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即将靠近卡洛斯大裂谷，飞空艇可能会出现颠簸，还请各位注意安全。”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的声音让我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卡特再次炸毛，猫猫警觉地站起身，直起耳朵捕捉着四周的动静，有力的尾巴拍击在地上发出阵阵钝响。“卡特冷静，冷静，没事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忽然间就这么焦躁不安，虽然没有明显的攻击倾向，但能感觉到害怕和紧张。
飞空艇缓缓上升，喑哑的嘶鸣由远及近，乌头鹫群像是一大片阴云，黑压压地从远处飞来，空气在它们翅膀下撕裂压缩，凝成风刃袭向飞艇。
卡特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空气中闪过电流，麻酥酥的感觉从指尖一直窜到天灵盖。山猫毕竟也是兽种，被乌头鹫这般挑衅，肯定是会反击的，但我们现在是在飞空艇里啊，外面都升起防护罩了，咋也不能添乱啊，要是防护罩没被那些乌头鹫打碎被卡特打碎的话我可赔不起。
“好了好了，没事的卡特。”即使是用魔法强化了身体，我也隐隐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卡特的挣扎力度实在是太大，再这样下去，它肯定会冲出去的。
敲门声蓦然响起，我一时分神，卡特便从我的束缚下冲了出去，电光轰击在窗户上，发出刺耳的噪声。
“王婉你又在搞什么？”小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忙着重新按住卡特，只能在和它搏斗的间隙里喊一声请进。
“你们这是在拆家？”
也难怪他会说这种话，毕竟现在的房间乱成一团，破碎的棉絮满房间乱飞，各种家具都多多少少有点伤痕，更甚者已经已经彻底报废，变成了一摊碎屑。
“先别问了，帮我控制一下卡特！”
在小亦的帮助下，我总算是控制住了卡特，虽然把小猫咪束缚起来多少有点不忍心，但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小亦随便寻了个还算完好的地方坐下，我用魔法收拾着房间里的残局，同时为那些被损坏的物件发愁。
“我也不知道，一靠近大峡谷卡特就这样了，好像那里有什么让它害怕的存在。”可是如果峡谷里真有那么可怕的东西在，这条航线怎么可能存在那么久呢？大部分兽种可都是有很强的领地意识的。所以这里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就是对方处在休眠无法出手的状态，要么就是这里有山猫的天敌一般的存在。
“松德没有反应吗？”
“它啊，占了我的枕头正睡觉呢。”
“为什么同样是山猫差别会这么大啊！”看看别人家的猫，听话可爱会撒娇，而我家的却刚刚才拆完家。
“可能是个体差异？”
窗外的乌头鹫大概也理解到攻击是徒劳的，扑扇着翅膀扯着嗓子便飞远了。可卡特却不见丝毫平静，反而更加躁动不安，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留下一道道深痕。
我听到风声，呼啸的风像是猛兽的咆哮，即便飞空艇已经位于高空，可下方吹上来的风依旧让飞艇有些许颠簸。
“也有可能。话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那个云上城还有些事想问你。”
“……”云上城，虽然早有预感小亦会问我这件事，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真正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且有更多的事是我所不知道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拼凑出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你想知道什么？先说明，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这我当然知道。那个长生是怎么回事？”
“抛弃肉体仅余灵魂的长生。蓓蓓，啊，也就是制造云上城的那个人，她将梦境的一部分进行了分割改造，让那些进入云上城的人灵肉分离，那些人剩余的生命力作为养料滋养她自己维持生命，灵魂则是在她的判断下允许进入城内享受生活或者被她吸收维持梦境。”蓓蓓，再次提起这个名字，心绪依旧无法平静，我不知道她给我看的那些有多少是真的，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但唯独我杀死她这件事，是确凿的事实。
杀死一个生命，杀死一个人。明知不可能却依旧觉得手上还残留着黏腻的感觉，铁锈味在鼻尖萦绕不散，喉咙深处也涌上不适。
我忘不了她，即使我认为自己所为并非错误。
“感觉好扭曲，所以云上城真的是梦境，为什么我们两个视角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我是梦境内的视角，而你是现实的视角吧，云上城本身也是现实一个城市的投影，我们落在了不同地方，所以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因为湖中仙？或者是因为梦土让我直接入侵梦境了？”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答案，但估摸着和萝贝尔脱不开干系。
“那些怪物呢？”
“怪物？”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小亦说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但思路还是有的，“那些大概是用牺牲者的尸骨做的吧，那个时代拿人做魔法材料还是挺常见的。”
“这样啊。”小亦表现地很平静，像是早就有所预期一般。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啊。”
“毕竟是人类，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的语气淡淡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动物。”
“嘛……”确实没什么好意外的，这种事哪怕是在现代都还在发生，更何况蓓蓓生存的那个时代，只怕大部分人都不被当成人呢。
“本来还想问问你水晶的事的，不过那估计是蓓蓓的吧。”他转头看向我，“最后一个问题，王婉，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没事的啦。”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小亦发现了我受伤的事，但我确信我做的伪装足够好，如果不是仔细观察那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你身上没有什么梦境带来的副作用吧？”
“应该没有吧？”梦境倒是没有副作用，就是在梦里打了一场造成了不小伤害，不过他一说副作用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萝贝尔说过的云上城会把人的灵魂分割，虽然我是没感觉，但那个时候，我的状态确实不太对，“不过我也说不准，云上城好像有分割灵魂的能力，有没有受影响着实不好说。”
“精分？”
“是比较像。”我想了想萝贝尔的状态，觉得他说的也没错，“不过这个好像是把不同时期的自我和欲望分割开来，和精分还是有点区别的。”
在我将房间基本收拾干净后，卡特也没最开始那样焦躁不安了，大猫蜷缩在房间角落里，炸开的毛也软了下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小亦绕有兴趣地问道，“而且这是不是能搞水仙？”
“为什么你的问题是能不能搞水仙？”重点是这个吗？难不成你还想和自己搞水仙？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唉，我可不希望自己被分割，感觉那样就不是我了。”就那么点时间，应当无事，嗯，没事的，“为什么穿越后总是遇到这种危险的事啊，感觉都没过过几天和平的日子！”
“也许这就是主角光环吧。”
“这光环谁爱要谁要去，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啊。”只能说还是太贪了，要不是被小钱钱收买，我才不淌这趟浑水呢，“都怪小钱钱太诱人，我实在挡不住啊。”
“这倒是，谁能拒绝钱呢。”
“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钱没有那么重要，身为魔法师想要搞钱也简单，但就是拒绝不了啊！”被资本荼毒的思想可没法这么快扭过来，拿命换钱这种事不能说是习惯也快是理所当然了。
“话说你之前研究的魔法怎么样了，冬天可还长着呢？”
“理论部分倒是学习的差不多了，但下手构筑魔法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问题，实际效果不太理想。”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嗯，你的变形术呢？”
“不行，大脑没办法变形，但是现在在通过这个基础搞其他的，也算是在另一个方向上实现了吧？”
“另一个方向？”
“物质转化这方向的。”也多亏这魔法，我才能把这些被毁坏了的物件也给恢复，虽然耗魔高了点，但却算不上累。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即将抵达诺提坦，请各位返回房间做好防冲击准备。”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卡特的耳朵猛然竖起，确定没有危害了才又耷拉回去。
“我就先回去了，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我与小亦告别后就走到了窗边，诺提坦坐落在层山峻岭之间，有不少建筑都是依山而建，原本与外界仅有一条山道相连，在教皇国建立后，用了不少力气改造这里，如今已经成了一处繁荣的小城市，冰雪节更是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前来游玩。
“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