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我们侦查水下情况，我又让小亦往秋卡身上丢了一个侦查之眼，稍加调整后可以看到秋卡周围五十米左右的东西，还能听到他那边的声音，要是出现意外也可以立刻把他捞上来，虽然我也不确定这个无形手有没有用就是，但看秋卡明显放松了一些的样子，我选择什么都不说。“那我下去了，要是出现危险你们一定要赶紧把我捞起来啊！”秋卡紧了紧衣服，将固体魔力放入内袋，光在他体表上流过，无形的力量排开他身边的海水。秋卡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海水分开又合拢，我便完全看不到他了。
“要下雨了。”我抬头，心底莫名闪过不安，“小亦，给我看看秋卡那边的情况。”
“要不我们回去看，我可不想淋雨。”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挥手召出水幕，海下的情况在这层水幕上浮现。
水下光线很差，要不是魔力在秋卡身上流过时发出的光，怕是两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觉得这个诅咒的主体会是那个孩子吗？”我看着那漆黑的大海和天边翻涌的阴云，耳边回荡着波涛声，居然隐隐感到有些犯困，不得不选择聊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要直接睡过去。
“也有可能是那个老妇人。毕竟，这个诅咒的执念不像是复仇为主，要真是复仇，我们昨天踏入这里那么好的机会它就该直接动手。”
“如果是老妇人，那执念应该就是拯救吧，唔，倒也能对得上。”毕竟她救了我们，现在又执着地逼迫我们下海捞那个孩子的尸骨，但这样没法解释那些死人的情况，感觉也不是很合理。
那会是两个都有吗？感觉不可能啊。
“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按照老妇人所说，小腿中嵌有锁链的话，那个女孩可能是因为祭祀而死。”说到自己的兴趣上，小亦一下就精神起来，“在那个时候陆地已经基本完成统一，所有人类都归于教廷统治，日环岛由于隔海，尚未归于教廷统治，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这让岛上的人惶惶不安，于是，他们为了延续自己的独立，不光成立了军队，还向神祭祀以求胜利，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们用那个女孩当了活祭吧。”
“如果真是活祭，那应该不止她一个才是。”
“嗯，距官方的不完全统计，大概有六千多人死在那场疯狂的动乱里，这还不算那些根本没找到的。说来可悲的是，教廷本来是没想管这地方的，毕竟他们之前的生活相比陆地上的人要好的多，虽然有着压迫，但至少还能算平和，当时国家尚未完全和平，还有不少地方的反动派在搞破坏，他们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处理一座小岛，但这事一搞吧，上面立刻就决定动手，只能说当初那些人确实有本事，数百位魔法师几乎是平推了那座岛，把那些被囚禁起来的祭品全部解救出来并带到大陆进行保护，之后为了防止更多类似事件，他们直接军队接管，并且有魔法师监控，这才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了局面。”
“这可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果然是愚昧的原始信仰，别说虔诚了，全都是些腌臜事儿，也难怪普瑞梅尔要屏蔽那些祈祷，这要换成我，高低得给他们点教训。不过这样一来倒还真有可能是复仇，那妇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一定要我们捞尸骨是想把我们送入虎口还是……
“王婉，你直觉这是什么。”
“嗯？”直觉，真要说直觉，“大概是渔夫和魔鬼吧。”
没有什么理由，就只是单纯的直觉，如果她真是作为祭品死去，那报复理所应当，想要被拯救也合乎常理，但那个时候并没有人救她，于是在死亡的过程中，祈愿变成了诅咒。
如果我们真的把她的尸骨捞上来，估计和打开黄铜瓶差不多，放出魔鬼，然后被杀掉，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让我们有选择死法的自由。我摸上腰间的魔杖，心情不自觉地雀跃起来。
“渔夫与魔鬼吗，倒是也能解释。”小亦用手杖轻点两下沙地，“只是不知这个魔鬼是否是执念本体，又是否能被杀死了。”
“已经完全不考虑解除执念了啊。”
“要真是魔鬼，那执念我们可消不掉，动手还差不多。”
“也是，这说不定就是之前那些人处理它的办法。”
这里的诅咒似乎是近几年才演变成可以影响气候的样子，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可就时间来看，之前诅咒也是存在的，没有扩散强大应该也是因为误入的人暴力破解了吧，它不是成长型诅咒，只是在一次次地被破坏然后新生。
不过这样看来教廷还是有在清理诅咒的吧，不然不至于现在都没怎么听说过诅咒，那为什么又停了呢，这里的诅咒都有十几年了啊，万一有人遇难了怎么办。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秋卡已然潜到了海床处，出乎意料的是，与昏暗的上层相比，海床上零星散步着闪烁微光的荧光葵，虽然是极为微弱的光芒，但比之前要亮的多。
当然，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如果没有那条隐藏在荧光葵间的七环海鳗的话。
“秋卡，提升高度，注意下方的荧光葵，有七环海鳗。”听到我的声音秋卡明显慌了神，但他还是迅速向上漂浮，略带恐慌地从那一大片荧光葵上游过。
那条七环海鳗似有所查地从荧光葵中钻出来，冰霜在它周边凝形，搜寻着靠近的猎物，好在秋卡游得够远，这才得以避开它的搜索。
“这也太危险了吧，这里为什么会有七环海鳗啊。”秋卡瞥了眼那条七环海鳗，依旧是心有余悸的表情，“这兽种不是深海里才会有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啊？”
“别问，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吸血鱿？”
“卧槽！”血红色的鱿鱼在海水中舒展身躯，粗长的触手卷起一大堆白鳞虾送入口器中，同时，自触手尖端射出的红线精准贯穿了一条银线鱼。
“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生物。”小亦看着那些海洋生物，表情也不太好。
“嗯，本来都是生活在深海的，却在这里出现了，刚才秋卡下潜的深度绝对不至于到深海。”
“黑暗？”
“有可能。”
“那就麻烦了，也不知道无形手能不能起作用。”
“秋卡，注意周围情况，要是遇到危险就直接回来，捞尸体这种事，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那我能现在就回来吗？”也不知道秋卡看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好像，看到了七彩鲼。”
“那你还愣着干嘛，跑啊！”七彩鲼，其表皮在光下会呈现出七彩的光泽，具有屏蔽魔法类侦测的作用，只能通过肉眼进行观测，偏生它还是操作水流的好手，移动速度极快，是海下作业最大的威胁。
也算是出师不利，遇上了一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海兽，但好在准备还算充分，秋卡跑得也够快，这才没有出事。
海底的荧光逐渐远去，黑暗的视野里却游过一个模糊的影子，秋卡似是没有看见，正飞速向那个方向靠近。
“别过去，那里有东西。”可惜，我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黑影暴露在侦查之眼下的同时，秋卡也暴露在了它的眼中。
那是一条双刃鲨。
“真是有够倒霉的。”在认出那标志性的刃鳍时小亦就发动机无形手，无形的力量抓着秋卡飞速上浮，几道水刃劈在无形手上，荡开一圈圈波纹。
“秋卡，全速离开那里。”魔法的波动会引来更多猎手，他只有尽快离开大海才能安全。
“我尽力了啊！”
“它增加了水阻，啧，真麻烦。”小亦不断调整魔法，可惜距离太远，效果弱化加本身威力不足，实在难以破开阻碍。
“给我定位。”我拔出魔杖合二为一，虽然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但我的炮击不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准备的嘛，魔力流入杖中，不断凝结压缩的魔力块隐含着毁灭，但在制约下还勉强维系着力量的平衡。
我按照小亦给的位置调整角度，确保不会直接射到秋卡，随后解除制约，耀眼的光贯穿入海，强大的力量更是直接打出了一个小型瀑布。侦查之眼在这样的魔力洪流下直接作废，在它消失前我们只来得及听到秋卡的一句臭骂。
“这东西还不错啊。”
“那是，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我可是彻底贯彻了这两条才设计的这魔杖，主打的就是一个暴力。”
“冷却呢？”
“它发射的是纯魔力，又没有热量损耗，当然是零冷却，就是充能需要的时间比较久，威力越大充能时间越久。”
“没有上限？”
“应该还是有的吧，就是我还没测出来，又不敢把所有魔力都注入进去，万一没控制好打到人怎么办。”
“你刚才就差点打到我了！”秋卡怒气冲冲地从海里浮起来，脸上一片苍白，“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放心，我们都算好了，不会打到你的。”这方面的自信总还是要有的，毕竟都用魔法定点了。
“可是很吓人的好不好。”秋卡小声嘀咕了一句，“下面这么危险，我可不想再下水了。”
“确实，这下面的生态和正常情况完全不同，打捞尸骨本就是件危险事。”
“更别说还有可能会放出魔鬼了是吧。总之暂时先这样吧，之后要怎么做，回去再商议好了，我可不想淋雨。”
“什么魔鬼，你们在说什么？喂，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