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这东西真的很烦,无法控制的情绪更是惹人生厌,我讨厌那种不受控的感觉,更讨厌那种不受控下暴露出来的自己。好在理性很快就占据上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情绪一起打包丢回垃圾桶里。
现在应该先解决一下这个感冒,罪确实是一个思路,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但,神总该是知道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找到祂,好像每次都是祂忽然跑进我梦里,我还真没什么能联系上祂的方式,祈祷会有用吗,我记得祂好像把祈祷全屏蔽了来的?算了,想也没用,先骚扰,啊不,祈祷一下试试。
我努力回想西德尔当初教我的神术知识,但很可惜,因为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一点没听,现在嘛也想不起来。这种书到用时方恨少就很真实,和我考试时的状态一模一样,除了要用的都会。
好,开摆。我干脆躺在床上,闭上眼双手合十,半点不虔诚地低声祷告。
“普瑞梅尔你要是能听到的话,解决一下这个,呃,罪的问题呗,好麻烦的。”
老实说,我本来就不觉得能得到什么回复,所以哪怕面对一片寂静我也不奇怪。
前提是这种寂静不是由于扭曲。
鬼知道我睁开眼看到整个世界都像被丢进洗衣机一样扭在一起有多惊悚,得亏我看上去还是正常的,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正常才是不正常吧?
“普瑞梅尔?”虽然我觉得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那个神也没有别的存在了,但就这样把世界扭曲果然还是有点超出认知,本能地会让人产生荒谬感。
“嗯。”我不知道祂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只是注意到的时候,祂已经坐在那里了,一身黑的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祂是来参加葬礼的呢。
话说这家伙衣服挺多哈,每次都不一样,不过黑风衣和颈圈确实适合,挺有气质。还是说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话说你不是不能降神吗?”
“是不能降神到你们身上。”也没见祂做什么,我就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按在了凭空出现的椅子上,白色的大理石桌摆在我们之间,各种瓜果堆砌在盘子上,一杯还散发着热气的果茶飞到我面前,些微的甜味顺着鼻腔到达大脑,把多余的思绪清扫干净。
“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没有办法控制,所以要见面除了借用梦境,就只能直接降临。”
“欸,本体?”卧槽,我这面子也太大了吧,话说你这样降临真的没关系吗?世界已经跟被拧紧的毛巾差不多了啊!
“是也不是。”又谜语是吧,这世界的谜语人一定都是跟你学坏的,我轻抿手中的果茶,桃果的味道成功把吐槽压了回去。
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怕死。
“总之,不管是不是本体,这个感冒你能解决吗?有人说这是罪的影响,那又是什么?”
“能。”普瑞梅尔说得很肯定,但他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要动手解决的样子,总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既视感。
“罪,你可以理解为因果中的果,生命存在即是因,而在生命死去后,作为结算的就是罪。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也不会沾染这个世界的因果,虽然你们的行动会产生影响,但却不用承担后果。可罪不会转嫁到他人身上,只能转化成其他形式直接反映到你们身上。”
“那要怎么解决?”因果啊,那我就能理解了。不过不担因果这种事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相声。”
“咋滴,相声在异世界还有特殊功能,连这种事都能解决,你这世界可真有意思哈。”
“你们讲相声还蛮有意思的,我高兴了当然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好家伙,您还知道不能白嫖啊。”要不是打不过,我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捏他脸了,这神怎么这样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道了?
“白嫖遭雷劈,你说的。”
请不要这么说,感觉好怪,而且为什么你还记得那种威胁满满的广告词啊,很丢脸的说。我感觉自己的体温因为这奇怪的羞耻感迅速升高,只能默默低下头当鸵鸟喝茶。
不错,真好喝。
“除此之外呢?”我需要的是可以操作的方法,每次都摇人也太low了。
可这次普瑞梅尔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用那双银灰色的蛇瞳平静地注视着我,就像是在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一样。
还是说,我们作为异世界的生命,本身就有某种能力来解决罪的影响?
我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也好,对我自己也好,都还有太多的不了解,这样是找不到一个答案的,必须,去收集更多资料才行。
思考并不用多少时间,可就在注意力转移的这短短几秒内,所有的扭曲都恢复了原样,没有茶点也没有神,要不是我现在确实坐在床上,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
但我的感冒确实好了,一直梗在喉咙口的不适感已然消失,本来有些紊乱的魔力流也恢复平静。
“也算是了结一件麻烦?”虽然还是不知道罪到底要怎么解决,但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也算是好事,虽然以死亡作为结算这种说法还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只要尽量不杀生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不过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是死亡,蓓蓓那事也过去挺久的了,最近也没和什么死亡的生命有过接……蛇胆!
我忽而想起卡特送给我的那个礼物,虽然青铁蛇不是我杀的,但真要说,好像也能扯上点关系,毕竟卡特是我的猫,而且蛇胆也是给我的,但,可能吗?
如果罪真的是这样的规则,那我本身即便再怎么努力避开也免不了会粘上吧,话说蓓蓓那次为什么没事,那个应该更严重才对啊?
巨大的噪音打碎了我的思考,门板发出不堪重荷的声响,微妙的危机感让我立刻向着房间角落扑去。
崩裂的木屑碎片飞得满房间都是,要不是我及时用魔法屏障阻隔,估计会被射成筛子。失去门的阻隔,客厅里的狼藉便闯入眼中,卡特的身上闪动电光,空气被挤压成细长的刃,扭曲的光显示危险。
在它对面的是杰夫,他一手拿笔在空气里书写下魔法,另一手提溜着罗尼,防止小孩被打到。
在,为什么拆家?我感觉自己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啪一下就断了。卡特不是会拆家的猫猫,所以一定是那两个人的错!
“你们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我就不该把他们放进来,真是的,房子被损坏后是要我来修补赔偿的欸,而且,要是把我的猫猫打伤了怎么办,麻烦就请干净利落地离开谢谢。
“那个,这是……”罗尼颤巍巍地探出头,显然是被卡特吓到了。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家猫猫那么乖,肯定不会主动去欺负人的。
“既然这里的主人不欢迎,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杰夫并没有放下笔,他注视着卡特,小心地向后退,他的脸上没有了最初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警惕。
不过那只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它有些奇怪,虽然说拿笔做魔杖的也不是没有,但,该说是不适合吗?总觉得他和那只笔的魔力波长不是很吻合。
随着那两个人离开屋子,卡特也逐渐冷静下来,大猫团成一团,乖巧地舔着自己的毛,绒蜂鸟从它的尾巴毛里钻出来,轻盈地抖落身上的灰尘。
它们没事就好,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们赔完款再走?我蹲下身抚摸卡特的头,大猫微微偏过头瞥了我一眼,轻轻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心,后又继续回去舔毛了。
它怎么能这么可爱啊!不愧是我最喜欢的猫猫,就是讨人喜欢。
我本想把脸埋进卡特的毛里吸肚肚的,可惜,被卡特一肉垫糊脸拒绝了。但它没有用爪子,所以它果然还是爱我的!
即使没有吸肚肚,该收拾的残局还是要收拾的,先把变成木屑的门修补好重新装回门框上,再把外面被打碎的杯碗和桌椅复原,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也并不算太难,变形术在这种地方可太好用了,可省脑子。
“反正状态也恢复了,明天出去玩玩吧,我眼馋冰羽燕都好久了。”本来就是为了骑羽燕才来的,结果拖到现在还没有体验过,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试试。
“叽”绒蜂鸟绕着我飞了两圈后就挥着翅膀向外飞,飞一段还停下来在那里划圈冲我叫,似乎是在让我跟它走。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我有些不确定,绒蜂鸟的飞行轨迹和叫声是它们的沟通方式,但我看不懂,所以你再怎么上下飞也没用啊!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卡特站起身,用尾巴轻勾我的脚踝示意我跟它走。
果然还是我家小猫咪的语言最好懂了!
就,人吧,总是会有冲动丧失理智的时候,虽然这次我记得在出门前带上外套了,但再一次被带进树林果然还是有点不对吧,为什么要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