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上 通往窗口的脚印 其二

作者:西乌 更新时间:2022/5/15 23:08:05 字数:4747

6

这样的监控,放着这样的画面……

……

和父母的晚饭后,那场只有姐姐不在,却也只有姐姐在场的晚餐后。

林兔吊小心翼翼地,怀着期待地推开了姐姐画室的门。

满脑子都是那件事,那个东西,怀揣着期待,能让一天心情好转,让一个月甚至一年、十年、二十年都能开心的,那个东西。

踏如门的一刻,只有那件事不会忘记,也只有那件事回旋在脑袋——今天是他的生日。

而这样的理由自然是,我的姐姐,那个天工学院『创』学部所属大二学生,大家公认的『天才画家』,我的唯一偶像,也是好多好多同学的女神亦或是梦中情人。

这样的她昨天吃饭的时候,悄悄凑到我耳边说:“小兔,姐姐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画哦。”

本来清冷的她,绿色秀发,总看着是睁不开的眼,消瘦的面庞像是在诠释她孱弱的身体。但即使那么娇小的她,有力量的一定是『天才画师』的玉手!她的声音一向是冰凉的,只是听着就好像能给大家冻伤,大家都叫她“睡美人”,但其实她很温柔,对我说话都很小心,尽量轻轻的,虽然还是凉凉的,但如果是姐姐的话,没事,是『天才画师』的她的话,没事!

姐姐是我的公主大人!

而今天,我就能收到来自她的礼物,为了在不递给我时不会失态,果然还是早点看看,怀着崇敬是心好好看看。

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姐姐答应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张鲜艳颜色中,洋溢着欢快氛围的儿童画。

绿头发的少女和黑发绿瞳的男孩,手牵手在草地上,和煦的阳光下,林立的树与树之间,宏大的城堡前🏰。

画的是姐姐和他,林兔吊。

丰富的调色,适当光晕,充沛着幻想与美好的“梦”。

画工还可以,但只是这样的儿童画,花了三周?

这是『天才画师』能笑着让自己期待的画?

林兔吊不解。

这不是垃圾吗?怎么看怎么看都只是垃圾吧?除了垃圾还能是什么?

这样的画,像把打刀,长条状能很好,将人一落切成两段的。

“踏踏踏。”

这样的刀,剥开了在过往,和姐姐的回忆。

这样的刀,剁碎了他对天才画师的想望。

这样的刀,刺穿了他那被众人戏作“蠢货”“笨蛋”的可怜自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林兔吊低低嘶吼。

所谓画师家族荣耀,所谓爱,仅仅是这样就能被称作天才吗?

这么久时间就磨出了这样一块,垃圾?

仅仅放进废弃场,也属于占位子。

仅仅是存在着,就在浪费本就不多的地球空间。

仅仅被称作垃圾,也是过誉。

这样的,却这么多人喜欢?!

不能接受,md,这样就是天才?!

这算哪门子天才?

那我……那我是为了什么?

被作垃圾一样的辱骂?那些人都端着,不耐烦和鄙夷,将我推倒。

每次一想站起来,身子还没直,又给踢地上

“你姐姐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就你这么废物托人家后腿的?”

“你姐姐天才跟你什么关系?”

……

“把你姐姐叫出来啊,我们同学都还没见过呢。”

“话说他姐好不好看来着?”

“好像很白吧。”

“绿头发的。”

“唉,那林兔吊你怎么就黑的啊,果然是杂种哦。”

“杂种杂种杂种……”

“小三生的吧?”

“是吧是吧。”

“有这么个漂亮的天才姐姐。”

……

林兔吊静默着,就如以前被欺负时一样静默,却又是不一样的静默。

我也想成为天才的——过去。

现在已经是——我是期待了个什么玩意儿?!

林兔吊那本就青涩的面庞,扭曲做一团,暴戾、愤怒和『绝对』的失望、唾弃。

倘若一定要求作比喻的话。

就像是被搅了好几圈,然后一股做气压扁。再拉长,拧个好几圈,再压扁,反复三四次得到的畸形几何。

那难以言说的复杂甚至不可思议的。

不像是人能作出的表情。

辨不出,是悲痛,是愤恨,还是不可理喻似大梦初醒的欢喜……

这些,这些个让他痛苦的,作呕的。

像是把他的大小肠一段段拉出来,切成一截截;像是将他的手脚平平削掉,作成落地的凳子;像是让他的指甲一片片和手分离,手指也砍得干净。

他是多来爱梦机器猫吗?圆圆的手还怎么画画!

他都没说出口,也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

退一万步来说。

悲痛,悲剧,悲壮,都只是他自己的。

哭泣,哭嚎,哭着在地上打滚,都只会要别人笑。

即使说出来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既然要说出来,就不要对改变抱有期待。

……

此外还要小心,不能被外人听到了,不然等着又是新的一轮。

不不不,我是不会说折磨的,折磨承受的太多,太习以为常了,折磨就不单单是折磨了,一定要描述的话,就这样吧。折磨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了。

不能说是折磨的,却也不单单是发泄的不愿去想的,这样的东西吧……

……

颤抖着的手指,空中跳着舞。

孱弱的纤细小臂,高举着不停挥动。

那不应该是,让人怀疑不能拿起油漆桶的林兔吊的手臂,却只要拿上他的画笔,就会有,似是无穷的力量

它正在以不可言说的快速,甩动着画笔,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都不会反驳的——并非无意义地胡乱甩。

笔尖倾泄出的,不时中像是能切断空间的飞墨。只是一个不留意,就以绝妙的角度印上了恰合适的墙壁一角。

但它的画,真的能说恰合适吗?

残缺的,混沌的,张狂疯狂的。

不时还能看出,不可名状的六只红眼绿头章鱼,有漏了好大些洞的翅膀,恶人的口舌和其下幽幽黏潮的触手。

一片绝对的废墟,时间空间都破烂不堪,一切是分崩离析的苦痛中,像是空气也在为它自己的污浊哭泣。

这是他每天晚上都梦到的,每每,每每的夜里。

冥冥中,总是这么觉的的,一定会画出来的。

……

在林兔吊布满血丝的眼中。

浑浊的莫名物质一点点匍匐。

在那本就森绿的。

也正是他人不自觉讨厌他欺负他缘由之一的。

被人诟病不幸的瞳孔中透出了——绝对诡异的光。

林兔吊狂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时也停顿下,低语。

“这里果然还是这样画吧。”

……

这些都被那安在画室的监控记录下了。

……

不管是他颠着脚向天花板,细细绘画。

还是,微俯下身子,在地面泼洒颜料。

那些杂乱飞溅着的。

以不可理解的方式,印在了四面墙壁。

这样的疯狂,似抓痕。

这样的又是张狂,又如踏印。

张扬在墙面,颠狂于整个房间的。

或者,换句话来说,不如这么讲吧。

这个房间已经是——林兔吊的『疯狂』本身

而所见之人,都会想起深埋于心底的自己的『疯狂』。

倘若是『天才』的话,那想必得到的,不仅仅是『疯狂』了吧。

……

而始作俑者的他。

张牙舞爪的林兔吊。

也是在“潜心”作绘的林兔吊。

同样像头张狂着发了疯的野兽。

摇着头,歪曲着自己的孱弱身体。

发出那——嘶嘶低吼。

……

回到自己房间时,他脑中已经空白一片。难以平复的激动,在胸口起伏上下。

仿佛下一秒,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像那堆颜料一样,炸开飞溅开。

……

直到姐姐的叫声唤醒了他。

面对张狂诡异的房间,面无血色的姐姐,正对那天花板出了神。

无端恐怖的。

绝对怪异的。

那透出森森气息的缝,是无论谁,一眼都能辨认出,是画的。

因为即便在天花板,在这房间,在这片安详的氛围中浑然天成。

但这缝不会是这个世界有的东西,这种绝对的异样感,任谁都能清楚这一事实。

并不是诅咒,亦或祭祀的东西。

任谁也能看出。

不!

应该说就好像它想人们都这么觉得

这是画出来的画。

人们也就这么相信着。

这是画出来的画。

只是画。

区区被画得逼真过头了而已。

……

他也失了神。

却不是迷茫。

比起姐姐的失神。

是去理智、心智。

更多的是激动和着迷。

以及,必然有的疯狂。

这样的话……

这样的画……

一定,一定他们就会认同我了吧!

我才是天才!

我是『现象级画师』!

我是林!兔!吊!

他几乎要吼出来了。

这是我画的!

林兔吊没注意到的是。

姐姐异样的眼睛。

本墨绿的眼,变换成了——幽幽的重瞳。

只是状如莫比乌斯环,却会莫名坚定“这种东西这怎么可能是莫比乌斯环那样的简单东西”,不可名状的无端几何体。

(其实莫比乌斯环也没那么简单,人家好复杂的好呗。)

圆环的色泽,简单地却又让人不能确定是简单的。

但总归是诡异安详地。

在草绿和森灰间交回着。

象征着不幸或是恶魔的颜色。

……

“是你干的吧?”

轻柔得过过分,甚至说些许无力是声音。

按着姐姐的视线,沿着那白芷手指延伸。

正指向林兔吊。

“是你干的吧?”

好像又不全是。

……

背后脚行步声咄咄。

不断不绝,快速向这里逼近。

背后的脚步声咄咄。

逐渐加速,就像是。

要跑上来了!

要扑上来了!

快回头,要再快点回头!

去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兔吊转过身。

……


(取图p站,弹丸论破v3)

(游戏倒是还没玩,不过小说故事已经编的差不多了。)

7

《森的绿的小落子》

森森剩的犹有绿

层层叠叠,作山坡

识出的人死了

看不见的也再没活

森的、绿的小落子啊

是不可名状的猫眼石

那些名贵的人们啊

这般追逐,很是抢手的你

翡绿的宝石呵

何时是猫眼

又何时是人眼

难以言说的是你

惹人迷恋的也是你

可还要迫害个谁哩

这样的落子

是猫眼石啊,傻子

……

8

“林兔吊?!”

满面潮红父亲的那张,就像吹涨了的气球的脸。

要炸开的脸,应当是能够炸开的脸。

炸出的如果是血,是覆过整个房间。

短暂的GAI过当下的张狂混乱。

……

和在父亲身后,一颤一颤着的母亲。

她惊慌的眼神,像是在森林里失了方向的鹿。

“啊……啊!啊……”

不能组织语言。

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被剥夺了,用人类的伟大创造——文字,来宣泄自己的机会,的可能。

……

他刚要张口。

林兔吊还只是唇齿微张。

“啪”

父亲结实的一巴掌。

“啪”

烙在他了脸上。

“啪”

他轻触着自己被打肿的脸。

反复肿胀的脸。

滚烫着的通红。

应该是和父亲现在脸上,母亲现在脸上。

一样的,通红。

“……”

嘴中吐出了两颗带有鲜红的牙齿,散着血特有的腥臭。

温热的血。

不过这不重要。

我是天才!

我要……

他想要解释,手脚张立,挥舞。

但也许是刚才的兴奋劲还没过,他过于激动,以至于误解他的母亲冲上来。

应当是误解的……

她那惊恐的鹿蹄,一只蒙住了他的眼,另一只封住了他的嘴。

好疼。

林兔吊只觉得。

好疼。

林兔吊突然感觉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嘴不是他的嘴,眼也不是他的,也不是他在呼吸,他大可以不必呼吸了……

但是他听得到父亲的批评。

从他出生到和姐姐出生,一直讲到了现在林兔吊的所作所为,父亲有多失望,母亲有多难过,他们有多自责。

对于林兔吊,没有才能的废物,有空向人吹嘘姐姐,而毫无作为。

甚至在“嫉妒心”的驱使下,犯下了这样恶劣的行径。

简直是画师家族的耻辱。

一个人就撑起来一个时代的辱没。

……

就像是在否定着林兔吊的存在,林兔吊的一切。

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很想说,但说不出口。

……

他还感受到母亲温热颤抖的手,仿佛下一刻就会撕烂他的脸。

撕烂脸。

但只要没有脸就不会被撕烂脸……

天才什么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

……

为什么不被理解……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很想问。

没必要问。

对于已经疯魔了的父母。

已经再问不出什么。

再得不到他想要的。

更重要的是,已经,也,问不出口了……

……

凌晨3点。

父母不再有气力,他也不再有。

疯狂在时间中沉寂。

癫狂也需要歇息。

张狂更是不能少了合理作息。

……

林兔吊在人走后,不支倒下。

一瞬中,被姐姐拥入怀里,那冰冷的,仿佛没有温度的身体。

姐姐那么美。

小巧的身体,那么惹人怜爱。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她还这么有才。

大概吧……

那纤细、柔软的手扶着他的头,从后脑勺慢慢摸上他的脸。

“是你干的吧。”

姐姐瞳孔,就像是有无数的触手,重重叠叠在一起,一起蠕动着。

匍匐的无数湿软可怕。

……

就像是被西方故事中的恶魔夺了心智,那复眼,那浑浊,就是证据。

绝对的证据,疯魔的。

(嘛,天才的意志鉴定失败了嘛。)

(你『现象级』自己挖的坑就要用自己的身体堵上。)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看个女npc,女娃子。老干部发言了。)

……

“是你干的吧。”

“……”

没有回答。

“是你干的吧。”

“……”

不想回答。

“是你干的吧。”

“……”

回答什么的……已经没有用了不是吗?!

林兔吊简直要抓狂。

不断重复的,没有感情的话语,似是老久留声机传出的遍遍问责,来回着敲打在头颅。

“啊,为什么这样?!”

不是我,不是我呀!

“不是我,不是我呀!”

不知何处得来的力量,他推开了姐姐,从身边捡起画笔。

在姐姐的嘴上打了个叉。

虽然是不可理解的诡异图案,但让人看了就知道是叉的叉。

他冲回自己房间,在角落里。

角落的床🛏️的角落里,阴暗角落里蜷缩着,和这样的角落角落们融为一体。

门外有不间断的敲门声,门内自己的心跳声,和那个画室传来的,那个哪里都不存在的,与世界分割的地方,传来的幽幽气息。

……

噤若寒蝉着。

……

风声鹤泣的。

……

直到迎来早晨,窗外的车流声和人流声交织着,渐渐清晰。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学校了。

……

不知名的猫叫持续了一整晚,但明明是那么高的楼,为什么会有这些声响?

……


林兔吊姐姐

取自p站,克苏鲁同人(估计是娘化克总,悲愤.jpg,我堂堂古神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生活不易来卖艺卖色,狗头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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