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兰,宁静者克兰。
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不属于任何的教派,但据说连铁火秩序的人都不会接近他。
人们惧怕他,动物惧怕他,植物也惧怕他……面对他,唯一不会感到恐惧的就只有那些怪物了……
他的那把长剑,极度锋利的,细长的长剑,剑柄上面挂着一个水晶眼珠的那把长剑,被称为“宁静之眼”,是一把沾染了数以千计生命的可怕武器……然而,你不会感受到任何的杀气或者是戾气……只有,深深的宁静。
他的铠甲,朴实无华,只是用钢铁打造,动物的皮做保护,贴合身体的薄薄的一层轻甲。
他的脸上没有胡须,非常的干净,而且温和,就像一个儒雅的学者。
但他以无所畏惧而闻名,他的狂妄流传于整个人间,他的名字,甚至可以与混沌相提并论。
经常涂得惨白的皮肤和刻意画上去的深邃眼影,充分体现了旧时代里面高地人令人畏惧的传统。
他,现在在屠杀大部分的事物。
他曾经屠杀过两个生存点,那边真的是什么活着的东西都没有了。
因此,
三大教派曾经联手过一次,拂晓之光的教长、金盏花唯一一位博士(Doctor of philosophy)、暴风城的城主,三个人联手,找到了克兰。
那一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克兰没有死。
总之,克兰再也没有杀过生存点的任何一个人。
从此,他的名字也被深深地畏惧着。
而现在,他就在吊死者森林,摩西在的森林。
此刻,他正在大森林的中央偏东北处……一个原住民的,简陋的村庄……
他把手里的剑,狠狠地插进了一个脸上抹着油彩,正在挣扎着的人的喉咙。
锋利的细长剑刃直直的穿入那个人的喉咙,猩红色的液体一下子就顺着开口欢快的流淌了下来,非常的漂亮。
他挣扎着,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用手抓着克兰的靴子,死命的撕扯着……但是,他的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血液和氧气了,所以他的手基本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像一个糟老婆子。
“荷啊……噶……”
他的嘴里冒着细碎的血沫,如死鱼的双眼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克兰的脸,勉强的从被切断的气管里面发出几个艰难的音节。
“感受,那死亡的宁静吧。”
克兰一脸虔诚地说着,也不管这眼前的人的眼神好像要杀了他一样。
他的身后,森林的潮湿而丰肥的土壤上面,全是刺目的红色……以及同样裸露着身体的,穿着用破烂的草、叶片做成的衣服的男人、女人、老人。
甚至,他身后的树也都被整齐地割开,断在地上。
“用心去体会,那无尽的长眠吧。”
转动手臂,眼前的男人的脖子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血洞,带着无尽的怒火而死去。
克兰将手里的水晶之眼拔了出来,上面的血迹立即的就全部滴落了下来,让这把细长的宝剑立刻就变得崭新无比……锋利至此,可怕至极。
然后,他走进了之前男人拼死想要保护的后面的一顶木棚屋里面。
你可以听到一些婴儿的哭声和愤怒的,稚嫩的吼叫声。
恐惧而愤怒的战栗的小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哭啼的婴儿。
克兰提着剑进去,提着剑出来。
剑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只有棚屋地面上渗出来的血迹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残酷的事情。
克兰提着剑,花费了一点时间,用一只手把几具尸体给叠了起来,叠高了一点点,到了他刚好可以坐下的程度。
然后他坐在了一具尸体的背上,血液把他的护甲的后部染成了红色。
他得先休息一会儿。
毕竟,这片大森林里,可是有好几十个部落呢。
——
无数的生命,从生到死,都只是为了死亡而已。
火苗窜出,是为了熄灭。
树木长出枝条,是为了归于泥土。
青虫发育成蝴蝶,是为了死亡。
婴儿出生,也是为了到老朽的时候,变成骨与灰。
愚人的火焰将这个世界埋葬,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死亡。
多么神奇而且美妙啊?
你想想,不管是拿着权杖的帝王、拿着巨斧的屠夫、手持水瓶的女士、嗷嗷待哺的婴儿、满嘴谎言的蠢货,他们,最后,不都是变为了一钵黑土?
既然,生命都是一样的平等。
既然,生就是为了死。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提早让他们进入这个地步呢?
看吧。
一个年幼的孩子,他要成长为一个成年人。他得在幼年艰苦的活下去,然后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接受世界的残酷,看着爱的人的血液溅在自己的靴子上,看着曾经的战友的脑浆涂抹在自己的胸口……
多么可怕啊……
多么残酷啊!
但是,如果,死了,不就好了吗?
如果,大家都死了,不就好了吗?
既然活着这么的可怕,辛苦,死了,不就好了吗?
但是,如果我先死,那些愚昧的人不就没办法超脱了吗?
所以啊,以我克兰之名。
我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杀掉。
然后,最好的世界,就来临了。
——宁静者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