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提醒过他们。”
酒馆的窗户里十分昏暗,目前是没有生意了,酒馆外的几张桌子空无一人,他们都已经出发了,去做他们的“生意”。
酒馆老板露出一个笑容,不过那条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刀疤却使其显得无比狰狞。
“别假惺惺的了。”
一个年轻人仰头灌下一大杯啤酒,然后擦去嘴边的浮沫,他现在阔绰了不少,一条消息就可以买得十多杯上好的啤酒,划算至极。
“反正又不是人,有什么好说的。”
“啊,人对看门狗还是会有感情的。”
“嘁,”年轻人有些不屑,“狗这种好帮手除外,作为猎人,难道还会放走兔子吗?”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正常的事,就像猎人捕猎一样,就像驯马人驯服野马一样,难道牛羊会把青草看作与自己平等的东西吗?
所以这种事显得自然而然,甚至没有太多罪恶感,因为这根本不算是罪。
“到时间了,是时候去给她们送点儿吃的了。”
“把剩下的硬面包送过去——哎呀,比起其他地方,我们这儿给的待遇可真好啊。”
“高投入高回报,只有最好的才入得了贵族老爷们的眼。”酒馆老板用木盘子盛起面包。
“欸——我听说,皇帝最近想把奴隶废除了,要是真的这样干,你说说,我们还有的活吗?”
“皇帝?哼!他们从来都不会考虑我们的,即使几座北境的村庄毁灭了也不会在意,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要不是大人把奴隶贸易带到我们这儿,你现在哪儿有啤酒喝?”
“哎——希望皇帝能清醒一点儿吧,别被那个可恶的宰相给欺骗了!据说皇帝的新政全部出自他手!”
......
“咳!”
“哐当!”
他咳出了血,再也无力握住的剑掉了下来,胸口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怎么......可能......”
绑匪的队长瞪大了眼睛,就在刚刚他见到了不存在于魔剑士六大元素流的第七种剑术。
银色的魔力,融入世界之时会化作星屑。
这只精灵的剑要比自己快得多,对于他来说自己从举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满是破绽了。
——输的彻彻底底,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后仰倒了下去,胸口剧烈的起伏,贪婪地吞噬空气,深呼吸着。
“一起都结束了,告诉我你们的营地在那里!”
“哼!”哪怕可能面对死亡,他依旧用着讥笑的口吻,“精灵,高傲的精灵啊!你们这群可憎的隐居者,即使取得了胜利也要侮辱对手吗!你们自诩清高,与自然共舞,直到此时此刻依旧选择藐视,即使同胞沦为奴隶也不思悔改、到底是如何人们才偏要奴役你们!来吧,混蛋!我是一名剑士,一个战士!杀死我!倘若你以为能令我蒙羞,可是大错特错了!”
“......”
艾斯特斯低头俯视着他,这个男人怒目相对,额头上暴着青筋。
“是我失礼了,我承认你是一名战士。”
战士之间的荣誉,是决斗中的一种默契,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勇敢,是宁死不屈的倔强。
于是艾斯特斯也不再逼问他绑匪们的信息,他站在队长身边,举起了剑对准他的颈部,然后郑重地落下。
啊——真的结束了......绑匪队长看着黑暗的天空,感到天翻地转,重力反转的最后自己的意识也掉进了天空。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安德森遭遇了相似的陷阱,不过人数相对少上许多。
背着黑色麻袋的人先跑了,留下四个同伴围住了追来的安德森。
“果然是奴隶贩子......”安德森咬着牙,心中一大股怒火无处释放,这群混蛋居然敢对他出手。
放松警惕的怒火,露露被绑架的怒火,在这种情况下统统被他发泄到这些绑匪身上。
他冲进四名绑匪之间,除了剑术之外还加上了体术。
借力,割腕,然后夺剑,安德森灵活地利用敌人的武器,并以敌人的身体为盾牌,让他们不敢挥剑。
“争取时间,等队长过来!”
可是四名奴隶绑匪根本不是安德森的对手,很快就全被放倒,安德森不加停留,冲向抱走露露的人逃走的方向。
冲进茂密的树林,锋利的树枝在他脸上划开了一个小伤口。
碍事、碍事!
稀松平常的灌木现在却在阻拦他的脚步,他大跨步一脚踩进去。
这路怎么这么长!
月亮出来,银辉洒下,他终于找到了绑匪的行踪,沿着它一路追去,最后走出了森林。
荒野迎面,而荒野的对面,是那个村庄。
他想起来了,白天坐在那个酒馆前的人中,也有刚才那四个人。
一个奴隶贩卖集团,一个奇怪而富饶的北境村庄,若是以奴隶交易作为产业,说不定整个村庄都是他们的据点!
那么每一个村民都将变得不能信任,每一栋房子里都有藏着露露的可能,因为他们如今不用挨受饥饿,不用再逃难、再乞讨的生活都来自于此。人们就是如此奇怪,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支持谁。
借助月光,安德森敏锐地捕捉到荒野中的一个黑影。
是那个家伙!
可惜的是安德森当时投掷出的剑伤到的应该是他的上肢,他的速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安德森依旧追着他,看清了他躲进去的房屋。
“哐!砰!”
安德森用力踹开了木门。
“谁?!”
绑匪正在处理伤口,还没回过头来就被安德森一拳击倒。
“你怎么在这儿?!”
他摔倒在地,捂着流血的伤口朝后退去,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说!你把她绑去哪里了!?”安德森手持短剑朝他走去。
“等...别 !在那边儿,桌子下面有个通道!你别冲动——”
下一刻安德森就用剑柄击昏了他。
“谁,哈~怎么这么晚还在吵?”
酒馆老板打着哈欠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这是他的房子。一把剑突然划破了他的耳朵,插在头侧的门上,短剑刺进木头的声音瞬间让他清醒。
“你...你是!”
他大概还是第一次遇见被拐走的人的同伴找上门来这种事吧,甚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安德森很快帮他做好了准备,一个手刀利落地将他击昏,同时接过了他手中的油灯,随后移开了桌子。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他看见了一个铁环。
是地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