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从办公桌上醒了过来。
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酸痛将他的意识渐渐叫醒，看起来他应该是枕着左手睡了一晚上。
男人朦胧地眨了眨眼，随后将手指按在鼻梁之上，试图驱散刚刚睡醒的疲惫感。
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木质时钟，时针指着“9”子。这玩意是他用十块钱在二手市场淘来的。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
他微微叹了口气，之后起身将一旁热水壶里面的褐色液体倒入桌上的陶瓷杯。随后喝了一口。
刺激性的气味闯入鼻腔，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五年，可他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味道。
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射入室内，在被光照射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粒粒灰尘漂浮着。他甩甩手掌，别开一些灰尘，随后在窗前猛吸一口清新空气。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空气中带着点水汽，看样子是刚下过雨。
今天是礼拜四。
这是他在办公室度过的第四个夜晚。
他走出房间，来到了唐思恩的病房。
床上的病人睡得很熟，一旁的心电图仪正安稳而又微弱地跳动着。
她最近调整了生物钟，使她只能在六点到八点这段时间内醒来。
因为他儿子白天要上学。
虽然她以前醒着的时间也不长。
男人紧锁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上前调试着心电图仪。
简单的测试过后，他便轻轻关门离去。
他在等，等一个星火消散的时刻。
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家伙叫西西弗斯。
他因为忤逆了诸神而被他们惩罚，他每天需要将一块比他大三倍的巨石推上百丈山顶。但由于那石头实在是太重了，每每还没到山顶便又滚下山去。于是他只能拍拍脸上的灰尘，擦去颊上的汗水，继续从山脚重新开始。
【永恒且无意义】
这便是诸神给予他的惩罚。
有人曾说，“西西弗斯是最终要死的人之中最聪明谨慎的人。”
而钱云却只觉得他愚蠢。
无意义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无意义的。若是明知道那块石头终会掉落山脚，那一开始的推动便失去了意义。
若是一次二次掉落，那可能是自己的原因或是时运不济。
那到十次、二十次、五十次、一百次掉落还不肯放弃的话，那就是单纯的傻子了。
当然，西西弗斯并不是自愿干这种事情的。
但是若是他的处境同样落到钱云身上，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自我了断。
他淡淡地吐出一口白雾，安静地望着窗外的江与城。
若是一件事情一开始就没有意义，那还有做的必要吗？
若是一种病到最后一定使人会离世，那还有治疗的必要吗？
他就这样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如同一株古木。
☆
“呜啊～”
我在社团的躺椅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将手臂搭在额头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现在正是放学时间，但今天我们班被抽中了打扫学校，我则趁机偷偷溜了出来在这里摸鱼。
顺带一提教室的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写着“解忧部”三个大字的牌子。想来应该是欧阳老师干的好事。
“左同学好吵。要偷懒的话就小声一点。”
坐在桌前的女孩冷漠地出声。她将一本书平铺在桌上，认真地翻阅着，甚至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
“你还在看这本书啊。”
这本书我前几天也见到过。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嗯。”她看起来完全不想搭理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将椅子搬到她面前，对她对坐。
“姜雨晴。”
“干嘛？”她终于抬起头，碧蓝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上次不是说看不懂嘛。”
“上次是上次。我现在觉得这本书很好看。”
我也看过这本书，内容绝对算不上有趣，甚至可以说十分深刻。
名为松子的这位女子不幸了一生，最后以一种十分凄惨的姿态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觉得这个松子小姐，在某种程度上和唐阿姨很像。”
她见我不说话，就又把头低下去看书。
“唐阿姨？”
我倒不觉得这两者有何相似之处，但的确她们两个都属于不幸的女人。
“可能吧...”
我托着腮思索着。
“我让小姨给我讲解了一下这本书的大概内容，她说‘这是一位坚强的女子努力追求自己幸福的故事’。”
“她说的没错。”我点了点头。
虽然最后并没有找到就是了。
“等一下？！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一点？”
我突然理解了她刚刚的意思。
“嗯。”眼前的女孩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失落。
的确，若是在这一点上，川尻松子与唐思恩这两人实在是一模一样。
两者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幸福。两者都为此拼命地努力着。两者的丈夫都已离世。
随后两者也都被命运所击垮。
若要说不一样的话，大概是唐女士在世上还有陆城这个念想吧。
“说实话她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在陆城那小子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被送去抢救室已经有十几次了。不过每次她都撑了过去。就好像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执念一般，死死地抓着不肯松手。”
钱云医生的话语再次从我的脑海浮现。
“执念...么...？”
我对着墙壁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姜雨晴似乎听见了我的低语。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我摇摇头。
“小姨和我说，陆城同学昨天好像来学校了。”
“什么！？”
我吃了一惊。
“不过他每次放学好像都是第一个走的，看起来很赶时间的样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不早和我说？”
能让陆城老实地来上学，肯定是他老妈和他说了什么。
“昨天不是没时间和你说嘛，而且这也是小姨回家之后和我说的。”
我急忙打开手机看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
若是依姜雨晴所说，他一放学就直接离开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走出十分钟了。
我又搞砸了。
“呀吼！你们好呀！”
正当我思索之时，社团门口突兀地传来一声兴致极高的喊声。
我与姜雨晴便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一位穿着绿色运动服的奇怪少女出现在我们眼前，虽说是运动服，但也没有完全包裹住她的完美身材，全身呈现出一股流线型的美。
之间她甩甩脑袋，她的一头伶俐黑丝也随着晃来晃去。
“宋乔学姐？”姜雨晴率先出声。
“居然还记得我啊，姐姐我好开心哦，过来抱抱～”说着她便径直扑向姜雨晴。
“这里是学校，你安分一点。”
我挡在少女身前。
“真没劲，好亏我辛辛苦苦来找你们。”
她极其不满地向我抱怨。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一个一个问过去呀，知道你的班级就知道你的班主任。你班主任说让我去找欧阳老师，然后我就知道了呀。话说回来啊你这家伙，明明是大扫除时间你却偷偷溜出来在这里和漂亮女孩独处。真是好滋味啊～”
欧阳老师，您真是无处不在。
她一边坏坏地笑着，一边拿手指头戳我。
“我这叫合理安排时间。”
我嘴硬道。
“左同学别说了，连我都觉得你现在有点恶心。”藏在我背后的姜雨晴轻轻向我说道。
这时候你不应该站在我这边吗？
我拍了拍背后少女的脑袋，使我们两人分开。
“学姐你先坐吧，虽然这边凳子只有两把。”
我一边招呼着她一边回到躺椅坐下。
“可是没有凳子我怎么坐？”
“地上不是有空位吗？”
“啊？”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要喝茶吗？虽然我们这边没有茶就是了。”
“那你问个什么啊？！”
她大声吐槽到，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桌上。
真是豪迈的奇女子。我为她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而感到一丝担忧。
“说正事。”
她拍拍双手，在空中跷起二郎腿。
“上次说的那个紫罗兰花，我弄好了。”
“真的？！”姜雨晴的眼中闪闪发光。
她点点头。随后看向我。
“我把东西放在教室里面了，一会我帮你们拿过来。”
“麻烦你了。”我向她轻轻点头。
“帮助可爱的学弟学妹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她拍了拍我的头，随后抱起姜雨晴揉了起来。
对于她的身材来说，姜雨晴显得实在是娇小了一点。可怜的受害者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地被她提起抱在怀里，整个脑袋都被埋入了宋乔学姐的广阔胸襟之中。
“唔...呜呜...左同学...救我...”
抱歉了姜雨晴小姐，这是为了大义，这边还请你小小的牺牲一下吧。
我随后拿出手机，将这一副美好场景记录了下来。
☆
“今天我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个奇怪的人，他只买了一块鸡排，却要放三勺番茄酱。”
陆城坐在母亲的病床前，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心。
“那不是要酸死嘛...”
母亲笑了笑。随后温柔地看着他。
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但母子俩没有丝毫厌倦的意思。
“城儿，你可以去学校妈妈真的很开心。”
母亲侧过身，反握住了他。
“嗯，我知道。”
“你也长大了，在学校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心仪的女生吗？”
“怎么老是提这个？”
陆城有点尴尬。
“妈妈很担心啊，城儿你也要好好为自己想想。”
唐思恩的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嗯。”
对此陆城只能苦涩笑笑。
我现在连你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女朋友？陆城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他说不出口。
“打扰一下。”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钱云正笔直地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簇艳丽紫色花朵。
看到医生手中的花朵时，母亲的眼里罕见地闪过一丝光芒。
“这...这是...”她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喃喃着。
“我不认识这花，但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种类。”
男人淡淡说道。
随后他走上前，将花交到母亲的手中。
“这也不是我搞来的东西，不要误会了。”
“那是谁？”
“他说他叫‘雷锋’，啧，尽做这种没用的事...”
他不屑地咂咂嘴巴，随后便离开了。
“这是，紫罗兰？”
陆城轻轻向母亲确认着。
“嗯。”
病床上的女人轻轻点着头，眼中已经蓄满了泪珠。
“妈妈？”
“没事...我没事...”
她轻轻摇着头。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情。
“城儿你知道吗？你爸爸当年就是拿着这一捧花来和我说他喜欢我的。可能对现在的你们来说，送花这件事情有点老土也说不定。可是当时我真的好开心...”
她开始不住地回忆起过去。
“我和他认识是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那时候我钱包丢掉了，怎么也找不到。就在那个时候你爸爸替我付了钱，还帮我解了围。我当然很感激他咯，所以我就答应了给他电话号码。”
“之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迷上他了，他那么懒，除了工作以外的什么事情都干不好，又很爱撒娇。可我就是忍不住会想他。”
“然后他就向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想让我当他女朋友。那捧花应该不是提前准备的，因为那朵花上还有一些是烂掉的。不像这一捧。”
她再次露出少见的柔和笑容，凑近花朵之中闻了一下。
“好香。”
她如此感慨道。
陆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母亲，这是他所不认识的母亲。
哪怕是在家里，她也一直是眉头紧锁，计算着接下来的花销。
陆城知道，这不是属于她的母亲，这是属于相片里的父亲的，仅仅只是属于他的爱人的母亲的样子。
“枫...”
她呼喊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陆枫的名字。
在陆城印象里母亲很少和他提起关于父亲的事情，但在每个寂寞而又寒冷的夜晚。
她总是会在被子里面一个人偷偷地哭。那时候嘴里喊的，便是这个名字。
每一个母亲也都曾是少女，而少女们也都曾环抱着希望和梦想，期待着浪漫与爱情。
但是当她们从少女蜕变为母亲之时。浪漫与希望便成为了压在她们身上的担子。若是不及时舍弃，便会被与期待严重不符的现实击垮。
陆城的母亲何尝不是这样？
每一位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
唐思恩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花瓣，一点一滴的眼珠从她眼角落下。
“枫，你回来了...”
她闭着眼睛呢喃着。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
一次身体，一次灵魂，还有一次。
则是在记得你的人最后一次喊出你的名字之时。
陆枫一直活在唐思恩内心最深处。
哪怕他已经离世了整整17年。
陆城曾经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分手了就要哭得死去活来，甚至还有人想不开放弃生命。
陆城一直觉得这些人很蠢。
说到底“爱情”这种东西也只是人类内心深处的原始欲望罢了。
为情所困这种事情简直没有意义。
直到现在。
陆城发现自己流泪了。
陆城不认识陆枫。对于他来说，路枫只是一个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离世的父亲而已。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改嫁。但现在他似乎理解一点了。
可能对于他来说，陆枫只是一个没有实名的父亲。但对于母亲，对于唐思恩来说呢？
他是爱人，是家人。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也是她，这十七年来可以将陆城抚养成人的动力来源。
“原来，你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少年在病床前垂着头，轻轻地呢喃着。
......
夕阳下的公园。男孩双手捧着一簇艳丽的花，随后递给女孩。
“这个给你。”
“诶？为什么？”
女孩明显吃了一惊。
“为什么？这个问题真奇怪啊，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吧。”
男孩自然地笑着，毫不犹豫地说出令人害羞的话。
“胡，胡说什么呢，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他认真地说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这叫紫罗兰。它的话语是永恒的爱情，至死不渝的爱情。”
“可，可是，我这种人，我又不漂亮，身材也不好...为什么...为什么...会...”
女孩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摇着双手。
“唐思恩。你这家伙最好给我有点自觉。你在我看来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我最近工作的时候会想你，下班了还是想你。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会想要是你在我对面该多好。我每次做梦都会梦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男孩紧紧抓住女孩的手。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我。”
他这样说着。
“笨蛋。”
“诶？干嘛突然骂我？”
“你这笨蛋！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还怎么拒绝你啊！我也很喜欢你啊！从你帮我解围的时候就开始对你有好感了！”
女孩抬起头，自暴自弃地向他喊着。
“陆枫！你个笨蛋！我喜欢你！”
“唐思恩！你也是笨蛋！我也喜欢你！”
男孩也不甘示弱，用同样的音量喊了回去。
随后女孩径直扑倒了他的怀里。
“等等，大家都在看着...”
“你有意见？”
“当然没有！我荣幸之至！”
“笨蛋...”
女孩轻轻在他怀里蹭着，感受着他的温度。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要是反悔了呢？”
“那我就不得好死。”
女孩轻轻打了男孩一下。
“不许说这种话。而且死掉了不也是分开了嘛。”
“那就....”
男孩抱着她认真思考着。
“那就直到死亡将我们二人分离。”
他认真地向怀里的人儿宣告。
“什么嘛，奇奇怪怪的。”
女孩轻轻一笑。
“哪里奇怪了，我可是很认真的。”
“就是很奇怪啦。”
黄昏的夕阳将二人背后的湖面染红，一条条鲤鱼跃出水面而又回到湖中。风儿将一旁的柳枝吹动。
柳絮纷飞，下成一场大雪。
......
钱云走出房外，病房左边墙上正倚靠着一位青年。
他那许久没有修剪的头发快要遮住了他的眼睛，双手抱着胸不知道想着什么。
“花送过去了。”
钱云淡淡出声。
“麻烦你了，多谢。”
少年站直身子，转身看着这位男人。
“我只是送个东西而已，花是你拿来的，犯不着谢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摆了摆手。
“她看起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个人认为你给她送这玩意会引起她的负面情绪，很大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你还懂心理学？”
“比你了解一点。”
少年整了整衣领。
“她治疗成功的概率还有多少？”
“几乎为零。”
“那就是有咯。”
“小数点后三位可以忽略不计。”
“真是无情。”
他看了眼手机。
“她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没多少了，现在她能活过的每一天都是上帝赏赐给她的。”
“你这话我很不喜欢。上帝不会赏赐给任何人任何东西，这是她靠着自己的双手从死神那边抢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钱云，眼睛依然盯着手机。
“可能吧。上帝不会赏赐给人东西，但会给人降下惩罚。”
“那这上帝还真是个烂人。”
钱云抽了口烟。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
“现在？”
“嗯，明天还要上学，我可没你这么闲。”
男人嘴角抽了抽。
“还有就是，那花虽然是送给唐思恩女士的，但我希望做出反应的是陆城那家伙。”
钱云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
少年没有再说话，带上兜帽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
我拿出手机，给沈熙打了个电话。
其实关于人选我想了很久，但在我认识的女孩之中完美符合要求的好像也只有有她了。
唐阿姨认识姜雨晴，而且我们两个在她面前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妹妹出于我的私心，我并不想让她掺和进来，柳倩倩也是一样。而至于宋乔学姐......
算了吧，那家伙。
所以思来想去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的女孩只有沈熙了。
虽然有点对不起她就是了。
钱云那家伙说过，唐思恩女士在这世界上仿佛有什么执念一般死死地拽着不肯走。
其实很简单。
她在害怕。
并不是关于死亡，而是关于自己的儿子。
她知道，若是自己离开了，陆城就会真正意义上变成孤身一人。
失去了双亲的他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所担心的是这个，这也是钱云医生所说的执念。那个庸医应该也看出来她的意思了，不过他没有点明罢了。
其实她也有好几次表现出来了，好比我和姜雨晴第一次去看望她时。
她也对姜雨晴怀抱着极大兴趣。
她想让陆城找到存在的意义，而她现在所能想到的，也只有“女朋友”这种形式了。
笨拙而又愚蠢，但却令人动容。
自然，陆城那家伙底子不差，好好打扮一下是属于那种不缺女孩喜欢的类型。
但可惜他自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或者说，他现在也没工夫管这事情。
在母亲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他就算被人表白了也应该会拒绝的吧。
所以。
既然找不到女朋友，那就创造一个女朋友。
这种事情说说自然简单，但也得看沈熙和陆城愿不愿意配合。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像是“不良”，但本性不坏，甚至还有点呆。但只论颜值的话，应该和姜雨晴不相上下。并且她的一头金发也给她加了许多分数。
不过那家伙真的会愿意帮我吗....
总之先尝试一下。
“喂？秦左吗？找我什么事？”
电话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是我。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来着。”
“什么事情？”她的语气听起来饶有兴致。
我深吸一口气。
“你想要一个男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