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我在地上呆坐半天，然后突然起身。
恶魔的心思跟我一样吗，难道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试探？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戏，她只是想耍我而已呢？
我缓慢地走向楼顶边缘，迎着风，看向楼下的景色。
什么都太小了，好像有人群聚集，一团一团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察觉到颈间开始发热，那里的皮肤逐渐变得滚烫，我笑起来。
想看我狼狈的样子吗？还是想告诉我离开了你我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活不下去？
那是可以的，我确实很狼狈，确实什么都做不到，确实活不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的错，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拜托了。
再向前踏出半步，一只脚已然凌空。
来见我吧。
耳边似乎传来模糊的尖叫，又好像有人在喊我曾经的名字？——我不在乎啦，大脑已经停止思考，我等待压力撕扯我的全身，等待恐惧掌控我的心脏，等待最后四分五裂的痛苦。
但是很轻松，下坠的过程变得极慢，我觉得自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下了。周围的风景五光十色，无数画面交错着闪过，细看却又发现似乎什么也没有。我分辨不出那些是什么，只能猜测自己距离地面的距离。
我终于看见恶魔的身影，她就悬浮在半空，恶名昭著的地狱使者第一次张开她漆黑的翅膀。
我看见了，她微笑着，张开双臂，做出即将拥抱的姿势。
我看见了，她的唇瓣细微地动了动：“'Come on.”
已经回到公寓了，我靠在恶魔怀里，她没动，我也没动，我们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沉默了半晌，突然抓紧了她的衣袖：“……我错了。”
她亲吻我的额头，低声道：“欢迎回来……有什么愿望吗？”
我脸色苍白：“我还有资格得到愿望吗？”
恶魔很平静，她用手安抚我的后背。
“当然。”
我仰起头，对上她垂眸看我的视线：“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
“我不想找不到你。”这样说着，我慢慢地把头埋回她的衣领。
恶魔好像是笑了，她变得更像人类了，笑得时候胸腔也会轻微地振动起来。
“不会的，”她攥住我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你很听话。”
“同时，你该庆幸。因为我差点杀了你。”
我闷声回答：“那也行，死在你怀里就好，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恶魔罕见地沉默一会儿，说：“看来那时来接你是个不错的决定。”
我很累，但我还是坚持问了为什么。
恶魔吻了吻我的指尖。
“那时的你看起来让我很有拥抱的欲望。”
……
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