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汗颜，羞赧的讪笑，“不得已，伪装，都是伪装。”
“我想咱们警局应该不会调查这些的吧？”他试探的问。
顾玖咬牙，“没把你一同带进去就不错了！”若不是还行驶在马路上，她真的很想直接一脚急刹，然后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乱来的臭小子。
花染坐在警车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是以这种方式坐在警车上，面色麻木，身体上不断传来疼痛在刺激她的神经，只有手掌心的那一抹温热，算是她最后的依靠。
车子飞驰着，若是平常，她或许会很关心这个满身伤痕的小姑娘，但现在不行，她是警官。
“花染，十六岁，白雾高中学生，父亲在四个月前的车祸中不幸去世，母亲重伤，现在第三医院疗养。”
花染点了点头。
“对你的遭遇表示不幸和惋惜，但很抱歉，你这虽不是什么严重情节，但作为赌博与拳赛的主要参与人，也是要受处罚的。”顾玖也很可怜这个女生，其实她大可当作没看见，作为受害人，她只需要说自己不知情，那么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她是警官，即使心里压力再大也不得不这么做。
花染浑身忽然紧绷，紧张起来，声音颤抖的问：“那是，罚款么？”
“嗯，虽然那都是你赢来的可并非正规途径，需要上缴的。”
听完，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失去核心动力的器械一样倒了下去。
她对自己的实力清楚，她又不是梅若菱那样的职业选手，出去商演打一场就能挣到钱，只能打一打这些对他们来说小打小闹一样的东西，可现在……
姜云皱着眉头，“顾姐姐，其实我们这也算是立功了吧。要不，处罚就免了吧。”
顾玖早想到这一层的，所以她之后才有恃无恐的说了那么多无情的话，她可不是无情的人，相反，曾经和这后座的姑娘有差不多遭遇的她更加明白那种无力感，也更想帮助她/
“你倒是鸡贼，到什么时候都想着奖励，其实花染她也不是什么大错，将功补过，功过相抵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么上报的话，你的奖金可就没有了哦！”
言语中不乏带着调笑的意味，姜云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人家算计进去了，无奈的说：“好好好，不过，微信里可都说好了，我们今天去你家里吃饭的！”
……
花染在病房里帮姜云敷药，他的伤比自己重很多，可他就好像感受不到什么一样，一路上都没表现出来。
直到换药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轻点轻点！”
“你听到了没，我的奖金可是把你保出来了，不然你非进去个十天半个月的！”姜云恶狠狠的说。
花染才不会上当，“顾警官说了，交罚金就行。”说完，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坐在一旁，低着头。
姜云问她，“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会去那里，而且还找了警察？”
花染愣愣的点头。
“其实很简单啊，你过来我告诉你，不能被别人听到。”姜云的故作神秘，演技很拙劣，但花染还是把头靠了过去。
“其实我啊，可是一名侦探，专门配合警方合作的，这次是出任务恰好遇到你了呢！”
“哦哦。”
“……”
她竟然没有怀疑！水汪汪的大眼睛仍旧那样纯洁，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些，因为之前打的挺狠，现在导致嘴唇充血，红的诱人。
“你信了？”
“没……只是，我们都有秘密的，不是么？你不需要和我说，我相信你！”双唇一开一合，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她此时的声音竟然像夏日的海滩一样温暖。
姜云抬手轻轻揽住她，没有反抗，任由其接下来的动作。
两个脑袋逐渐靠拢，他们互相感受到了彼此的体温，还有呼吸时所带着的热气，似乎还有些奇怪的味道，花香，酒香还带着点点的血腥味，他们闭上眼睛，迎接那近乎让人像保持永恒的一刻。
砰砰——！
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两人如偷腥被抓的小猫一样，迅速分开，顿时离了老远。
一阵沉默，花染只感觉自己的脸放在蟹堡王的煎锅上，而心却在东非大裂谷的蹦极台上。
顾玖拿着一张张单子鄙夷的看着姜云，“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小姑娘受伤心灵空虚时候趁虚而入啊？你这属于趁人之危知不知道？”
姜云很想反驳，但他不敢说话，这件事要瞒花染的家人还需要仰仗她呢。
“行了，不是说今天要去我那吃饭么？走吧。”
姜云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真是不该耍帅的，现在稍微动一下的就疼的要命，倒是花染，一声不吭，只是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路上边走边给她解释道：“以前我进过警局的，那时候时因为一点误会，恰好呢负责那个案件的人是顾姐姐，又恰好呢我在那时候帮了大忙，所以就认识喽，顾姐姐人很好的，虽然看起来凶巴巴。”
顾玖扶额，当初那时候是自己升值的关键所在，说起来还要谢谢姜云，那件风衣也是，他最初的设计就包含了很多细节，包括了摄像头那些，其实还有藏小刀啊，石灰粉这些东西以用于自保。
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花染忽然小声的说：“我去是不是不太好，毕竟立功的是你，我只是个……犯人。”她低下了头，似乎是因为羞愧。
这种时候纵然姜云一向会说能说也感觉跳脚，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还是顾玖在一旁调笑的说道：“不会啊，本来也准备带你一起的，我记着姜云给我发的原话，是叫我来接他和他女朋友啊。”
“啊？”花染顿时红了脸，“我们……”
“哎呀顾姐姐，那都是权宜之计不那么发没用啊，旁边有个神秘还讨厌的家伙看着哎，幸好我没直接用手机录像，在进去的时候还将记录全都删干净了，不然你的好弟弟恐怕就要折在里边了。”姜云哭丧着脸，现在想到那个家伙的模样还是感觉有些害怕。
顾玖皱眉，“看他们那些人不太想能难倒你的样子。”
姜云撇嘴，“一个很怪的人，已经走了，能悄无声息的拿走我手机，解开，甚至换了壁纸。”熟络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他觉着自己这样子真的很像是侦探，可惜国内警方不吃这套，这要是在贝克街，高低也得是……
“哦对，他最后还提醒我赶快带花染离开。”
顾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将这个疑点如实记录进去。
她在升职后就从江南调来了江北，现在可是警局的大姐大，有人还猜测过不了几年她将会是江北最年轻的女局长。
忽然姜云想到了什么，转头死盯着花染。
“花染，你也不想今天的事情被你妈妈知道吧！”
顾玖从前边抄起一个水瓶子往后撇过来，正砸在姜云头上，“你小子又要干啥？”
“哎呀不是，明天南宫禾比赛，你忘记了么？那地方既然被抄了，你也没事情了吧。”
花染点点头，但令她沮丧的是，没有钱啊……
这一点姜云也没办法，“要不，你也写小说？”
顾玖在前边思索了一会，忽然舒展眉头的说：“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我可以帮你申请补助和免医药费的，而且……你怎么会这么缺钱，看你也不像花钱的样子吧。”
“我母亲住院，需要钱。”
顾玖骇然，声音太高了一些，“不是还有国家补助呢么，虽然不是全免，但也不至于吧？”
这下倒花染面色僵住了，一脸茫然，“什么补助？一直都没用过啊。”
三人下了车，一路上花染讲了些那段时间的经历，说的很平静，仿佛一个读者在念旁白，可听的人却被那不带一点情感的话语引起共鸣，顾玖的身影在厨房忙碌，但那刀一下下落在菜板上的声音却在逐渐加重，好像无情的屠夫在处理着猪肉，满是鲜血。
可谓是怒火中烧。
烧的菜还非常香！
炖的鸡肉，烧的排骨，炒白菜，炒土豆片，还有一锅紫菜汤，可以说非常丰盛了。
姜云早在进门时候就注意到了，屋子里屯了半箱泡面，冰箱里的食材也都不怎么新鲜，还有厨房，几口锅恨不得藏在地砖下边，全都是用的时候从柜子里现掏出来的，这是多长时间没开火了。
现在再看这丰盛的晚餐，嗯…真不错！
“来来来，难得今天做饭，姜云，陪姐姐喝点！”顾玖不知从哪摸出两瓶啤酒来，她虽是女生，但真的很能喝酒，也很爱喝。
“喂大姐，你还要执行公务的啊！”
“没事没事，这点不算什么！”她说的豪爽，做的事情更是，竟直接对瓶吹了起来。
姜云眼底闪过一些无奈，拿着瓶起子打开后倒上一杯陪她喝了起来，两人推杯换盏的，可顾玖家里好像个酒窖一样，她随时随地都能在意想不到的位置摸出来一瓶。
冰箱后边，电视柜里，甚至是沙发地下。
花染动作拘谨，大多数菜都是顾玖给她夹的，还一面说：“你母亲住院的事情交给我，我来给你讨公道！”
她的那笔钱原来是被肇事者那边的人压了下来，据说他们很有实力背景，可在几天后，顾玖亲自带队抄家，硬是将他们压得一点脾气没有。
他们一同回家，顾玖喝的虽多但一点没醉的迹象，“我没办法送你们啦，你们路上小心哦，要我说就在这住算了！床给你俩，我睡沙发！”听得出，应该是喝多了……
路上，姜云试探的触碰她，花染感受到，脸色稍微红起，再次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