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这位老妇人，但我们都没有下水的意思，不说别的，单说现在这个天气就不是下水的好机会，更何况我们对这个诅咒还是一知半解，唯一的知情人所言和事实似乎还有出入，真正是不好办。而且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破除诅咒呢，直接跑路不是更好。我们跟在卡特后面走走停停，即便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它看上去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你们真的信一只山猫能把我们带出去吗？”秋卡犹犹豫豫地跟着我们，手上还拿着一片不知从哪拽来的巨大星芒叶，稍微加工了一下也就当伞用着了。
“兽种的感知能力远超人类，避开危险的天赋是我们加起来也赶不上的。”虽然我直觉我们没法简单的摆脱诅咒，但总归是要试一下。
“……不靠谱。”我听见秋卡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事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但试试总比下水好。我看向那片波涛汹涌的大海，不时有一些海兽靠近海面，露出诡异的肢体。就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水秒跪好不好！
“又回来了。”熟悉的院子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失望。猜想是一回事，被证实是另一回事。
怎么办，不会真要下水吧，感觉这是个九死一生的活计啊。我看向小亦，他摇了摇头，又微微向秋卡扬了扬头。
我们之间的默契让我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自己是不会下水的，那个老妇人的问题也不小，那就只能让秋卡下去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给他准备好魔法就行，也不能真让人去送死。
也行。我瞥了眼身后的秋卡，虽然多多少少有点愧疚，但这么点愧疚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就显得分外微不足道了，只可惜手头没有合适的材料，想要准备好下水所需的魔法比较麻烦，而且还要让一个普通人能长期使用就更麻烦了。
“你们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秋卡打了个寒颤，小心地后退了一步，也许是我们两的目光太直白，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转身就跑，“我就知道你们这群魔法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奉陪呢！”
“上吧小亦就决定是你了！”我一挥手，得到了松德的一个扑脸杀，待我把它从脸上拽下来后，小亦已经轻松地抓住了跑走的秋卡，一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又拉了回来。
“我可不是皮卡丘。”小亦接过松德，看向手边的秋卡，“只是想让你下个水，没必要跑这么快吧？”
“你们可以直接杀了我的，没有必要说得这么好听。”秋卡冲我们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下水九死一生，你们就是想让我去送死！”
“这到真不至于，我们还没这么丧心病狂。”
“就是，那可是谋杀。”心理上着实过不去，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我们会给你准备好避水咒和御水咒的，其他你想想还需要什么，如果可以我们都能给你加上。”
“你们有这么好心？”他略带怀疑地看了我们两眼，“虽然我对魔法不熟悉，但我也知道没有魔力可用不了魔法。”
“当然是有办法解决才会提出这个方案的，放心，你可是我们的人，不会随便弄死你的。”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也只能先说瞎话了。除非我能给他在身上画个魔法阵，不然就凭这里能找到的素材，他能不能安全回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嗯，等等，在身体上画魔法阵？
“你现在的表情很危险，有点像那种科研疯子见到罕见实验品的样子。”
“诶嘿。”正好趁这个机会练练手，以后做道具刻印魔法也能熟练点，“不过只有我的话时间就太久了，小亦能帮帮忙吗？”
“你打算做什么？”
“在他身上画魔法阵啊，就是魔力来源需要调整，这个我试过后再说，先把基础的避水咒和御水咒画好就行。”
“OK。”他向我比了个手势，无视秋卡的剧烈挣扎，拖着他就向房子里走。
我俯身抱起卡特，跟在他身后，思索起要如何解决魔力供应的问题。平时的魔法阵都是直接借用地脉的魔力，也有一些是用大气中存在的魔力，但从大气中抽取魔力不光不稳定量还少得可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有人这么做，宁可用自己的魔力或者魔矿石里储藏的魔力来维持。
但现在我们可没有魔矿石，秋卡也没有魔力，更没法借用地脉的魔力，我们只能尝试从水里抽取必要的魔力。
最开始可以让小亦先注入一定的魔力来启动整个魔法阵，之后再抽取魔力减少消耗，按照大气的情况类比，转化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想要满足一次深潜的消耗有点不太够，而且还不一定顺利，下潜时间很有可能超出预期导致魔力供给不足。即便是在增加初始魔力容量的情况下，最低也要转化率在百分之四十才能勉强满足消耗，有点难办啊。
要是能知道更具体的方位就好了。我跟着小亦往里走，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沉浸在思考中的我一个没注意撞在了他身上。
还不待我说什么，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便响了起来：“怎么样，你们找到她的尸骨了吗？”
“抱歉，海太大了，找不到，你能告诉我们她具体是在哪个方位吗？”小亦略微侧过身，给那位妇人让开一条道。
“她就在那里。”老妇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前方，浑浊的双眼此刻看上去清明不少，“就是那棵星芒树的东南方，海水最黑最冷的地方。你们快去把她带出来吧，她还那么小，受不住这样的海水的。”
“嗯，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把她带出来，有了大概方向，我们做好准备就能下水了。”
“好好，谢谢，谢谢你们，请一定要带她回来。”老妇人的眼中盈起一层泪花，“你们还要什么准备，我去帮你们找找。”
“避水咒。”
“避水咒……”她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这我可没有，这要怎么办，要不，要不……”
“没事，这个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就是需要一点时间。”
小亦这话是没错，就是这个一点时间吧，可能是“亿点”，谁知道我要多久才能把转化率提上去，在刻画到人身上前实验估计都要好几天，啧，感觉有点不安啊，要不，想想别的办法。
我们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就窝到了房间里开始做准备，小亦要来了几张纸和一支笔，还用魔法从外面取来了一杯水，他将纸交给我，自己拿了笔蘸了加星芒叶汁的水就抓着秋卡准备开工。
“喂喂喂，你们住手啊，卧槽，你别扒我衣服啊！”
“你下水也准备穿这么齐整？”
“我就穿这么多怎么了，不行吗？你还管我下水穿多少啊！”秋卡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上涌的血气让他脸上都带着红。
“随你，到时候下水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小亦也没准备强求，既然秋卡都这么说了，他便也不再坚持。
“唔……”也许是因为羞愤，秋卡的脸色更红了几分，“一定，一定要全脱了吗？”
“不用啊，只不过画里衫上更保险。”
“是，是吗……”
秋卡可真的太好玩了，尤其是现在这样被欺负到脸红还老老实实把外衣脱下来的样子，而且他身材还不错，不是那种满是肌肉的，但也称得上精壮。
“你看够了吗！”
“又不会少块肉，这么介意啊。”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移开了眼，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时间可以浪费，魔力附在指尖，在纸上留下痕迹，很快便画出来一个小型的魔法阵，可惜，转化率太低，这样肯定用不了。
我对这个魔法阵涂涂改改，可惜，毕竟不熟悉，即便再怎么调整转化率也只能到三十三。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暗自叹了口气，学习魔法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更别说是这些魔法阵了，当初只学了个皮毛，有很多东西都还不会，只能自己研究。
“或者，把魔力固化，等要用的时候再使用呢？”没法提升转化率，那就只能用别的方法来提高使用时间了。固化魔力说难也不难，只要有足够的外力和容器就行，就算实在没有容器，也不过储存时间短些，损耗率高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念及此，我便也放下了魔法阵的修改，转而专注起固化魔力来。
“王婉，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我看着手中的固体魔力，虽然它只要拳头大小，表层也正在逸散，但就这个速度来看，应当能用不少时间，加上魔法阵的转化，勉强是够了吧。我将修改后的魔法阵形象图纸交给小亦，小亦看上几眼便又转头去忙碌了。
“你拿好这个。”我把固体魔力交给秋卡，“要使用魔法的时候就把这个贴近魔法阵，它会供给魔力的。按照预计，你大概能在水下待三小时，自己计算好时间，差不多了就立刻上来，命最重要。”
“我当然知道，要真遇到危险我肯定立刻逃跑。”秋卡接过固体魔力，小心地握在手里。
“可别死了，这次就算没能找到也没事，我们还能再试的。”
“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我了？”
“啊，因为我不想下水。”
“我也是。”
“草，我就知道！”
“行了，准备完成，你注入魔力吧，我们先试运行。”小亦站起身，笔尖是还没完全消散的魔力。
秋卡小心地将固体魔力凑近里衣，细微的魔力光流入魔法阵中，半干的青色水痕立刻流动出光晕，我能明显感觉到魔法的波动，想来应当是顺利的。
“没什么问题，那就准备下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