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种病叫心力衰竭吗？”
听到我这句话后，秦玥略微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玥玥？”
我看她半天不说话呆呆的样子，轻轻喊了她一声。
“呜呜呜呜....”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然后那双棕色的大眼睛闪着泪光。遗憾且不舍地望着我。
“哥哥......”
她这一声听得我心都碎了。
“哥哥这么年轻就得了心力衰竭吗？是不是因为玥玥经常偷吃你的布丁，那我以后再也不吃了啦，哥哥你不要得这样的病嘛，好不好？”
“我以后也不背地里骂你小气鬼了，虽然你上次出去连一个汉堡都不给我买，但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我上次还因为你偷吃我的薯片，偷偷在你的短裤里面放辣椒油来着，可是你那天没有穿那一条让我生气了好久....呜呜呜我以后的薯片都给你吃啦....哥哥不要离开我...”
“哥哥不要死掉，玥玥不要哥哥死掉....”
“玥玥什么都可以做的，以后洗衣服做饭都交给玥玥吧，哥哥不舒服的时候随便使唤我就可以了，按摩揉腿什么的也不用布丁来换了，玥玥可以免费给你做的，所以.....所以....哥哥不要死掉好不好？”
“呜呜呜哇哇哇哇......”
这个小家伙一股脑地扑在我怀里。放肆地让眼泪流着。
这个时候才像一个小女孩啊......
我在心里感叹道。
“玥玥？”我轻声唤了唤她。
她红红的耳朵动了动，随即抬起了头看着我。
“玥玥，你听我说。”我温柔地轻轻说道。
“哥哥要发表遗言了吗？如果很长的话还是写下来比较好，字太多玥玥记不清的。”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碰！”我用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啊！好痛，哥哥你干嘛！”
她抱着额头眼泪巴巴地看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死了？”我歪着头看她。
“诶？诶！可是....可是....一般这么郑重的来问这样的问题，不都是快活不长了的吗？”
“你瞒着我背地里都看了些什么啊？”
“我一个学校里面同学最近一直没来上课，老师让我过去问问，然后就得知了他母亲得了这个病。”
“哦哦...我懂的...这是常见的‘我有一个朋友’这样的说法吧。哥哥你就说实话吧，像哥哥这样的阴沉古怪男会去看望同学。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得了心力衰竭。”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啊！”
“死妹控，小气鬼，二次元宅男，一天到晚妄想着和妹妹做色色的事情。”
“最后面那个是什么东西？”
“因为哥哥超级喜欢玥玥呀，所以想和玥玥做色色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用双手抵住她的太阳穴开始慢慢转动。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啊啊啊啊痛....痛死啦，松手啦家暴男，这样转要变成傻子的！”
“这是你自找的。”我忿忿地说道。
“也就是说，哥哥真的没有得这样的病吗？”
“我看上去很像是会得这样病的人吗？”
“那太好了...”
她捂住胸口长舒一口气。
“真的哦，玥玥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哥哥要离我而去了。”她用手轻轻地在我胸口敲了一下。
“我知道哦，因为玥玥最喜欢哥哥了嘛。”
我微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哥哥不可以把玥玥抛下自己跑掉。”
她把脑袋抵在我的胸口对我撒娇。
“那之前玥玥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嗯？”
“给我做饭，按摩什么的。”
我坏坏地笑着。
“如果哥哥真的得了什么绝症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哦。”
“和刚刚说得不一样吧。”
“谁叫哥哥欺骗我感情。”
“是你自己听我说话听一半就开始哭着喊着哥哥不要走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忘掉忘掉忘掉，不许记住这种事情！”
她抱着头大喊。
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感情突然涌上我的心头。
啊，的确。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留恋的话。
除了父母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了吧。
真要说起来的话，可能我才是离不开的一方吧。
我不敢想象没有了妹妹的生活。
我不敢想象我回家时再也看不到那个沙发上的身影。
我不敢想象没有人在早上用枕头把我砸醒。
就是这些稀碎且烦人的日常，却让我不肯放弃。
我的妹妹真的很烦人。
又小气，又爱撒娇，每次做完菜都不知道关煤气灶。还是个小心眼。
每次看到喜欢的东西就缠着我让我买，惹她生气了动不动就拉黑名单。
最后还要买一堆好吃的去哄她。
但每次看到她一小口一小口把布丁往嘴巴里送的时候。
“人生也不过如此吧。”
我会这样感叹着。
她说得没错，她的哥哥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死妹控啊。
我妹妹叫秦玥。
这个名字是我给她取的。
......
“她啊，她是我们这边最古怪的孩子，动不动就生气，从来不让人碰她的。都来这里五年了，一直摆着张臭脸给我们看。”
“名字？你在说什么呢？她没有名字的，我们捡到她的时候她被放在一个草笼子里，诶呦呦，你不是知道那天有多冷，得亏她没冻死....”
“嗨...咱们院长也是好心，见不得一个孩子受苦，发善心把她带进来了，要我说啊，早知道是这样的孩子，还是让她冻死在外面好了。”
“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护工小王怕她冷，想去给她换个衣服，眼睛都差点被她挠瞎了，凶得很呢，妥妥一个小灾星。”
“诶？你们要领养她吗？不会吧，不是有更好的选择的吗，比她乖，比她聪明的孩子多的是呢，为什么偏偏要挑她？”
“好吧，劝不动你们，那就随便你们了，不过领走了就是你们两个的孩子了，管不住了可别还给我们....”
......
“你为什么要打那个哥哥？”
“他想摸我胸，还想扒我衣服。”
“那我帮你去和那个护工妈妈说。”
“没用的，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人会帮我说话的...”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我没有名字，我被叫做七号。他们叫我灾星。”
“那你现在有名字了，我给你取一个！”
“诶？”
“你没有姓，那你以后就和我姓，我姓秦！所以你以后也姓秦！”
“然后你的名字的话....”
“就叫秦玥好了！‘玥’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来，树枝给我，你看，左边一个‘王’，右边一个‘月’，就是这样。”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一颗神珠的名字。是很漂亮的东西哦。”
“很漂亮的...东西...？”
“嗯！我今年七岁，你几岁呀。”
“应该是五岁...”
“那我就是哥哥啦，你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着你。嘿嘿。”
“哥...哥？”
“嗯！我是你的哥哥，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接回家的！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那是我和秦玥的第一次见面。
于是在我七岁的那年，我靠着自己的努力，拥有了一个妹妹。
“玥玥。”我轻轻地喊了一声正在抱头嘟囔的女孩子。
“诶？”她下意识地抬头看我。
没错，这应该是我漫长而又无聊的17年中，做过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
我轻轻地抱住了我的妹妹。
“玥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在她耳边轻轻低喃。
她放在我背后的手紧紧地锁住了我。
“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妹妹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嗯，一辈子不分开。”
我随后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松手。
“好了，我们继续讨论关于刚刚的事情。”
“哥哥态度转变好快，我的心要冷掉了哦？”
朝我歪着脑袋。
“别扯嘴皮子。”
我吐槽道。
“那哥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她摆正姿态，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其实是这样......”
当我正想说明情况时，一股莫名的感觉堵在我的胸口，使我无法出声。
没错，心力衰竭是不治之症。就算做了再大的努力，也改变不了他母亲的离去。
治疗的本质，也只是稍稍延长他母亲的生命罢了。
就好像在烧完的蜡烛上继续点火一般，火自然会点起来。但燃烧的时间绝对不会很长。
“嗯？”我的妹妹晃着脑袋看着我。
“没，没什么...就是网上突然刷到这样的视频了，就随便和你问问。”
“这样啊...”她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响声。我一看，是姜雨晴。
“有人找你吗？”
“嗯。”
我点点头。
“那我先去睡觉了，你先回消息。”
“没事，不要紧。我们再贴一会。”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好恶心哦。哥哥这样我会讨厌你的哦？”
“明明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自己的妹妹来临了叛逆期，我这个哥哥不经悲从中来。
“那我先走了，晚安。”
她灵巧地从我身边溜进了卧室。
“不要想着偷偷进我房间哦！”
“你有什么值得我进去的东西吗？”
我扯着嗓子回应道。
......
我于是打开手机。
姜sir：你睡觉了吗？我有事情和你说。
嗯，很好。
无视吧。
我正打算打开游戏开始悠闲时光时，她的消息如连环炸弹一般朝我轰来。
姜sir：喂！
姜sir：你没睡觉吧！我这边显示“已读。”
姜sir：你没睡觉就快回我话！不要装死人！
姜sir：不然我就和小姨说你欺负我！
我皱了皱眉头。
阿左：你想干嘛？
姜sir：你居然让我等了整整五分钟才回我消息（发怒.jpg）
无理取闹啊这个家伙。
阿左：我刚刚有事情，没时间看手机。
姜sir：事情？你一个死宅男能有什么事情？
这关宅男什么事情啊？给我向全世界的宅男道歉！
阿左：（黑人问号.jpg）
阿左：刚刚在和我妹妹卿卿我我呢，我们关系太好了所以亲密了很久，没空搭理你。
阿左：（炫耀.jpg）
姜sir：好恶心。妹控好恶心。
姜sir：你妹妹能在你的魔爪下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随后她发了个呕吐的表情。
阿左：胡说什么，我妹妹可喜欢我了。
姜sir：你对你妹妹做了什么！洗脑吗！还是说给她吃了什么奇怪的药？
姜sir：（惊吓.jpg）
阿左：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啦！我们小时候感情就一直很好。
姜sir：你小时候就开始给她洗脑了吗？
姜sir：我要报警把你这个社会败类抓起来。
我离开聊天栏，找到了删除好友这个红色按钮。
姜sir：你白天对我动手动脚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在晚上居然还对你妹妹下手。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姜雨晴借题发挥，开始痛骂我的狗腿行径。
阿左：我啥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了？
姜sir：你老是摸我头，还一直盯着我的胸看。
阿左：你不要自我意识过剩了，你那地方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东西吧，我15岁的妹妹都要比你大一点。
姜sir：（菜刀.jpg）
姜sir：那你老是摸我头怎么说？
阿左：那我以后不摸了。
姜sir：那不行！
这句话打出的半秒后就被撤回了。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
姜sir：反正你就是大变态，色狼，不仅对我图谋不轨还对你妹妹下手！我要去向小姨检举你！
阿左：好好好是是是，我是色狼，我是变态，我是死妹控。还请姑奶奶饶我一命不要去向欧阳老师告状。
阿左：（磕头.jpg）
姜sir：这还差不多。
阿左：那请问姜雨晴小姐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这个色狼变态死妹控有什么事情吗？
姜sir：当然了。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阿左：看起来就很麻烦所以我可以拒绝吗？
姜sir：你试试？（菜刀.jpg）
阿左：那是什么事情？
姜sir：你明天陪我出去一趟。
阿左：我拒绝。
姜sir：为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陪美少女逛街的机会哦？
阿左：美少女可不会自称美少女。
姜sir：（菜刀.jpg）
姜sir：真没意思，那我就说正事吧，不和你胡闹了。
你也知道刚刚在胡闹啊。
姜sir：你明天下午陪我去一趟穆兰二院，我想去看望一下陆城她妈妈。
穆兰二院是穆兰市第二人民医院的简称。
阿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陆城她妈妈在哪里住院的。
阿左：但我觉得去人肉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做得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你现在去自首的话我可以帮你写担保书。
姜sir：谁人肉他了！
真厉害。我还以为她要问我人肉是什么意思。
阿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sir：我今天下午去厕所的时候偷偷翻他包来着，然后看到病历单了。
阿左：啊～犯罪嫌疑人！和我聊天的是个犯罪嫌疑人～
姜sir：私闯别人卧室还在别人房间翻来翻去的你可没有资格说我。
阿左：那我们就是共犯了？
姜sir：感觉好恶心，和你这种人是共犯。
阿左：对不起，和我这种人是共犯还真的是委屈你了。
姜sir：总而言之你明天下午在我家门口和我汇合。
阿左：难道说要我来找你吗？
姜sir：你有什么意见吗？
阿左：没有没有。但姑且问一嘴。直接在医院汇合不好吗？
姜sir：当然不行，我不认识路。
还真是理直气壮。
姜sir：而且你是我的小弟，当然要负责接我。
嗯，理所当然。
我没有一点不愉快。
真的。
不过我明天的确不敢待在家里。
一想到要面对我那个暴走的妹妹，还不如和这个女的一起。
阿左：我知道了。那我明天下午什么时候过来。
姜sir：下午一点吧。
阿左：OK。
阿左：那就先这样，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见。
我打算结束这段对话。
姜sir：你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吗？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左：你还有什么想让我说的吗？
姜sir：你可是男的诶。不会找找话题吗？
阿左：那你今天吃了没。
姜sir：吃了。
阿左：吃饱没。
姜sir：饱了。
姜sir：你找的话题真没劲。你难道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聊天吗？
阿左：怎么可能，我天天和我妹妹聊天的。
姜sir：你和你妹妹一般聊什么。
阿左：聊我们今天晚上该怎么卿卿我我。
姜sir：呸！换一个！
连吐槽我是死妹控都不吐槽了啊。
阿左：那你想聊什么？
姜sir：一般的年轻男女都会在晚上聊什么？
阿左：他们一般不聊天，他们一般直接上床。
然后她好久没说话。
五分钟后才发来一句。
姜sir：你又调戏我！明天我要狠狠咬你一口！
阿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姜sir：完全看不出一点歉意。
阿左：那怎么样才有歉意？
姜sir：跪在地上舔我的脚。
阿左：那我就带着对你的歉意活一辈子吧。
姜sir：脸皮真厚。
阿左：谢谢夸奖。
姜sir：还有别的嘛？
阿左：姜雨晴小姐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做我女朋友吧。
我突然贱笑一声。
姜sir：好恶心。说真的好恶心。这句话让我在生理意义上感到不适。你可以撤回去吗。
阿左：对不起。
我乖乖地撤了回去。
姜sir：算了，和你这个人聊天真没意思。我还是睡觉去吧。
你这家伙除我以外就没有别的聊天对象了吗？
阿左：嗯晚安，话说你今天穿的裙子很可爱哦，我蛮喜欢的。
打出这句话后她很久没有回我消息。
看来已经睡着了啊。
“明天和她一起去看望陆城妈妈吗？”我躺在床上喃喃道。
其实我刚刚也想了一会，就算明天姜雨晴不提出这个方案，我也打算去找陆城道个歉。
不过这样也好，一石二鸟。
发了会呆后，我打算关灯睡觉。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姜雨晴这个家伙。
姜sir：谢谢夸奖。
搞什么这个家伙。没睡觉早点回不行吗？
阿左：晚安。
打完这句话，我便把手机丢到一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