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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史同学 更新时间:2022/4/17 0:03:35 字数:2123

夜深了,北国的风愈加萧瑟了。黑夜更加深沉,衬得唯一明亮的月亮更加耀眼了。繁星在云层间追逐,像是不识愁滋味的孩子,在夜的主场尽情享受着自由的快。感。

街上鲜有来往的行人,连周围林立的楼房也少见透光的窗口。就是连这所城已沉沉睡去的时间,少年仍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并非是因为青春期与家人赌气不肯回家,也不是怕考试没考好而被责骂;其实这两点他都不担心,因为他既没有家,也不上学。

廖玉恒是一个孤儿,自打有记忆以来就在福利院长大。他不像网络爽文里的男主角一样,即使被同伴欺负也仍刻苦学习,最终凭借自己的努力走上人生巅峰。实际上不仅没人欺负他,反倒有很多小伙伴都是他的跟班;只是他不爱学习,也自认废物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就没再上学。其实以他加起来还没鞋码大的分数实在考不上什么高中,所以主观客观上,他都只能提前步入社会了。

他已经16岁了,辍学的这一年里,他渐渐没了学生的影子,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虽然作为一个辍学的不良少年,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他和别的小混混不同。他没有拦路抢劫收保护费的癖好,也不成天泡在网吧。有个奶茶店的老板愿意冒着被举报的风险收留他,反正还有两年就成年了,不看身份证谁也不知道真相。他的生活也是两点一线:奶茶店和公园长椅。夏天时还好,但是也要攒不少钱,因为冬天要狠狠心在网吧过夜了。他没有网瘾,只是网吧不会冻死人。

最初他攒下的钱只是为了留到冬天,老人去世后这些钱还要分出很小的一部分给老人买束花。老人是福利院的院长,一生收留了多少孩子,德高望重;老人一生未娶,无儿无女,但在老人的葬礼上,数不清的黑衣服为他送行。说来也巧,许久晴天的城市突降大雨,那是上帝为老人唱诵的挽歌。在人群中,廖玉恒和所有人一同在雨中面向老人的墓碑站了一夜;不同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他没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收养自己的老人的遗像,遗像上的老人正向他笑,一如既往的慈祥。他觉得自己很冷血,连老人去世他也没哭过,只是在那天之后,他也再没有过笑容了。

不知道沿街走了多久,风吹的手都没有感觉了,微微发颤的手指合拢起来有些僵硬。带着一身打架的伤,少年开始犹豫是否要开始在网吧过夜了。一辆白车驶过,在他身后停下。少年侧了侧身让路,可白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原地停了半晌。

正当少年想是否要冲进驾驶室把这个半夜抽风的驾驶员胖揍一顿的时候,那个“抽风”的驾驶员率先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同学,上车吗?”他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那人来了这样一句话。

虽说自己是个不良少年,也好久都没有听到“同学”这样的称呼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什么样的人会大半夜把人拦下,还要他上车的。这怎么想怎么不像个好人。

一阵风吹过打消了他的顾虑,毕竟就算那人是坏人,最多也就是绑了他,要他家人打钱,发现他是孤儿之后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器官卖了废物利用,也就是死。忘了说他最不怕的就是死,毕竟早有人告诉他:他要死了。

他有病,这不是骂人的话。医生说他的病在潜伏期,发作起来会感到心痛,头晕。治好的概率很小而且手术费也令人望而生畏。当他的病开始发作时就说明他活不久了。只是迄今为止他还安然无恙地活着呢。

想到这,他也不怕了,只当这是个乐善好施的傻子,大摇大摆地上车了。

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眼前突然开始变得模糊,他强忍着睡意,却开始不断点头了。正驾上的人看他坚持得如此辛苦,不忍地开了暖风:“困就先睡会儿,到了叫你。”听着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少年竟就这样睡去了。

廖玉恒未等到了目的地就醒过来了,看向窗外,是一个陌生的小区。到了男人家中,看着眼前简单朴素的小屋,他开始怀念起曾经的福利院了。自从老人去世,他就经常夜不归宿;辍学之后更是没回去过,唯一一次回去还是在过年时,他和福利院的熟人聚了一聚;毕竟过年是要回家和家人团圆的,福利院是他唯一的家,那里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这间小屋令他觉得:住着这样的屋子的人,实在不该是个坏人。

男人让他脱下衣服,露出身上的伤。因他被打时是抱头蹲下的姿势,伤口主要集中在背上,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男人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少年**着上半身趴在男人腿上。如果忽视那个少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一众腐女想入非非。

棉签蘸着药液在肌肤上划过,瘦削的身躯不由得一颤。挨了这么多打,怎么还是怕疼。这是廖玉恒心中唯一的想法。 男人也察觉出了少年的畏惧,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抚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些。

男人继续为廖玉恒处理伤口。许久未出声的少年突然开口:“名字?”男人闻之一愣,下意识道:“董书恩。”两人沉默了。少年又问:“你是老师吗?”“离这不远的衡项大学,我是那儿的老师。”“果然,要不怎么一听你说话我就犯困,当初听老王上课也是,比安眠药还管用。”两人又沉默了。

董书恩终于上完药起身走开了,两人终于摆脱了这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廖玉恒睡沙发,董书恩睡卧室;对此他还解释道:自己一直是独居,次卧被当成杂物间了,等有时间会把少年的房间准备出来。

睡前廖玉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要离开?”董书恩并未多解释,只是微微一笑:“随你,你可以一直留在这儿。”

廖玉恒从未真正信过谁,这次却意外地将信任交给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这个人,也将会是他此生不悔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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