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露露也一定可以听见植物们的声音。”
露露很认真地把耳朵贴在大树上,她闭上了眼。“呼呼呼——”好像是风的声音。
安德森纵身从树上跳下去,左右踏着树干卸力,安全着陆。
“咚咚咚”的回响声通过树干传到露露耳中。
“喂——快下来,不然天晚了就不好走了。”他朝着还在上面听树的两个人叫道。
露露只好放弃这次和植物交流的尝试,从高高的树梢上径直跳下去。这样危险的动作吓得阿尔弗雷德赶紧冲过去张开双手,想要接住露露。
却不曾想露露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个完美的翻身落地,猫的动作可不是白练的,反而是阿尔弗雷德自己因为这一踩被摔靠在树上。
好灵巧!
理查德在树上向下看着,然后默默地让大树把他重新送到地上——其实大家根本不需要自己翻下树的。
“这位美丽的女仆小姐还真是沉默寡言呐。”安德森抓起水囊喝了口水,看了两眼理查德身后的女仆。
一些冒险者和佣兵就是这样,一闲下来就喜欢撩拨妹子,不过安德森还算正常,至少从不会直接上手。跟着这样一群幼稚的魔法师们一起行动,他现在只想和成熟的大姐姐说话。
你看吧,这位随身藏着武器的女仆果然完全不理他,难道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明明前两天把胡子刮干净了啊。
安德森摸摸自己的下巴,不禁对自己的男性魅力产生了一点儿怀疑。说起来,三十出头的自己...已经可以算作是大叔了。
帕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已经把“拒绝”两字表现在了脸上,她不做声地贴近理查德。
直到这时理查德才重新意识到她的存在。因为帕莎总是安静的在他身后,尽职尽责的她从不插足自己主人与他人的谈话,时间一长就会习惯,然后便会自然地忽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帕莎从昨晚突然消失了一样,直到现在才回来。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想到这,理查德给了帕莎一个歉意的微笑,作为自己不小心忘记她的道歉。幸好帕莎并不在意这些,当她的视线来到理查德这里时,又立马变得温柔下来,与对待安德森截然不同。
大前辈安德森冒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想法。
“理查德,她该不会是...你的贴身女仆吧?”
“对啊。”
理查德带着问号看着安德森那促狭的笑容,安德森先生该不会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
他看到安德森开始掩面感叹起岁月,说着什么“也是啊,毕竟是少爷”之类的话。
然后就被阿尔弗雷德猛推了一把。
“快走,之前是谁说的这句话?”
于是大家又开始了森林中的跋涉。
下午一行人稍微坐下休息了一下,长时间的步行让理查德的脚肚子有点痛,会有这么远吗?
他向露露问道:“露露当时是怎么从威斯顿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的啊?”毕竟这名少女可是只花了一天就偷跑到湖区了。
“当然是坐魔法列车,”露露正吃着阿尔弗雷德随身携带的小鱼干,“晚上的票,第二天一早就到湖区边上了。说起来列车上的床还挺软的,就是有点贵。”
露露在心疼自己的零用钱。
可是她的零用钱是阿尔弗雷德给的,为了追露露他还马上登上了下一班晚间列车,然后发现只剩下最贵的票。
魔法列车着力宣传的奢华舒适贵宾级待遇,单床单间的极致旅程就这样被迫享受了。阿尔弗雷德的钱包在流泪。
“等到快晚饭的时候应该就能到最近的城市了,那里会有列车站。”阿尔弗雷德说,“我们坐傍晚那一班回去。”
露露从膝盖上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条小鱼干,“理查德想吃吗?”她摇了摇手中小鱼干。
“不了,还是露露自己留着吃吧。”
“那好吧。”露露嗷呜一口把它吃掉。
......
接下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很危险的魔兽,走出森林的那一刻,一座小城迎面张开自己的怀抱。
和威斯顿比起来它完全称得上“小”,不过古老城墙上的痕迹却告诉着众人它的历史。许多年来它都是湖区出口处最重要的城市,猎兽人与制皮匠定居在这里,而来往的商贩们则会将湖区出产的优质皮毛和兽肉带出去。
这里原本是不会有高阶魔兽出没的安详之地。但是最近这座温顺的湖泊生气了,突然出现的愤怒魔兽让许多打猎为生的猎人们丢掉了性命,甚至有一只A级魔兽来袭击这里,那面被风化的脆弱城墙被轰开了许多缺口,不过最终还是被守兵们赶了回去,现在只能先钉上木板。
城主赶紧召集了许多雇佣兵和冒险者,同时请求领主能够派遣兵士来保护他们;一些老猎人们则会说这是大家无限制地打猎引起了湖之神的怒火,要平静神的怒火,不能随便屠戮作为神之使魔的魔兽;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们以它为基地,渴望在这里大展拳脚,去击败更厉害的魔兽。
总而言之,现在城门有许多全面武装的士兵守护着,对进出人们的审查也更严格了。
在阿尔弗雷德出示了苍耀之塔的证明之后,他们很容易地进了城。
“原来是苍耀之塔的大魔法师,请进请进,需要通知城主来接待吗?”守卫的队长说道。
“不用了,我们要马上借道返回威斯顿。”
“明白了,祝一路顺风!”队长向阿尔弗雷德敬了个礼,立刻就放行了。
街道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普通,但也很干净。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在第一道路口处,理查德出声说道。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威斯顿吗?”阿尔弗雷德问道。
理查德摇摇头:“我不住在威斯顿的。”
阿尔弗雷德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露露插嘴,“理查德确实不住在威斯顿。”
露露的话吃掉了阿尔弗雷德追问的机会,于是他转而打算邀请理查德一起去威斯顿的苍耀之塔。
“谢谢,不过我还是回去给家里人报个信吧。”理查德笑着指了指列车站点反向的路,“我走这边。”
“那你们注意安全。”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
“嗯。”
就这样和理查德与他的贴身女仆分开了。
他住在哪里呢?除开无法通行的湖区,从这里无论要去王国的哪一个地方都必须要经过威斯顿才行,是从远方来的,还是隐居于山林之间的人?
嘛——就先这样好了。
阿尔弗雷德的疑心被他简单地收起来,总是会解开的,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