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选择的尾声
——这是梦，遥远的梦。
梦中，一位少女在哭泣。
另一位少女和少年陪伴在她身旁。
但某日，少年离开了少女的身边，另一位少女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
然后——少女与那本书，相遇了。
“我能够给你力量，但你要给我一个栖息的地方。”
“能够让死人复活吗？”
“可以，我可以让逝者复生，也能让世界毁灭。只要，只要你给我一个栖息的地方。”
然而，同复活一般，书本身的存在，便是禁忌——
午间，弗洛尔镇的阳光撒满了大地。
一切如初，一切如常。
对于艾尔来讲，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常。
但不同的是——有位少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艾尔，我会守护你的。”
她从沉睡中苏醒之时，这样的话语便从脑海的深处重新响起。
不知为何，艾尔感到脸颊有些发红。
“修卡他——”
“艾尔！”
房间门忽然被打开。
一位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年从门口窜出了头。
“修卡？”
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艾尔有些不知所措。然后，门口又窜出了另外一颗脑袋，娇小的女仆爱莲一口气窜进了屋内，冲向艾尔，抱住了她。
“艾尔大人！您，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看着抱向自己的少女，艾尔脸上的不知所措变成了浅浅的微笑，她伸出手，抚摸着少女的脑袋，轻声说：
“我没事的，爱莲，你看，我不是很精神吗？”
爱莲抬起头，带着泪花看着艾尔的脸，艾尔摆出了一个精神的笑容，这让爱莲止住了眼泪，再一次抱紧了艾尔。
“嗯！果然还是艾尔大人最好了。”
看着恢复精神的二人，修卡转过身子，打算离去。
“等下，修卡，我睡了多久？”
“两天，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
“那……”
“这两天，一直是爱莲在照顾你哦，虽然我也有帮忙就是了。”
“修卡……”
艾尔轻声呼唤着修卡的名字，语气有些磨蹭，似乎在犹豫什么。
但修卡一眼就看出了艾尔的犹豫，平淡地说：
“王国的限制令已经下来了，针对的是我，我可能已经没办法在王国找到工作了吧，不过镇子上的人似乎打算帮我，不过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接下来……我打算离开这个国家。”
——都是我。
艾尔的心一阵绞痛。
都是因为自己，修卡才会收到限制令。
泪水从艾尔的眼中涌出，止不住地流下来。
“对不起……修卡……”
艾尔，在哭泣。
一旁，艾尔怀里的爱莲看见艾尔的眼泪，马上从艾尔的怀中蹦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啊！眼镜仔！”
“抱歉，抱歉，不过我不后悔，也不会后悔，艾尔。因为这一次，我真正帮到了你。”
修卡笑着，又一次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他打算回去向父母告别，然后离开这个国家，前往远方寻找生路。
一种心酸在艾尔的心里涌出，她擦拭了泪水，一下子站起了身子。
她猛地向前扑去，用颤抖的手抓住了修卡的衣角——
“修卡！不要离开我！”
“你和切尔西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不要离开我，只……只有你们在我身边了——”
“……”
修卡沉默着。
“爸爸妈妈离开了我，你们离开了我，这一次，你们不要离开我啊——”
“我知道这很任性，我知道这很卑鄙，但是我，我只有你们可以陪在身边了……”
巨大的孤独感从艾尔身上溢出。
修卡没有说话。
他想起自己的决定。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站在艾尔这一边。
可是现在的自己呢？
但没有办法啊，这是没有办法的。
——“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
似乎如果在此离开，自己又会和那时一样陷入迷茫。
所以，他又一次下定了决心——
“艾尔，你们这里需要管家吧。”
这是修卡原本一直在犹豫的决定，因为他不知道艾尔是否会答应。
但现在，他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他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位少女需要在自己在她的身边。
“修卡？”
泪水止住了。
“艾尔，在此和我立下契约吧。”
修卡伸出了手——
“我将为你服务，守护你直至一切结束。”
“修卡。”艾尔止住了眼中的惊恐与悲伤，“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请求。”
“修卡，我现与你定下契约，这是由魔术订成的合同，可以吗？”
修卡点了点头。
“修卡·W·埃尔南德，我现与你定下主从的雇佣条例。”
“我，艾尔·萨特，以祖先之名，雇佣你为萨特家的管家，报酬为每个月三十银币，可以吗？”
“虽然有点少，但是我接受了。”
“什么叫有点少啊——”
艾尔的喊叫一下子破坏了气氛。
“这是当然的啊，”修卡反驳道，“在一般的领主家里，管家的工资是十个金币啊（根据大陆算法，一个金币等于五十个银币，银币与铜币的换算同理）。”
艾尔的脸上忽然有些发红，她别过头说：
“反，反正我家比不上领主就是了。”
一旁女仆爱莲看见这一幕，忽然笑了出来。
她很少看见自己的主人理亏的样子。
修卡看向艾尔，叹了口气，说：
“继续，继续。”
“呜，”艾尔有点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至此，契约结束，修卡·W·埃尔南德，与我，艾尔·萨特签订主从契约，为期为三年。”
修卡鞠了个恭。
这是每个新任管家在面对新主人前必须的礼节。
“那么，艾尔小姐。”
“叫我艾尔。”
“可是艾尔小姐，这样不合——”
看见像变了一个模样的修卡，艾尔笑了起来。
“别装模作样的了，我现在命令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叫我艾尔就行。”
听到了命令，修卡收起了管家的派头。
他伸出手，对着艾尔说：
“那么，今后请多指教，艾尔。”
艾尔笑了。
“请多指教，管家~先生~”
这是修卡出生以来所见过的，最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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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入部队，突入部队，收到请回答。”
小镇外的山麓上，一个金发青年向通讯仪喊话，但里面没有传出丝毫的回应。
青年看向自己身旁的同伴，对方递给了金发青年另外一个通讯仪，通讯仪里传来了拷问官的声音：
“撤退吧，我们失败了。”
“失败？你输给了魔女？“
“不……是另一个人，那个是魔女的同伴，他好像拥有特殊的能力。”
青年微微闭上了双眼：
“是吗，失败了吗。”
“里尔，撤退吧，魔女已经恢复了四级防护反应，仅凭借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进入她的领地。”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这边就先行撤退了，保重。”
通讯结束。
里尔——金发青年转过身向部下发号施令：
“全体都有，撤退。”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长官，请问任务失败了吗！”
“任务失败，所以，全体准备撤退。”
“可是长官，那可是邪恶的魔女，我们真的要就此放过她吗！”
“蠢货！”
里尔给了部下一拳。
“我们必须避免无意义的损失！明白吗！”
“是！”
山麓之中，这群暗杀组织的成员开始拆解大炮，向着远方，离开了。
————
修卡家，傍晚。
修卡暂时离开了时钟塔，回到了家中。
对于他来讲，这是他与家人的又一次“道别”。
“修卡，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修卡的父亲——卢克笑着说，他不仅没有因为儿子收到了限制令而不快，反而因此十分高兴。
然后，卢克向修卡递出了一杯果汁。
修卡接过果汁，喝了一口。
“不过父亲，接下来我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回家了。”
“是吗，修卡，你要好好保护艾尔。”
“嗯，父亲。”
“最好俘获她的心。”
噗——
修卡喷出了一口果汁。
“啊，修卡真是的，卢克也是，怎么能这么说呢？”
修卡的母亲——凯娜说。
但她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修卡难以招架。
“我呢，就算儿媳妇是魔女也是能接受的哦？”
噗——
第二口果汁。
“那个，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是在说些……说些什么呢？”
“老哥，你怎么这么笨啊，意思是，青梅竹马的女孩子是最好攻略的啊！”
第三口——修卡呛住了。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我先去上个厕所。”
于是，修卡又一次逃离了自己家的餐桌。
——————
时钟塔，夜晚。
艾尔坐在月光下，回忆起白昼的话语。
“无论什么，都会站在我身边吗。”
心中流露出一丝暖意，这是自从成为魔女以来，艾尔少有的开心的时刻。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决定，而第一次来自于她另一个青梅竹马，那位黑皮肤的少女切尔西。
但不知为何，艾尔对着这一次的这句话，有了一丝不同的感受。
不同的，说不出清楚的感受。
就在这时，艾尔身旁那本魔导书飞了起来。
“今晚的月色可真不错。”
那是中年男性般的嘶哑声音，属于魔导书的声音。
“是很不错，只是被某本书破坏了。”
艾尔盯着魔导书，眼神里露出不快。
“别这样说呀，艾尔，我可是救了你，也救了你的朋友哦？”
艾尔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月光。
“斯蒂芬克，你那时所说的交易，到底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吗？什么样的呢？我想，你到时候或许就会知道了。”
斯蒂芬克——魔导书说着，然后落在了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真是招来厄运的魔导书。”
魔导书，斯蒂芬克，这个传说中的魔导书让艾尔获得了堪比魔女的力量，但也遭遇了厄运。她看向魔导书，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恐惧。
——斯蒂芬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心中，她如此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