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琳的示意下，我坐到了她的旁边。
原来这张座椅这么大的么？上边还沾有伊琳淡雅清香的独特气味。
我转头看向伊琳，她似乎有点矮，因为我看到的是她的头顶，忽略腰部以下部分，她的上半身只是够得着我的胸腔位置。
刚刚没自细看，现在凑近了才发现更小只了。
伊琳大概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抬起头望着我。
“川太，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诶？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伊琳你有些娇小可爱，与我来之前所听到的描述大不相同，感觉差距有点大。”
“咳咳……”
伊琳忽然低下头，用手指卷绕自己两鬓的金发末梢。
“那是因为别人太不安分了所以被我教训过，他们才会对我有那种印象的。”
“这样子啊，果然传闻不可信呢。”我感慨道。
话说，女孩子的直觉都是这么准的吗？
“好了，该说说正事了。关于你弄出来的火焰会失控的原因。考虑到你还是个初学者，所以我先讲一下入门级别的东西。”
“是。”
我端正坐姿，认真听讲。
“魔力是释放魔法的基本要素之一，正常情况下我们体内都有或多或少的魔力。通过对魔力的认知以及多步操控，将其转换为元素并整合为一个完整体，也就是「元素聚合体」。这是最简单的使用魔法的过程。”
“就刚才你的操作来看，川太你已经学会了更高级的使用方法。从理论上来说，你那样做是没问题的，每一个步骤都很准确，除了最后一步收回火焰那里，被其他因素干扰了。确切来说，是被你体内的某种不稳定因素影响导致「魔力失控」现象的出现。也有人把这种情况称为「魔力暴走」，尽管我不认同就是了。”
“现在，我有一个猜想，需要你帮忙配合验证一下。”
伊琳转身与我正面对视。
“川太，你试着用魔力合成部分水元素并聚集成型最简单的聚合体。”
“是。”
我按照先前生成火焰的过程再次操作，魔力逐渐汇聚于掌心所在的位置。
「流水」
清凉之意渐渐扩散覆盖整个手心，即便没有直接接触，仍能感受得到。
一道细长的水流悬浮在掌心上方，有规率地蜿蜒盘旋。
我试图添加魔力以增添水元素的量，但是新的水元素还没转换好，原本的水流就已经提前自动解体，散成一泼水落下并打湿地面。
嗯？
“失败了？”
“看来是这样。”
“再试试其他元素。”
伊琳建议道。
“我知道了。”
「苍风」
因为风元素的聚合体比水元素的更稳定一些，所以我添加魔力的量，合成高阶聚合体。
不过第二次融合没有成功，聚合体化为两股劲风卷绕整个房间，伊琳只设置了能够阻挡吹向实验器材的风的防御罩。另外一股劲风拂过我们两个的身体，衣服不断摆动。
「嗖——」
「哗啦」
我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掀起的声音。
“没事吧，伊琳？”
“我没事，这种级别的风构不成威胁。”
我用手抵挡，同时望向伊琳，却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嗯？
长着粉色眼睛的平板？……
“诶？”
伊琳注意到我的目光，也低头去看。
“怎么了——噫？！不要看！”
「啪——」
痛痛痛……
我好像做了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寂雷」
同样只能提升一阶，雷元素聚合体就不再稳定，分裂成数道细长的闪电，开始乱蹿。
没事的，伊琳会抵挡这些玩意的——大概？
闪电游荡，宛如数条电鳗向我疾驰而来。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去将它们解体逆转为魔力进行回收。
“伊琳？伊琳？！”
「滋啦——」
「轰！！」
“哈……”
一口黑气从我嘴里飘出。
怎么感觉头发有点膨胀？
我转头看向伊琳，却看到她在捂嘴偷笑。
“噗……”
“我说，伊琳，你刚才是故意不帮我挡住的吧？”
“没有喔。我——噗嗤……”
伊琳笑得泪花直接出现在了眼角处。
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笑得那么开心啊喂！
……
我重复了数十遍，发现其他元素同样也维持不了多久，但至少还能生成二阶聚合体，也就是形式更为复杂的聚合体。治愈类型的魔法除外，不加入对比的种类是因为没有涉及任何一种元素。
通过对比，我和伊琳得出结论：水元素聚合体的持续时间最少，而且等级也是最低的。另外的元素维持的情况则是相差无几，且都高于水元素。
每次转换除火元素以外的其他元素，体内的魔力总会隐约产生排斥感，好像有什么在干扰我。
“怎么回事？”
我有些疑惑。
“是不是能稍微感觉到异常之处了？”
“嗯，确实觉得有些奇怪……”
“那是正常的感觉。我们的魔力值是相对稳定的，不存在暴走这种说法，失控现象并非「魔力暴走」引起，两者也没有直接联系。那只是错觉以及流传的谬误说法而已。”
“极少人会在使用魔法时失控，当出现类似的情况，原因有两个。第一，施法者利用不正当的方式使体内魔力值翻倍，同时运转魔力，在短时间内消耗过多魔力，这是属于人为主动性的。因为魔力的骤增骤减都会对施法者的身体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
“第二，结合禁术。以自己的肉身和魔力作为媒介，召唤异界生物或其生命代征物以及思维代征体，亦称为「灵魂」。这种使用大型逆转魔力变值的禁用术式，会让施法者的魔力与异界魔力接触，绝大多数情况都是施法者暴毙身亡，勉强活下来的起码也得大残，甚至变成活死人。”
“当然也存在某些特例——嘛，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我就不细说了。”
“而最后一种就是你刚才遇到的情况。”
“理论上来说，只要魔力不会太低，施法者是可以将其转换为各种元素聚合体的。不至于失败，除非还没到入门阶段。”
“所以……”
看来伊琳已经得出结论了。
“不会错的——”
伊琳指着我的身体严肃地说道：
“据我推测，川太，你的体内极有可能存在一种拥有超高魔力值的类生命物质「元素星」”
“元素星？……”
“这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物质，按照书上的说法，元素星出现的时间间隔至少得有两千年。包括我在内，从来没有人能说有真正意义上见过它。而且元素星的类别似乎不止唯一，其他的我暂时还没遇到过，也没办法确定它们所在的位置。”
“因为元素星所蕴含的魔力非常大，所以会有不稳定的情况出现，也就是所谓的「暴躁期」。嘛，你就理解为它到了需要释放压力的阶段吧。就像普通生物一样，总会有狂躁的那一天。”
“那，刚刚的意外就是它引起的吗？”
种种迹象都已经足够说明，伊琳的猜想是正确的。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是我被元素星选中就是了。
“对。你应该在什么时候无意间使用了魔法，不小心将正在沉睡中的元素星给唤醒了，它才闹脾气。没有彻底暴怒的原因则是你们两个契合度高，它会出现在你体内也是这个道理。”
“一般来讲，元素星不会无缘无故躲进生物身体内部，只有它认可的对象才能享有这种待遇。从它呆在你体内的那一刻起，你们两个就是一体的了，也就是说，它的力量可以为你所用。”
力量吗？……
我盯着手掌心看，还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存在。身体里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未曾听过的类生命物质，总感觉很别扭。
比起怪异感，更多的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如果伊琳说的是真的，那么元素星的这股魔力也有可能变成毁灭性的因素，毕竟我对力量一无所知，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把握好。
仅仅只是打扰到元素星，就差点酿成大祸，我以后应该怎样面对它？
不是每个人都像伊琳一样厉害，能够轻松地化解危险。
一旦元素星暴走的话，是否有可能造成灾难级别的破坏？到时候我会亲手夺走多少生命？又有几个人能抵挡住？我会不会负上各种穷凶极恶的罪名并被这个世界的审判者处决？……
我不禁冷汗直下，随之而来的是浮上心头的一阵阵不安感。
无数问题不断地涌现并冲击着我的大脑。
茫然若失，不知所措。
“没关系，川太。”
嗯？……
一股温暖的感觉打断了我的思绪。
内心翻涌的骇浪顿时消失，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海面荡起涟漪。
我回过神，看见伊琳的手搭在我那紧张得发抖的双手手背上。
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颤抖成这样的，这就是所谓的「从心底感到害怕」么？
“伊琳……我……”
“我能理解你会有恐惧感，毕竟我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来自家庭的压力，身世的影响，他人的冷漠，外界的鄙夷……这些都让我变得不再相信自己，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有权利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内心都被不安和迷茫占据着，我经常喘不过气来，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般难受。”
“后来我才想明白，之所以会有不适感，是因为你还没有尝试去面对以及接纳那份本就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果能勇敢一点，把它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甚至是作为亲人来对待，并且愿意花时间去等待，与它沟通，那么它一定不会排斥你。相信我，川太。”
伊琳微笑着说道。
她的言语正如阳光一样耀眼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谢谢你，伊琳！”
我感激得握住伊琳的小手，她愣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收回，低头拨弄自己的发梢。
“没……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就顺便安慰一下。你不要想多了哦？”
“好的，伊琳。辛苦你了。”
“咳咳……既然你的状态恢复正常了，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好。”
“我又有新的猜想了，川太。不过这次不用验证。既然你身体里的元素星那么不喜欢水元素的话，就代表着它与「水之元素星」有什么恩怨或者矛盾。”
“换言之，拥有「水之元素星」的人大概已经在这个世界中出现了。假设你某一天偶遇那个人，你要尽量控制好自己，哪怕你和「炎之元素星」的羁绊再高，也很难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
“嘛，在那之前，你就多练习怎么和它相处吧，川太。大概的做法为：用它的力量完成某些事情，以及在思维里「联系」它。其余的靠你自己摸索。”
“我知道了，伊琳。”
“嗯嗯。”
伊琳满意地点头。
“对了，这个，给你。”
伊琳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穿有细绳的半截白色「石头」递给我。
“这个是……？”
我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石头」问道。
“「魔力反应玉」，可以吸收溢出的魔力并保存下来。原本是一整块的，后来因为吸收的魔力值差点超出它的容量上限，就变成这样。即使储存魔力的量降低了一部分。不过还是可以用的。”
“倒不如说，现在它的作用更大了。另外一半在我这里，只要你有把「魔力反应玉」带身上，无论你走多远，去了哪里，我都可以感知你的魔力值。”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助你。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意义，别误会哦？”
“非常感谢你，伊琳！”
“不……不用客气……”
嗯？
女孩子经常玩弄自己的头发是为了让其变得更加柔顺吗？
不是很懂……
嘛，算了。
总之就是很感谢伊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