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与黑暗碰撞,两者在无声间消融,千年的梦境确实不是一人能轻易应对的,要不是我这庞大到自己都奇怪的魔力量,应该在最开始照面的时候就死了的才对。另一种意义上的有点遗憾。
找不到她在哪,没办法打伤害呢。我用魔力击退触肢,伤口在魔力的作用下已经完成止血,虽然依然严重,但也有在缓慢恢复。
我发现我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强韧到几乎不像是个人类。啊,也是,毕竟这不是我本来的身体嘛,既然是自设的样子,那应该算是某种造物,在奇怪的地方提高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呵呵,这里可是我的梦,像你这种不愿顺从的还是乖乖被撕碎比较好!”
“唉,至少这种时候请你别说这种扫兴的话。”魔力张牙舞爪地撕碎黑暗中冒出的异形,我们现在可谓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论是她的黑暗还是我的魔力,都是对方难以入侵的地带。
烦躁,不满,不快,何等无趣的存在,何等腐朽的幻梦,为这种东西浪费时间,着实不值当,对吧。反正现在也用不到,把理智和理性全部丢掉吧,对那种家伙,没有必要。
“嗯,也是呢,反正都这样了,更疯一点也无妨啦,你说是吧。”嗯,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虽然效率不高,但也能用。
“你在说……”蓓蓓的声音忽然中断,炽热的高温将黑暗焚烧。
“比预想中的效果好呢。”
大概是梦境的原因吧,毕竟不是现实,不会受到制约。
“也是。说起来,之前的手臂,你吃掉了对吧。”
你都听到了,何须再问。
“意思意思?”我歪了歪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黑暗里传来蓓蓓的怒吼,“你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她说是东西呢。
“居然说是东西呢。”我笑着抬起右手,“礼物,收好喽。”
扭曲,惨叫,悲鸣,随后黑暗淡去,露出伤痕累累的蓓蓓,她的腹腔从内部被炸开,身上还有多处灼烧和扭曲留下的伤口,气息微弱。
“真是的,果然还是太乱来了,这样就不好看啦。”
“你……”微弱的话语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无所谓吧,彼此都把性命放上赌桌了,还需要在乎仪容?
“也是,所以现在要做什么?杀掉吗?杀掉吧,最开始就是这么决定的吧。”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明明,长生,爷爷……”
“嗨嗨,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没杀掉我啊,那就只能去死了吧?真好啊,我可想知道死亡是什么了,可惜,一直没有那种好运。一生仅此一次的神秘,无人可知晓的奥妙,这是多么,多么吸引人啊……”
“你……绝对,不正常……”在她碧色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浑身是血,左臂消失,但脸上却带着笑。
嗯,看上去是挺疯的。
“那也无所谓吧。”正常不正常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啊,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就在我准备结果掉她的时候,危险的预感让我立刻前扑,有什么东西从我刚才在的地方飞过,看那个高度,大概是对准我脑袋的攻击。
还没结束。
“果然,boss就是要这样才对,轻轻松松就被打倒,那也太没意思了!”
“你很麻烦,不除掉会对我的梦境产生影响。”比之前的蓓蓓沉稳的多的声音响起,与其一同出现的是一抹青芒,它所行处,魔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被冻结一样,不再受控。
我立刻切断那部分魔力,并操作剩下的魔力构建出魔法,高温的扭曲与青芒的冻结相撞,只是一个瞬间便败下阵来。
那是连火焰都能冻结的东西,要不是经过削弱,仓促间构建的魔法盾一定是挡不住的。兼具冻结与穿透两个概念的魔法,标标准准的上级啊。
蓓蓓她比我强得多,再加之这里是她的梦境,自带领域buff,别说赢了,不死在这里就是命大,哦,不对,我逃不掉来的,嗯,输就和死亡无异呢。
不过这样才有趣。
虽然以游戏来说算得上粪作,但现实就是这样的东西,蛮横不讲理,毫不留情地将一个人摧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受控制地笑出声,乃至眼角都滚出几颗泪珠。
蓓蓓她没有攻击,而是安静地站在黑暗里看向我,青绿色长发无风自动,无数道青芒在她身边浮现。
下一次就会死。前提是她能打到我。
“永别吧。”她如是说道,青芒向我袭来,每一点光都预示着死亡。
“那多没意思。”它们穿过我,消失在身后的黑暗里。
是的,这里是她的主场,再加上魔法造诣深厚,就算是掌握了高级法的魔法师或者梦境漫游者恐怕都占不到便宜,更何况我这种什么都不是的家伙呢。
但,我有一项他们都没有的技能,空间的能力不管在哪里都是作弊级。将身前的空间直接与身后连接,外面的坐标系用不了就在这里以自己为原点重新建一个就好,把身边的空间扭曲,将错误的坐标连接,只要这样,对方的攻击就不可能打到我,原理和转移差不多,只不过移动的不是我。
“……你不想死了吗?”青芒依然没有停息的意思,虽然它们都因为空间的扭曲而落在他处,但显然,这种小把戏并不会让蓓蓓放弃。
“怎么可能。只是觉得这种死法一定不会让我满意而已。”
“呵,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人总是这么贪得无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厌弃,像是在说什么恶心的臭虫一般表达出不屑与鄙夷。
“这就是你建立云上城的理由?”
“谁知道呢。”她顿了顿,“我的理由与你无关。”
“蓓蓓,我暂时先这么称呼你吧。”我停了一下,黑暗里并没有传来拒绝的声音,“就我看到的记忆而言,云上城吸纳进来的可远不止这么些人。若是这里可得长生,那么,那些不在城内的人在哪。”
“怎么,想当正义的伙伴了?”
“我只是觉得没趣罢了。”是的,没趣。那些记忆,那些情感,基本都是人心的污浊,沉重的负面情绪但凡是个人就会泛恶心。太多的恶行在他们手下被执行,人类成为单纯的廉价物被随意买卖折损,去当奴隶居然都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更多的是成为了魔法师的实验材料。
而现在,他们都成为了蓓蓓的材料。
夺取生命力,遗体被肆意改造成怪物成为云上城的守卫,将所有不受欢迎的客人杀死。
只有那些少数人,极少数给了我快乐舒心记忆和情感的人成为了云上城的居民,在成为囚徒的情况下享受了名为永生的诅咒。
这就非常无趣。
是的,非常无趣。
“你又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那家伙……”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歇斯底里,似乎是想起什么事一般,每一个字里都透露着愤怒。
“与我何关。”大概是把她也当做试验品了吧,看她还能搞出云上城的样子看,改造应该没有伤及性命才对。
估计和之前那个明显要幼稚的多的蓓蓓有关吧,是将记忆和人格分离出来吗?算了,无所谓,怎样都好,首要还是解决麻烦,对了,还有手臂,得恢复一下才行。虽然我不在意伤痛和死亡,但残疾还是要尽可能避免的,也不知道治疗有没有用,要不,试试变形重构?
将元素分解重构,在伤口处重新连接上新的手臂。嗯,这不是很顺利嘛,最开始还担心出意外呢。我挥舞着新手臂,看着周围愈发深沉的黑暗和悄无声息间出现的青芒,思索着破局的方法。
我们俩现在谁也伤害不到谁,我捕捉不到她,她的攻击也在扭曲的空间下落空。可再拖下去,输的就是我了。
魔力附着于刃上,用魔法辅助瞄准和力量,然后丢出,匕首穿过扭曲与雷光,刺入水晶中,在雷击下,匕首炸裂,其内蕴含的魔力瞬间爆发,在水晶内肆虐,另其中的人影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黑暗中摔落蓓蓓的身影,她的表情非常痛苦,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攻击一般。
是小亦做了什么吧,这是好机会。我挥动手中的发簪,延长的魔力刃通过空间魔法划过蓓蓓的手臂。
“可惜。”我看着她躲开攻击,虽然表情依旧痛苦,但她仍勉勉强强地站起身。挡开攻击的右手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住地向下滴血。
“要是死了就不用受苦了。”我这么说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攻击。魔力刃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刺出,在蓓蓓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
要不是因为对方在移动,我早把她杀了,能不能封锁空间啊,我现在急需控制技啊。将对方的攻击扭曲,却在设定出口时灵光一闪,下一刻,本来是攻向我的魔法在蓓蓓身后出现,没给她多少反应时间,冻结便已将她的大半身体凝固。
于是刃落下,尸首分离。
结束了吧,真该感谢一下小亦,要不是他做了什么,就该是我输了。一道道裂隙出现在黑暗的空间里,随后,一枚枚碎片坠落,露出外面的云上城来,只是那里也在崩溃,居民们四散奔逃,却怎么也逃不过世界的分崩离析。
泛金的天空外是粉紫色的光,只要上去,就能离开。
魔力形成的支撑点消失,我任由自己和蓓蓓的尸体一起向更下方坠落。
反正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该做想做的事了。虽然细节上差了很多,但也无妨吧,只要结果没差就好。以破碎的梦为墓,嗯,也挺浪漫的不是。
然后我就感觉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把我一提一丢就抗在了肩上,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冲出了那片正在崩溃的黑暗,逐渐逼近了梦境的边界。
胡代亦看着那枚水晶碎裂,其内的人影化为飞灰消失,一缕光落下,他抬起头,看到黑暗的天空上裂开无数缝隙,光从缝隙间洒落,为这片大地带来明光。
云上城已不复存在,长达千年的梦境也在此终结。
梦醒之时,隶属梦境的一切都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