的校服，看上去懒懒散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女孩子则穿着便装，天蓝色长裙随着她的身体一摇一摆，戴着一顶遮阳帽。
下身则是短袜加凉鞋的组合，双手捧着料加满的大杯奶茶。
这个两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打个比方就好像在麻婆豆腐里面加了草莓。
在巧克力蛋糕中吃到了油泼辣子。
“两位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情吗？”陆城开口问道。
“陆城同学。”两人组的男生对着陆城说话了。
“其实我也不想管这个闲事，但我这边也有点难处啦。”
怎么感觉是黑社会老大派来讨债的小弟一样。
“你的班主任李老师抓到了我的把柄，让我来把你从你的房间拖出去，结束你那阴暗逃课的宅男生活。”
他对陆城露出一个“你放弃抵抗吧”的和善笑容。
“明明又阴沉又宅男的明明是秦左同学.....”旁边的女生小声地对他吐槽。
“这个时候就不要揭穿我了啦，我在耍帅的时候你就安安静静地喝奶茶嘛。”
“好吧.....咕噜噜噜....”
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
笨蛋情侣组合？
“是李老师让你们来找我的啊。”陆城从他们没有营养的对话中抓到了重点。
他们两个都点了点头。
“外面热，进来慢慢聊吧。”陆城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示意让他们进去。
“第一次见面就让女孩子进家门是不是有点不好啊？”旁边那个女孩偷偷地向男生问道。
“这个时候可以不用说烂话。”
男生用手成刀轻轻地敲了一下女孩。
陆城将手里的食材放到厨房，然后打开了空调。
以前在家里面他是能省则省，不过现在有客人来了，自然不能怠慢。
女孩碧蓝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继续吸两口手中的奶茶。
而那个男生则环视着四周，在客厅看了几秒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你以后也会忘记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秦左，是b班的。”
“我旁边那个有点傻的叫姜雨晴，是无业游民。”
他指了指坐在他右边的女孩。
然后那个女孩用头撞了他一下。
“我可是部长！才不是无业游民。”她发出抗议。
“这种事情怎么都行的啦。”秦左对她摆了摆手。
“我叫陆城。”陆城对他们说道。
“但很抱歉，我现在还不可以回学校，老师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陆城搬出了一堆客套话。
对面的男女好像吃了一惊，仿佛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
“如果你要问理由的话，我实在是不能和你们说，但我确实是有不能去上学的理由。”
陆城想起了母亲的面孔。
最近几天母亲的状态越来越差，可以被探望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要是丢下这样的母亲自己去上学。
陆城做不到。
沙发对面的男生一言不发，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女孩子大大的眼睛闪着困惑，放下了手中的奶茶。盯着旁边的男生。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且古怪了起来。
“可以借用一下厕所吗？”良久，男生突然对着陆城说道。
“嗯？奥，没问题，在那边。”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陆城还是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需要我带路吗？”
“不，不用，谢谢。”
便朝着陆城手指的方向走去。
现在只剩下陆城和姜雨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姜雨晴同学？”陆城试着向她搭话。
一瞬间，女孩的视线突然变得无比冰冷，碧蓝的眼瞳中仿佛没有夹杂一丝感情，冷冷地盯着陆城。
但这种感觉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姜，姜同学？”陆城被她吓到了。
“诶？啊，陆同学。你你你你你.....有有有有.....什什什什....么么么....”
她的喉咙发出不自然的声音。
嗯？
刚刚说话还不是好好的？
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紧张？
陆城回想起来了。
这个女孩从见面到现在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都是那个男的一直叽里呱啦在说。
“事事事....情情情情情.....吗吗吗吗..”
陆城心里苦涩
这个女孩看起来极度怕生的样子。
“不行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我不会介意。”陆城对她笑着说道。
“蟹....谢你”女孩闻言抬起头。
碧蓝的眼睛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那个什么，抱歉。”
虽然自己没做错什么，但陆城还是对她道了个歉。
“我回来了。”
姜雨晴和陆城同时将看救星的眼光向走来的男生投去。
“怎么了？”男生显然看出了现在的怪异气氛。
“没什么。”
“没什么。”
陆城姜雨晴异口同声。
秦左撇了撇嘴，看起来不打算追问。
随即他在刚刚的位置坐下，转过头。
“姜雨晴。”
秦左对那女孩开口说道。
“我现在要和陆城同学聊一些不可以被女孩子听到的男性私密话题。你想听吗？”
女孩闻言俏脸一红。
“什，什么话题呀？”她弱弱出声。
“你猜猜看？”秦左露出宛如恶魔般的笑容。
“我，我去一趟厕所！”姜雨晴红着脸跑开了。
待到姜雨晴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秦左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然后沉默了将近3分钟
随后挣扎了一番，抿嘴咬牙。
对着陆城开口道。
“现在，陆城同学，让我们来聊聊吧。”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