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气死我了!”妹红愤怒地握紧拳头,捶打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嗯?怎么了?”我既疑惑又认真地看着她。
呀嘞呀嘞,下课后我只不过是想去个厕所,没想到在走廊上碰见了妹红,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妹红稍稍一侧身,倚在了墙壁上。她深吸了几口气,开始讲述她的遭遇。原来,前几天和我见面之后,她按照那张纸条去指定地点赴约,到了之后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她想,“也许是那个人还没来吧”,便有等了一大会儿,可还是没有任何人来的样子,甚至连路过的行人都没有。最后,妹红终于认为这张纸条是个恶作剧,愤愤地把它“揉成一团后,扔进了下水道里”……故事虽然很平淡,可重点是,妹红一直从一点等待到两点多,而且纸条上约定的那个地方还是一片空地,她就这样在烈日的暴晒下站了一个多小时……
“简直要气死我了!”尽管过了两三天,妹红谈起这件事来依然恨得牙痒痒。“我决定了!我要把这恶作剧的人给揪出来,然后狠狠地教训那家伙一顿!”她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一点很有必要说出来:妹红所谓的“教训”可不是打架,而是某些令被教训的人印象深刻的“教训”。比如说吧,上次有个蓝头发的小丫头不小心把妹红惹发怒了,她就逼着那个数学不怎么好的小丫头做了整整二十页的数学题……只能说,这也算是妹红的一大特色吧。
“嗯,希望能快点得出结果吧,祝你好运啊。”我笼统地说道。对于是不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我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因此只能马马虎虎地回应。
她点了点头,之后,我就告别了她。但愿她能得出什么结果吧,我和她不在同一个班,所以对她的人际关系也不是很了解,便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真的有人恶作剧,那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当然,也不排除“纸条给错了人”和“有原因没能赴约”的可能性。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快就能从同学间得出来结果的。过一段时间,再去找妹红吧,如果毫无发现,那就有很大概率是有人故意捉弄她了。
我边想着,边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罢了罢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别去想这件事了。我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
一走近“我那一片”,就看见了这么一幅奇异的景象:早苗背靠着墙,灵梦则躺在早苗的大腿上,正陶醉般地眯着眼,而魔理沙就像逗猫一样抚摸着灵梦的下巴……
说真的,我只想说,有这么几个性情开放的朋友,乐趣与灾难绝对都少不了的……我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座位上,有点想露出笑容,可笑容又立刻被收了起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正在被挑逗着的灵梦。
“怎么啦,萧元,心情不好吗?”早苗抬起头,关心地看着我。
“啊啊,并没有啦,只是「没什么情感」而已。”我也抬起头看着她,回答道。
不知道魔理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抬头看了看我们俩,吸引了一波我和早苗的目光之后,竟然直接把正在挠着灵梦的手伸向了早苗,开始挠起了早苗的下巴。
“唔欸……魔理沙,忽然挠我干什么啊?”早苗忙缩紧了脖子,轻轻拿开了魔理沙的手。
“哈哈,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而已。”魔理沙露出了灿烂而又莫名自信的笑容。“然后就「付诸实践」了么?”我说出了这句疑问陈述句。
感受不到抚摸的灵梦睁开了双眼,躺在早苗的怀里看着我和魔理沙。“唔,有些无聊啊……”她说。
我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这静谧的气氛也不怎么常见。总感觉很安静呢,教室里也没有什么在说话的人。一部分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部分人正趴在桌上小憩,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说话聊天。不过,我们四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是挺低的,因此在这静谧的气氛里也不怕什么。可我们现在都只是面无表情地互相看着,一言不发。
“唔——嗯——”灵梦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既然无事可做,干脆就来记录吧!”
“什么记录?”魔理沙突然奇怪地问。
“嗯???”我们三人震惊地互相看了看,随后一齐瞪大了眼睛看着魔理沙。
说实话,她这一句话真的惊到我们了。
没想到的是,魔理沙竟然憋不住一般地大笑了起来:“呼哈哈哈……你们……居然真……真的被骗到了……”尽管她用一只手捂着嘴,可还是无法挡住露出来的大牙。这笑声瞬间打破了静谧的氛围,甚至引得班里其他人也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我抿着嘴,无语地看着她。早苗则是“哼哼”“哈哈”地附和着笑。而灵梦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她直接伸出双手捏住了魔理沙的笑脸,随后,使劲——拉!
“嗷哦!痛痛痛!啊呜!”吃痛的魔理沙也没法再继续笑了,她赶紧抓住了灵梦的手,想把它们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可灵梦死死地捏着,甚至还加大了力度。
“呜哇!呜欸,嘶,啊……”终于,魔理沙从灵梦的手下逃脱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灵梦松了手还是她自己挣脱出来的。“灵梦,你那么用力干嘛啊,疼死我了……”魔理沙一边揉着双颊,一边“啊”“嘶”“哦”地哀嚎着。
灵梦转过身子,从她的桌子里拿出了笔记本,随后又转了过来,用力地把笔记本拍到了我的桌子上,恶狠狠地瞪着魔理沙,说:“哼!谁让你开那样的玩笑,活该!”
就是,皮这一下很高兴吗,黄麻花?(呃,好像她真的挺高兴的……)
我心情莫名畅快(?)地拿起了笔记本,只见在第一页的“记录”前面的硬纸上,即为封面硬纸的背面上,有着“目录”两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1.东风谷早苗”。
“咳,那么,咱们来记录谁呢?”早苗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眼睛充满期待地来看着我们三个人。
灵梦揉搓着额头,略一思索,回答说:“嗯……其实记录谁都没什么区别,反正只要一直记录下去,慢慢积累,笔记本会变得充实起来的……”
“到时候就谁也不缺了。”终于缓过来的魔理沙接着说。不过,似乎也没有“谁也不缺”那样夸张吧……
她顿了顿,又说:“所以,咱们来记录谁?”
灵梦没好气地敲了一下魔理沙的脑门,说:“我刚才不是说完了吗?”“可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啊!”魔理沙争辩道。
看见魔理沙那充满活力的样子,真让人怀疑她刚才那幅吃痛与呻吟的样子到底是不是夸张化装出来的。
我合上了第一页,抬起头看着她们三个人。
“怎么了,萧元?这么一言不发。”魔理沙似乎完全忘却了刚才的痛楚与狼狈,竟然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笑容,笑嘻嘻地问我。看来,刚才真有可能是装的。
在她的目光下,我缓缓开口说:“嗯……我也想不出来记录谁。”
“切↘↗↘→。”没想到她竟然作出了这样的反应,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一些更有价值的话呢。”
“啧,不是你问我的吗?”我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她没再回话。
随后,我们四个人忽然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啊啊!都说句话啊!”灵梦率先打破了刚才有些怪异(灵梦语)的氛围。
“嗯……咱们都想不出来要记录谁,就酱。”魔理沙摊开双手,似乎有些无奈地说。
灵梦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对现在的状况颇为无语。然后,她干脆一把抓起笔记本,直接把它丢回了桌子里。
“那就来玩成语接龙吧!”她仍不甘心地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立马又补充道:“别担心接不下去!只要第一个字的读音相同就可以,不需要字一样!”
“啊……非要找些乐子吗……彳亍吧……”“嗯……好啊……”“啊,嗯,那你先出!”
灵梦听了我们的回答,恨铁不成钢地说:“兴致高一点啊,高一点,别死气沉沉的!要兴致勃勃,兴致勃勃的!”
“博大精深。”没想到的是,魔理沙竟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直接将成语接了下去。
“啊,这,就直接开始了吗?身先士卒。”我带着百分之一的无奈与百分之四十九的认真接道。
“嗯……足不出户。”早苗微微露出了笑容,看起来注意力也蛮集中的。
“很,好!呼来喝去!”灵梦满意地点了点头,眼里燃起了熊熊战意。(但我敢说,这样唐突的开始绝对超出了她原本的预料)
魔理沙也露出了笑容——但这一次不是大大咧咧的傻笑,而是无比自信的微笑。“哈!趋炎附势。”她根本没怎么思索,直接接了下去。
我略一思索,缓缓说道:“尸横遍野。”
…
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没了声息,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呜啊!这词也太‘那个’了吧!叶落归根。”魔理沙捶了捶胸脯,吐槽道。
灵梦也摆出了地铁老人般的表情,说:“就是就是!根深叶茂。”说完,还撅了噘嘴。
我反驳道:“这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有点‘那个’的词嘛!茅塞顿开。”至于“那个”是“哪个”,就不用再追究了。
“嗯……开颅…咳,咳!开门大吉!”早苗仿佛走了神,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她迅速更正了发言,脸色也渐渐涨红了起来。
“哇哦,早苗似乎说漏了什么呢,吉星高照。”灵梦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坏笑着戳了戳早苗的脸蛋。
“哇啊,这么恐怖的词汇可爱的少女早苗口中说出来可真是让人害怕呢。”魔理沙捂着心脏,用害怕的语气说道。尽管表情十分害怕,可嬉笑的眼神却完全没有隐藏地看向早苗。
大概也许,我被魔理沙的话逗笑了,连忙转过头去,用一只手挡住了笑容,用尽全力想把表情复原。
早苗害羞地把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捂住了半张脸。“唔,唔嗯,其实我本来想说开颅手术来着,啊唔……”
“嗯哼,没事,放心吧,不会有人来开你的颅哒。”灵梦边用安慰的语气说着,边把手放在早苗头顶上,轻轻地抚摸着。
“就是就是,放一万个心吧!”魔理沙的手也不安分地爬上了早苗的头顶。“唔嗯,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啊……”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场面了,忙把有些涨红的脸复原回了面无表情,强行用正经的语气说:“咳,咳!咳嗯咳嗯,朝气蓬勃!”
“波光粼粼。”灵梦用一只手托着脸,微微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魔理沙也收回了手,把两只胳膊放在了身前,接:“鳞次栉比。”
“咳嗯,逼上梁山。”早苗把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只不过脸还是有些红。
“啊,鳝丝大……咳咳!咳!呸!说错了!”真是没想到啊,我竟然也一不小心说顺口了。“哈?”“什么玩意儿?”“嗯?”
面对她们三人的疑惑,我急忙改口说:“咳,没什么没什么,善始善终!”
她们三个都十分有问号地琢磨着我刚才那句话的含义。不过,虽然她们很疑惑,但毕竟听不懂我刚才说了什么。对此我真是大为庆幸。
但是,刚才可真是个大失误啊……
“嗯……嗯……终……”带着疑惑的神情,灵梦费力地在脑内搜索着以“zhong”为开头的成语,可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卡着壳。她更着急了,更加急躁地念叨着:“zhong……zhong……zhong……”魔理沙与早苗早已抛开了对于刚才的插曲的疑惑,不再想刚才那个,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现在,一齐看向灵梦。早苗微笑着看着她,而魔理沙脸上则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啊啦啊啦,难道灵梦想不出来了嘛?”魔理沙用着既夸张又滑稽的语气笑嘻嘻地说道。“啊啊,闭嘴!让我自己好好想想!”灵梦看起来更烦躁了,她咬着牙,皱着眉,仍不甘心地思索着。
终于,她眉头一松,舒出一口气,在我们三个人的注视下开了口:“……我想不出来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切↘↗↘→。”魔理沙又发出了那奇怪的音节。“切什么切!”灵梦恼羞成怒般地要去抓魔理沙的双颊,可魔理沙一向后面躲身子,就将这一次袭击避开了。“嘿,**大发了哦!”魔理沙露出了更为放肆的笑容。“你这家伙……”灵梦把拳头捏得……呃,什么响声也没有。最终,她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魔理沙又把那张脸凑了过来,坏坏地说:“既然没接下去,那总得有个惩罚吧?”“哈?”灵梦不敢相信地惊呼出声。“呃,惩罚吗……”我刚想思索思索,灵梦就把脸转向了我,用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我。我吓得咽了一口口水,强装镇定地问向早苗:“咳,早苗你觉得呢?”“我啊?哈,哈哈……”她僵硬地笑着,也感受到了那股杀气。“我觉得,有没有都无所谓啦……”
“哈?没有惩罚的话,那未免也太无聊了吧!”魔理沙故作失望地叹息。灵梦的杀气转向了她,可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无视了灵梦紧盯的目光。
最终,由于我和早苗两人都禁闭着嘴不说话,魔理沙在气势上还是拗不过灵梦,她失落地摇摇头,故意夸张地说道:“唉,没有就没有,算了吧!”听见她这话,灵梦缓缓地把气势收了回去,我和早苗顿时感到身上一轻,不由得都放下重担般地舒出了一口气。
“嗯……那谁能接下去吗?”灵梦尽量把语气变得缓和一些,问我们。我们三人都摇了摇头。“啧,那,好吧——成语接龙就到这里中止吧!”她用着不容置疑地语气说。我们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唔,接下来干什么?”早苗看了看灵梦、魔理沙,又看了看我,问。
我和魔理沙互相对视了几秒后,都把目光转向了灵梦。
“啊啊啊↗,都看我干什么啊!”灵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是组长啊,所以应当由你来发号施令。”我面不改色地说。“就是啊!”“嗯呐!”魔理沙与早苗也附和道。“啊,哼,啊啊——”灵梦狂躁地闷哼出声。魔理沙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对我们说:“我觉得吧,灵梦现在十分需要一支镇定剂。”“啊……”我张开嘴刚想说什么话,就被灵梦打断了:“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狂躁症病人!”魔理沙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笑而不语。
“呃,啊,啊——”魔理沙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随后,她看向了早苗,盯了好一会儿之后,用着既赞许又羡慕的语气说:“嗯哼,早苗真是又可爱又美丽呢!”
“唔欸……早苗忽然被夸奖了一番,有些不知所措地来回看了看我们三人,脸迅速红了起来。
“嘿,我就说吧!啊,青涩而又害羞的少女呀!”魔理沙又像是得意又像是感慨。她把手伸向了早苗那披上了一层红晕的面颊,可是灵梦却抓住了她的手,毫不客气地甩了回去。
灵梦竟然直接抱住了早苗。“咿呀……”早苗轻声叫了出来,有些惊讶与不适。灵梦搂抱地十分紧密,她用戒备的目光盯着魔理沙,把脸贴在了早苗的面颊旁。
“啊这,切↗↘→。”魔理沙看着警戒的灵梦,无奈而又不满地撅了噘嘴。可没过多久,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变得笑嘻嘻了起来。她用两只手摆成了照相机的形状,对着紧搂早苗的灵梦按下了空气快门。
“——咔嚓!哼哼,真是不错呢,美女与野兽!”
灵梦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她声音低沉地说:“萧元,咱们俩先换一下座位。”我不敢违抗,连忙起身,和她换了位置。“哼,哈,哈,哈……”灵梦看着近在咫尺的魔理沙,如同看到绵羊的饿狼般,像一个老女巫一样发出了奇怪的笑容。
“呜欸,灵梦,你这笑也太渗人了……呜啊!”魔理沙刚想吐槽几句,就受到了袭击——灵梦如饿虎扑食一样扑倒了魔理沙,和她一起扭起了身子打闹起来。
早苗掩住了笑脸,似乎入神地津津有味地看着她俩扭动的身躯。
灵梦整个儿压在了魔理沙身上,双手要去抓魔理沙那张脸,魔理沙则是为了挣脱而慌乱地在灵梦身上乱推乱摸,两人就这么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我用一只手捂住了红脸,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的蓝天白云,尽量将莫名有些澎湃的心强作镇定,努力不再转头去看她们两人。
——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