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志远一觉睡到下午，上完夜班的疲惫消失大半。
随便洗漱了下，来到一楼大厅，他看见昨晚带回家的女生，正趴在前台晒太阳。
富有光泽的长发映着温暖的阳光，就像一只皮毛油亮的黑猫。
游志远走到前台，察觉到他出现的女生微微抬眸，但没有坐起身，仿佛被阳光俘获了。
“早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早上很闲，就几个客人。”
“喔，你……”
“林楚楚。”
游志远看着林楚楚自下而上的视线，微微点头。
“林楚楚你中午吃了没。”
“还没。”
“叶霜没和你说吗？平常可以吃前台的东西，或是自己叫外卖，用收银柜里的钱就行。”
“原来这里还提供员工餐？”
“算是吧，我也还没吃，那我一起叫点外卖。”
游志远刚拿出手机，准备给常吃的饭店打电话，就听到林楚楚发出疑问。
“明明楼上有厨房，为什么要叫外卖？”
“因为我们这没人会做饭啊。”
“了解了。”
林楚楚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
“这附近哪里有菜场或者生鲜超市？”
“前面路口就有。”
“好的，那前台麻烦你看一会儿。”
游志远看着她走出网咖的背影，神情有些古怪。
之前有过几次，他带回来的人说出去一下，就再也没回来了。
就像外出散步的流浪猫。
对此他没什么意见，但总归有些无奈。
不过他觉得林楚楚不会这样，并不是对她信任，可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过了半个小时，直到林楚楚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到网咖，游志远才验证了自己的感觉没错。
“这些都是什么？”
“一些调料和食材，厨房里除了厨具，其他的一看就什么都没有吧。”
“嗯，一直都没人用。”
“那再等我半个小时，你就可以上来吃饭了。”
“好……”
厨房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在那个人走了之后，游志远本以为厨房再也不会开火，没想到会再次被启用。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楚楚回到前台。
“可以上去吃了，要是霜姐醒了，喊她一起吃吧，我也做了她那份。”
“你自己吃了？”
“还没有，你们先吧。”
林楚楚一脸平淡，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游志远从她脸上看不到半点邀功，或是讨好的意思，就像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了。
这回还真是捡回来一个奇怪的人。
“花了多少钱，去收银台拿吧。”
“不用了，你昨天就给我了。”
“这不一样，那是工资。”
“好吧。”
没有怎么推脱，林楚楚就接受了他的说法。
游志远明显感觉到，这个人打心底对一切都无所谓。
走上二楼来到叶霜跟林楚楚共用的房间门口，游志远敲了敲门，也不管里面的人能否听到。
“林楚楚做了饭，你要是睡醒了就出来吃。”
留下这句话后他来到厨房，看着桌上热腾腾的四菜一汤，心里感觉不大习惯。
从许久没用的电饭煲里盛满一碗米饭，他尝了下这些菜的味道，发现林楚楚的厨艺明显在那个人之上。
不过那个人的厨艺本来也不咋样。
游志远吃惯了重油重盐的外卖，突然吃到这些家常菜，味觉仿佛都得到了净化。
“哇！这也太香了吧！”
叶霜这时也走进了厨房，看到桌上的菜色后夸张地喊道，然后连忙给自己打了一碗饭，坐到餐桌上开始扒饭。
“好吃！游志远你这回捡回来的姑娘我给一百分好评！”
“就你话多，记得给人家留点，她做了饭自己还没吃。”
“这是什么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啊！你是在街上捡人捡多了，抽到SSR了？”
人美心善……其实游志远感觉，林楚楚的心应该是空荡荡的才对，不过人美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最初他会在街边注意到林楚楚，就是被她搁在膝盖上的脸庞所吸引。
秀美脸蛋上一副清冷空洞的神情，仿佛不合时节的雪花孤零零飘落街头。
“希望这回这个能呆久点，那些外卖我都快吃吐了。”
“人家可不是为了给你做饭才来的。”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知道？你捡人之前还会管人家是做什么的不成。”
叶霜嘴里塞满了饭菜，时不时喷出饭粒，这让游志远后悔怎么不吃完了再喊她。
“反正不管她是什么情况，光是会做饭，还有礼貌，我就觉得她比前几个要强得多。”
“你还点评上了？好好吃你的饭。”
两个人默默地将碗里的饭扒光，然后又各自倒了一碗汤，叶霜发出满足的嗝声。
“真舒服！吃饱了我又有力气去睡回笼觉了。”
“你就不怕发胖？”
“嘿，反正我作息也够不规律了，这算是负负得正。”
叶霜现在是素颜状态，游志远并没有看出经常熬夜，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比起全妆的辣妹打扮，他觉得叶霜素颜时的清秀面孔明明更好看，就像叶霜也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穿那些花衬衫。
“而且有楚楚在，我应该能多活几年，你可要把她留好了啊。”
“我还是头回见你这么想让一个人留下来。”
“因为她做饭很好吃嘛。而且我觉得，她跟你之前带回来那些人不一样，他们说白了都是吸血鬼，也只有你这傻子会愿意让他们在你身上吸血。”
“不一样么……倒也没错。”
游志远也觉得林楚楚有些不一样。
以往收留的那些人，一开始大多对他戒心极强，之后又带着目的试图与他打好关系。
正如叶霜所说，那些人之所以会流落街头，基本都是自甘堕落，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林楚楚给游志远的感觉不同，她更像是随波逐流的小舟，并不在乎目的地在哪，也不在乎自己何时会沉陷。
“要不，晚上就让她试试‘营业’吧？”
“会不会太快了？”
“可我觉得她一定很合适。”
对于叶霜的提议，游志远考虑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
或许“营业”真的很适合她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