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放假以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古城中学迎来了考试。
这是一次月考，再往后就是期末考试了。作为以理论知识为主的学校，古城中学的考试次数还是比较多的——当然是作为“检验学识”的角度。
莫苏雪负责监考。
准确的说是监考之一。每个考场都要配备监考，当然也就是收发试卷、传达试卷问题什么的工作，抓作弊什么的完全用不着——
毕竟作弊的形成原因，全不过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是考试真只是为了检验学识，谁还会去费力不讨好作弊。
——莫苏雪在狐狸界，狐狸界的考试真的为了检验学识，所以他不用抓作弊。
但是就算这样，莫苏雪还是需要早点到工作岗位去。
因为印刷厂印出来的试卷当然是一大摞，具体每个班级分多少的工作就得到学校里来解决——自然是助教们负责。
其实助教并不多，并不是全部科目都有，今天高一到岗所有助教只有五个——除了莫苏雪，就是药剂学一位，常识课两位，美术一位。
药剂课的助教看起来二十出头，另外三位完全就是中老年——毕竟那两门课助教基本都是干苦力。
所以莫苏雪就是埋头苦干的孤单状态——突然发现好像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然后监考。发了试卷，莫苏雪就在讲台上坐着，看那本《活着》，依然随手翻阅。
今天有庆死的少，轮到了万二喜三番五次被预制板夹扁——连带着自己的儿子苦根也要被豆子撑死好几回。
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主要考察对文字的运用和理解——狐狸界的语文基本上是汉字，只不过有些字经过狐狸的优化简化，也有特殊的表达 ，不过基本来说和中文的表达差别不大。
狐文是用来辅助标音的一种工具，当然有的时候也在某些地区作为独立的语言使用，所以也单独列为一项科目。
莫苏雪看的无聊了，顺手拿起桌子上备用的试卷，随手翻开，看起上面的文章来。
选择的文章来源参差不齐，莫苏雪首先看到的就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十八岁出门远行》下面的署名，余华。
莫苏雪看了一眼旁边的《活着》，又把头转回来，开始读试卷上的文章。
当然众所周知这篇文章说实话很难懂。不是晦涩，其实是看起来很通顺，都是大白话，情节一马平川，但是读完了总觉得抓住了背后的什么东西，仔细一品又是虚无。
第一题：“你觉得这篇文章好不好？为什么？”
第二题：“写出这篇文章让你感动的地方并分析原因。”
第三题：“你读后有什么感想？”
都是随便答的，只要言之有理就给分。
但是莫苏雪读完以后没什么感想，十八岁出门远行他已经看不出背后隐含了什么——抢去了苹果就是抢去了，抢去了背包也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他确实没觉得好稀奇——这其实很不正常，因为这篇文章很荒诞，而在他的认知里面荒诞不再荒诞，——这就是最大的荒诞。
莫苏雪又无聊的翻看后面的各种题目。议论文和生活阅读的能力也在考核范围内，还有文字逻辑之类的内容，语法也占了一块——他拿起手边的笔，随手划了几道语法改错题。
莫苏雪可能也就在找错字的方面如此拿手了。
又看了看作文题目，又是自由作文，没什么新奇的。
莫苏雪又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卷子的阅读题，看完就又去百无聊赖地翻阅《活着》。
这次没有翻来覆去的死人了，只是苦了草丛里的一对儿有情人，被手电筒不知道惊了多少次，也不知道男主人公以后会不会一看到草丛就阳痿。
莫苏雪其实很想睡一觉，但是
接下来是哲学的考试——其实更倾向于逻辑学的范围——，莫苏雪也是这么度过。可以说是彻底的百无聊赖。幸而很快就到了停考的时间，莫苏雪收上试卷，拖着步子走向考试办公室。
考试的日子莫苏雪没有拖延不离开学校的机会——毕竟每一场监考以后都要去把卷子收好送到办公室，而一旦动起来也就不用拖延了。
无聊。
生活好无聊。
但是莫苏雪最终还是拖延了——
他送完试卷，去小卖铺随便买了点方便食品，就回到了七班的教室里。
七班的图书角有不少书，莫苏雪随手抽出一本漫画，一边看一边吃。
很快就吃完了，莫苏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饱了还是没吃饱，反正吃了。莫苏雪把漫画书放回去，拿上自己的《活着》走出了教室。
啊，外面的阳光真明亮，莫苏雪想，真没意思。
他走出校门，往东门外街上走去。
下午他没什么事情去做，他也不想做什么事情。他随意找到了一家药店，走了进去，向柜员说出了自己那天一气儿吃了一整瓶的药物的名字。
“你买这个干什么？”
“给家里面长辈买的。”
“好……”
柜员弯下腰拿出一瓶：
“四十。”
莫苏雪没有再说话，说话如此费力。他只是把钱递过去，让对方收下，拿过药瓶就离开了。
又买了一瓶矿泉水，莫苏雪找了一个角落，把药片一片一片的吞进嗓子里。
他不能一下子全吞掉——他的喉咙向来娇弱，吞多点便会吞不下去，吃东西也不会太大口。小时候甚至连吞药片都难，现在稍微好了点，但是还是只能一粒一粒的吃。
终于全部吃了下去。
莫苏雪又一次感到头有点发晕。他坐在附近的共享单车上。
可是这种感觉没有一直加重。
莫苏雪站起来，甚至走路还是稳稳当当的，一点不像上次那么虚浮。
……难道是身体产生了耐药性？
莫苏雪感到一阵失望，一阵沮丧。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莫苏雪拿起来看看，是清之发的消息，说，下午要到古城来找莫苏雪散步。
莫苏雪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来生物体的坚强还真是超乎想象呢。
那既然已经坚强下来了，就暂时的做好一个作为生者的角色吧。
莫苏雪走向回到吉田公寓的方向，决定先睡一会儿。
后来和清之散过步之后，莫苏雪在晚上又进入了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