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噼里啪啦地抽打在窗上,窗外一片漆黑。
会客厅里一片混乱。
莫兰被躺在用于放死人的棺材里,周边点燃了安神的熏香。
在魔石灯的照射下,露出了腰间惨烈的伤痕。后腰处被划伤的伤口向外散发着不祥的黑气,周边刚恢复的组织又开始缓慢溃烂,散发着恶臭的乌黑血液连同脓水一起滴落到棺材底部。
村长用草药水为他清洗伤口,疼的莫兰一阵尖叫。可每当他试图为莫兰缝合伤口时,伤口总会莫名地开裂,而缝合的针线在接触到黑血的瞬间也被腐蚀,最终,只得放弃掉对于莫兰的救治。
渐渐,莫兰的眼光开始溃散,又或许是察觉到了村长救治自己的费劲,他出声询问道“科恩斯,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只是我给你打了麻药而已”
“......”
“没想到,你我再一次相见,我变成了个老头子,而你马上就要被埋进土里。”
“少来!我要死也会比你晚死!”莫兰瞪了村长一眼,可伴随着村长手上使劲,他又咬紧了牙冠“能再给我打点麻药么,我真的好痛。”
“我已经给你打了一整剂月光草,如果你想接下来半辈子都在幻象中度过我就再给你敷一点紫辉花。”
“科恩斯你这些年不是一直躲在拉坶境内吗?你就没有什么秘密基地?或者山里的什么隐秘洞窟?”
村长用手术刀切去伤口周边腐烂的肉体,疼的莫兰吱哇乱叫,他漠然回应“没有。”
“那你的神术呢?你可是曾经杜拉特境内最优秀的神官,这点小伤肯定难不住你。”
“神术...”村长冷哼了一声“你是说这个吗?”
说着,村长摘下了肩上白金色的翼剑纹章。在莫兰错愕的目光中,纹章周围涌现的不是象征着神圣的金色光芒,而是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并且整个纹章已经变为了黑色,上面的剑徽也变得扭曲破败。
“惊讶吗?但这只是拉坶那个混蛋送给我的一小部分而已。如果你想让我用这个东西帮你治疗,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选棺材了。”
听到村长的话,莫兰顿时眼前一黑。
“防卫线如今怎样了?”村长突然问道。
莫兰先是一愣,才摇摇头回答道“不太好,和十几年前相比,防卫线至少后缩了几百千米不止,虽然有中央传送阵不断向前线供人,但魔潮的袭击也越来越凶猛了。
而且自从你那件事之后拉坶的士兵时常过来挑事,如今防卫线上内部的冲突比魔潮的冲击还多,也不知道这种两国互助的形式还能持续多久...
不过据说拉坶的那个勇者有统一战线的打算,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估计短时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村长听完,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快了切除腐肉的进度。
“科恩斯。”莫兰的声音有些苦涩,“你就没什么表示吗?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你怎么说都是杜拉特的前代勇者,你...”
“闭嘴。”村长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杜拉特前代勇者科恩斯已经死在了第一防线迪拉克上,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无名野村的村长,乔布。”
“那不说这个,你能找个人把我治好吗?我真的好疼...”
“我治不好你,甚至可能整个拉坶帝国里都没人救的了你。”
“...啊?”
“这是神临教团的骸毒,我救不了你,你就慢慢等死吧。”
在人类与魔潮与腐化抗击的这么多年里,不乏有崇拜它们的人。但其中只有神临教团这个组织将疯狂与邪恶演绎到了极致,他们宣扬只有被魔潮腐化掉的世界才是世界应有的面目。
而且他们的行径也是极度荒诞与毫无人性,在拉尔斯曾有一个小村庄,在神临教义的宣扬下,全村举行活祭将位于防线外的腐化生物接入境内,腐化掉了周边数十里的土地。
好在拉尔斯发现处理及时,损伤得到了控制,但也让那云间冰峰上出现了一朵永不熄灭的火莲。
“慢着!”莫兰打断了村长的话“你的意思是拉坶军方和神临有联系!那防卫线...”
“他们不会有事的,如果神临真的打算对防卫线动手,那群疯子早就下手了,不会拖到现在,他们找上你只可能是别的事。而且还是一件值得他们用安排在拉坶军方里的暗棋来对付你的事。”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真是的,就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帅吗。”莫兰脱力地倒在棺材里,接连而来的追杀以及村长刚才说的话让他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科恩斯,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每年给我烧点纸,最好再来点贡品...”
“你死不了。”
“嗯,就要席拉的魔果好了...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才说救不了我吗?为什么现在又...”莫兰瞪大了眼睛,求生的意志让他的呼吸加剧了起来,他敢肯定,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身体虚弱的原因,他绝对会蹦起来。
“我的确救不了你,但不代表别人不行。”
“那个人是谁?是席拉的那位圣女?”
村长摇摇头,然后用烟斗敲了敲桌面“不,他就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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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人了!人不用睡觉啦!”
洛尔是在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中惊醒的,昨晚希娜对他使用了附身后,希娜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洛尔的行动。至于洛尔的精神那更是硬的跟块铁板一样,她试着去冲击它,结果差点没给自己砸晕。
洛尔也发现,在和希娜“合体”后,他的精神力暴涨到了一个骇人的幅度,大概已经接近于小黑点里提到的守护者了。
而且两人间的契合度也是令洛尔一惊,希娜简直就像是本就在自己身体里似的,就连两种不同的魔力融合也没发生相冲的情况。
因此鉴于这种情况,两人趁着大雨悄悄实验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后才沉沉睡去,直到今天清晨。
“来了来了。”一边回应着门外,洛尔感应了一下自己的体内,属于希娜的那份意识仍然在沉睡,可能是昨晚玩得太嗨了吧。
“如果是为了前天的事就请回吧,我给不出什么答复。
...村长你怎么来了?那个,解释什么的...”
洛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毕竟在昨天系统解锁后,他就一直想着完成任务,完全把要给村长一个解释这件事完全抛在了脑后,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他也不免有些心虚。
村长不满地撇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走进了洛尔的小屋“解释晚点再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您说,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洛尔冲村长笑了笑,他不理解自己这个一年来不了几个人的山顶,最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热闹了。
“莫兰,出来吧。”
村长话语刚落,一缕淡灰色雾气从他身上冒出,接着渐渐构成了一个人影。在洛尔的注视中,雾气人影接触到地面凝实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金发男子。
不过男人扶腰咬着牙,一副极度痛苦的样子。
“科恩斯你个混蛋,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用影雾跟着你,你没有人性!”
无视掉金发男子的埋怨,村长拍了拍洛尔的肩膀。
“他受了重伤,治好他。”
“村长...”洛尔有些哭笑不得“我这里是墓地,只负责埋死人,救治活人是药师做的事。”
“但这里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还是说,你真的以为那只地龙能骗过我。”
打着哈欠的洛尔听到村长的话险些咬在自己的舌头上,村长是怎么认出来的?现在村里人见识都这么广泛了吗?
“而且昨天的那个白发女孩也不是人类吧。”
“!”
“阿米勒的盟誓,我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记得这个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
洛尔俯视着身材有些佝偻的村长,同时开始向外释放魔力,在他的认知中,应该没有生物扛得住这份压力。
但村长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一直直视着他,从他身上冒出来的那个男人则是吹了个口哨,接着有些戏谑地说道“科恩斯,这就是你说的高人?这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好吗?”
他插入洛尔与村长之间,像是变魔术一样从他空荡荡的袖子里抄出了两把匕首,“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对前辈的尊敬!”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咔嚓....轰!
洛尔一拳挥出,与其相撞的匕首在男人呆滞的目光中被打成了碎片,而他自己则是直接被揍的撞穿了墙壁飞进远方的丛林,不知死活。
看着墙上那个巨大的窟窿,村长的眉头止不住地跳了跳。一拳把莫兰那个水货给揍飞出去不难,他也做得到。但一拳把莫兰那把用魔金锻造的匕首给砸碎成碎片...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咳咳...”村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别在意那个混蛋。
我是来找你提一笔交易...一笔能让你稳赚不赔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