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诺提坦气温日渐下滑，家家户户的窗外都挂起冰蝴蝶，冰雪节也终于如约而至。“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吗？小心等下猝死把氛围全搅了。”秋卡微斜着眼，毫不客气地数落我，“比小孩子还没时间观，这怕不是你第一次看祝礼呵。”
虽然确实是第一次不错，但真的好火大。我小心地把睡在我头发里的绒蜂鸟取出来，这小家伙也是不挑，都不怕被头发缠住，睡得分外香甜。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总不能真通宵打游戏吧？”
“没，就单纯没睡好。”睡了醒醒了睡的，最后越睡越暴躁就干脆不睡了，这失眠估计是治不好了，下次还是考虑直接敲昏比较好，至少还能真休息一会儿。
“OK，收拾好了，走吧。”主要是家里这两个小家伙，把它们单独放在家我实在不放心，卡特又不像松德小小一只可以直接抱过去一起看祝礼，关家里怕不是回来猫没了，房子也没了。好在和猫猫友好交流后我们达成共识，卡特说它会看家，不拆，但我回来的时候要给它额外的奖励还要出去玩。至于小鸟带着就是了，毕竟万一遇上族群也好直接放生。
祝礼的场地并不在城内，而是在附近的一座小峰上，据说当时的首领是在这里划下人的居住区，令兽种不得靠近。
离山翁那还挺近，那位神使该不会是利用那个火炬搞出来的诺提坦吧？我们没跟着人群一起上山，转而去了附近的山峰，有魔法在也不用担心看不到，就不和他们挤了，当然，秋卡和我们不在一起，一个普通人，隔那么远就真的什么也别想看到了。
祝礼是在上午十点左右开始，流程也简单，大概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可比地球那些繁杂的典礼快的多。
而且还没有最烦人的领导讲话，说好的两句话能讲至少一小时！
可时间再短，该有的享受还是不能少。我从异空间里摸出两把椅子，一个小桌，还有之前储备的零食糖果，悠哉悠哉地开始等待。
“你这设备还真齐全。”小亦抱着猫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糖往嘴里扔，“白桃味的，还挺不错。”
“我已经吃到过很多怪味了，这次总不能还是怪味吧。”我捡起一颗糖往嘴里扔，很快，辣和麻在嘴里蔓延开来，“这素蛤子味哇！”就体感而言，像是辣椒混合上花椒的感觉，又辣又麻，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想出来的。
“你这个嘴还真是敌我不分，少说两句可能会比较好。”小亦有些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手里撸猫的动作完全没停，松德非常配合地露出肚皮，发出快乐的呼噜声。
“其实你可以把卡特也带过来的。”
“那还是算了，把卡特带过来的话今天这祝礼就彻底不用看了。”我指指飞在我身边的绒蜂鸟，“虽然卡特确实不吃它吧，但就是喜欢扑着玩，鬼知道什么时候我一不注意，它兴头一上来就把这小家伙吃了，与其一直胆战心惊的，我选择把它们分开，省得我操心。”
“你也不容易啊。”
“感觉要是现实世界能发表情包，你就该给我一个摸摸你的小脑袋的表情包了。”
“安慰猫猫，没有问题。”
“我才不是猫猫啊！”
如雷的鼓声轰然震响，我们转过头，被魔法增幅过的视力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不远处一字排开的八门大鼓，乐师一下下得敲击鼓面，端的便是一个大气磅礴，阵鼓盈天，紧接着，号角响起，和着鼓声一起飞向天空。
那不是想象中安宁平和的祭乐，更似是某种军乐，一声声地让人热血沸腾，一阵阵地震撼天地。随后，我看到克洛希穿着软甲，手提长剑和其他人一起走到山峰上，伴着鼓乐声划开银色的锋芒，那是一场剑舞，锋芒毕露，战意盎然。观礼者站在不远处，表情肃穆，站姿笔挺，即使是尚不更事的少年也学着周围大人的样子安静地站着，平日的嬉笑调皮在此刻也全数褪去。
一舞终了，鼓乐声渐息，克洛希拿着剑走至人群前，朗声诵念祭词的同时，行剑而舞。没有伴奏的剑舞相较方才大气磅礴的祭舞更显孤寂和沉重，祭词也并不是单纯地祭奠那位神使，还有歌颂过去与神使一起构建出这个诺提坦的先民和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民的部分。
随风传来的祭词似诗似歌，独特的调子让人轻易便沉醉其中，即便是从未经历过那段时日的人也能品味出那时的艰苦不易，上位者纸醉金迷，下位者苟且偷生，在那些魔法师眼里，普通人不过只是随用随取随丢的素材，而在这样的黑暗里，仍有人愿意为别人谋得一小块生存区。
虽然斯卡雷特说她做这些是出于自私，但所谓论迹不论心，不论理由为何，她确实都配得上那些赞词。不管她和过去的我长得有多像，但在这方面和我一点都不像，毕竟，我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苦难从来就不罕见，我也没兴趣去干涉他人命运，除非实在忍不住。
舞毕剑收祭词结，克洛希微微喘气，将剑递交给站在人群最前排的一个小姑娘。这是一种传递，拿到祭剑的人会成为明年进行祭舞的人，一年年的，从来如此。
就在我们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乐声再起，轻和柔婉的声音乘着风飞向远方。
“魔法？”我隐约能感觉声音里潜藏着的魔力，但那些魔力与元素并不相容，应当不是魔法，可如果不是魔法，又为什么要单独奏响一个带魔力的乐章呢？
很快，我就得知了这个乐章的答案，无数蝴蝶扑扇着晶莹的翅膀从诺提坦的方向飞来，它们行过的地方，纷纷洒下的是细碎的冰晶，它们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半透明的翅膀打下一片刺眼的光。
“傀儡术？那么大范围的？”小亦有些讶异地看着那群飞向山峰祭礼场的冰蝶，暗自咋舌。
“不太像，傀儡术怎么也不可能一口气操作那么多对象吧，那里少说也有数万只呢。更何况被傀儡术操作的目标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僵硬，可那些蝴蝶的动作很自然灵动，像是真的一样。”是那乐声还是这地本就奇特，死物竟然也能像活物一样行动，当真是有趣。
那群冰蝶在山峰上盘旋，翅膀扇动间无数冰晶碎屑落下，站在底下的人低着头，任凭那些冰晶落在自己身上。
感觉要是再配上点特效什么的，这场面一定很庄严，就像神明显灵赐福众生一样。就在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乱跑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异常。除却那乐声外，这附近什么声音也没有，本来嘈杂的鸟鸣兽吼尽数消失，连风声都已止息，这天地间好似只余乐声仍在回响。
从这个角度看好像已经是显灵了呢。我不禁暗自吐槽到，眼瞅着那些冰蝶飞向远方，嘈杂的声音也逐渐回到我耳边。
祭礼结束了。我们本打算直接去城里逛逛的，环却接收到秋卡发来的短讯，说是克洛希想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明明是她邀请我们来的诺提坦，这些日子却一直在忙，没能好好招待我们很是过意不去，希望我们不要拒绝。
就是说这种事最麻烦了！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应了这场邀约，毕竟，除了斯卡雷特那个家伙，克洛希那也许是我们唯一能得到神使资料的地方了。
只能说，我早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不过为什么感觉你比我还积极，答应地比我爽快多了。”
“因为我喜欢历史啊，而且这不是很有趣吗，不被其他地方知晓的古人恰好和自己认识的人长得一样，还被一些人尊称为神使，这多有意思。”
“你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屑吗？”
“我不一直都这样？”小亦毫不在意地说道，“别忘了我申请的群标签是贩剑中举。”
“抓住每一个机会贩剑是吧。也得亏得你只和熟人贩剑，不然我真觉得你会英年早逝。”
“嗯哼。”小亦发出一声快乐的轻哼，完全没把我的吐槽放在心上。
只能说习惯了，损友嘛，总是这样的，反正能吐槽他的时候我也没少贩剑，人以类聚这话还是不错的。
当然，也可能是传染的。
怎么感觉这样更屑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