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乎没有想同我动手的意思。
在明白这一点后,我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
很显然老者并没有特别的在针对我,但在他从阴影中现身的那一瞬,我的身体便自动做出了戒备的反应。那宛若实质的威压和举手投足之间的危险气息,毫不夸张的说,眼前这位老者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令我不寒而栗。
更可怖的是,身体比意识更快的作出了反应。每一寸被强化过的细胞似乎都在呐喊着告诫自己——
动手的话,会死,绝对会死。
“为什么不说话。”
似乎不满意我的沉默,那位老者的眉毛微微一挑,缓步朝我走来。
“啊,不,不是,我……”
一时间语无伦次的我连连后退,又因为害怕继续惹怒对方而停下脚步。
“无需慌张……,即便你是老八的人,我也不会伤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便会放你离开。”
对方见我这幅模样,似乎明白了我心中所想,停下脚步转而凝视着我。
“老八的人?”
我有些莫名其妙,老者似乎把我误认为其他人了。
“你……,不是老八的人?为何拥有这幅身体。”
对方眯起双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随后又叹了口气。
“也罢,不管你是谁,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言毕,老者从漆黑破旧的斗篷下抽出一张照片,将它递给我。
“你可曾在这里见过她?”
其实在老者刚问出问题的时候我便有预感,继而看到照片那瞬间,我便直接确定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照片上面无表情的持刀少女正是乐黄泉。
也就是说,我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老者,便是乐黄泉的师傅,那位传说中的樱山桥三番主。而他口中的老八,想必就是那位作恶多端的八番主。
看来是因为认出了我这幅被融合催化剂强化过的身体,才会误认为我是八番主的属下。而且从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上来判断,他似乎和八番主并不对路。
在考虑片刻之后,我便将乐黄泉的事情还有X市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眼前这位三番主,当然我隐瞒了父亲还有完全体融合催化剂的事情,不过这些对三番主来说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么?你不是老八的人,还是黄泉的朋友。”
对方闻言,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略有收敛,表情也逐渐温和起来。
“嗯,乐黄泉的确提过您。那么,您就是樱山桥的三番主吗?”
虽然对方放松了气势,我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回应,依然保持着恭谨的姿态。
“唔,算是吧。”
在我提到“樱山桥”的时候,三番主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
“你有黄泉的线索?”
“算是吧,如果没错的话,您徒弟应该还和我的同伴在一起。关于他们的线索,应该就在罗斯或者灰瞳男子手里。”
三番主沉吟片刻,继而看向我。
“是么?嗯……,你可以走了。”
三番主似乎没有再与我对话的意思,转身离开。
“等等……,恕我冒昧,如果您老不介意的话——”
我正欲开口,三番主却只是侧过脸,用缓慢的语调打断了我的提议。
“你确定么?既然你知道樱山桥,想必你也知道八番主吧。我正被八番主追杀呢,像你这样的催化者,我起码杀掉上百个了吧。”
这不是威胁,而是阐述事实般的警告。
“不要紧,我和那位八番主也有一笔账要算,不差这点时间。”
“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听到这句话,三番主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一般,再次转身打量起我来。
“听你这口气,想必已经领教过老八的手段了吧?然而还打算与他作对,你小子的胆量倒是真不小。”
用熟练的手法将刀鞘轻点在我身上,然后敲了敲。虽然只是轻微的几下敲击,却令我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这感觉就仿佛五脏六腑全都不规律的震颤起来,争抢着要从我口中溢出一般。
难受的我低下身子大口喘息起来。
“只是,凭你现在的实力,只怕连老八的衣襟都碰不着吧?”
只是轻描淡写般的敲击,却展现着非同寻常的杀伤力。倘若这几下点在普通人身上,恐怕对方早就口鼻溢血而亡。而且如果不是三番主留手,恐怕就连我也不能幸免。
“行了,像你有这般躯体,已然不用畏惧丧尸。老八可是个很健忘的主,我劝你找个僻静之处,躲上几年,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番主不再理会捂着胸口的我,再次转身。
“毕竟,我也不想黄泉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出什么事。”
然而,下一秒,我呼啸着的拳风划过三番主的身侧,三番主的刀鞘则牢牢的卡在我的脖子上。
“小子,做什么?还有……,这是截拳,你和营是什么关系?”
三番主目光再次变得阴冷起来,冰凉的刀鞘卡在我脖子附近,丝丝寒意正切入我的肌肤,带来阵阵冰冷的疼痛。
“请、请赐教!”
强行压制住心中对三番主的恐惧,我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在见到三番主之后,不难想象八番主拥有怎样的实力。三番主说的没有错,想要和那种级别的八番主对抗,凭我现在的这点实力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
所以,我必须变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父母甚至是同伴们,我都必须变得更强才行。而现在,不可多得的机会正摆在我面前。
“呵呵……,有意思!你居然是那个老家伙的弟子?”
三番主收起刀鞘,站直身子,冰冷的脸上少有的显露着淡淡的笑容。
“我也不欺负你,来吧,让我看看,那老不死的弟子究竟实力如何。”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右脚猛地一踏,蓄势待发的右拳带着呼啸的劲风朝眼前的三番主击去。
依然是截拳,也是我从小五郎那里学到的唯一一个能够称为武技的东西。
三番主却不慌不忙的抬起左手,掌心直对我的拳锋,两者相触瞬间,对方巧妙的卸去了我的力道并错过身子,用肩头对准我胸口微微一顶,将我顶的倒退好几步。
“力道不错,但,没有内劲?那老家伙只教了你这花花架子么?”
似乎从我刚才那一击中感知出了什么,三番主带着疑惑看向我。而我却闭口不言,再进几步,右拳继续挥向三番主的胸口。
“哼,没用的,这等软绵无力的拳头,如何能近的了我的身?”
三番主随意的一掌挥出,再次打偏掉我的拳头。而这次,他却直接攥起我的右手,握住我手腕横纹处。
依次用拇指、中指、无名指按压住寸口,关上,尺中。
“果然……,你小子,一点内劲都没有呢。只学了点皮毛的东西,如何与我动手?”
不屑的松开我的右手,三番主似乎失去了与我动手的兴致。
“……内劲?那是什么?”
见我不明白,三番主想都没想,干脆的说出了截拳的来历。
据他所知,当年他的老对手之一的成名技就是我所用的截拳。
而我所学的截拳只是“八极”中的一种招式。八级分为外四象和内四劲,截拳、崩腿、空掌、禅指是为外四象,也就是用于打斗的武技。而内四劲则是给外四象提供爆发力的内功,与四象相对应分别是寸劲、长劲、浑劲、点劲。
而三番主口中的老对手正是营的“导师”,小五郎的师傅,人称“八极师”的武学宗师。而营的这位“八极师”的成名绝技,便是“半步截拳”,素有“半步截拳打天下”的美誉,我所学的截拳恐怕便是这“半步截拳”的简化版本。
“也不怪他,毕竟“外四象”那点皮毛无所谓,“内四劲”可是那老家伙严令禁止不可外传的绝技。”
在听完我的解释后,三番主嘿嘿一笑。
“看来你真不是营的人,营的人只要学了“八极”的那一定都是内外兼修,不会像你这样半吊子般只能使用招式而使不出内劲。”
难怪,无论小五郎怎么教,我和梨岚都打不出他那种力道,原来还有内劲这一说。
“小子,想学么?“内四劲”的话,我倒是略懂一些。”
看着我盯着右拳发呆的模样,三番主忽然微微一笑,朝我问道。
“想学!”
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心中同时暗喜道。
“但是——”
老者收起笑容看向我,
“我还有个条件。如果你不同意,也无须勉强。”
“您说!我肯定同意!”
“学成之后,找你口中的小五郎比试一场。看看是我三番主教出的半吊子强,还是他八极师的正统弟子厉害。”
“……只是比试的话,没问题!”
没有多加考虑,我痛快的答应了三番主的条件。
“行了,跟我来吧。在找你口中那两个人的同时,我会将与截拳相对应的寸劲教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