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解决了，哎呀~准备了一小会的开幕式果然不够尽兴啊。”艾玛歌看着雷泽中翻涌的顾铸国，手指抹去嘴角的一点食物残渣，朝渝余鱼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那张和渝余鱼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随着这个笑容一下子溢出数不尽的媚意。
“姐姐就先走啦~家里见哦~”朝面无表情的渝余鱼抛了一个眉眼，响指声于耳边响起，熟悉的掉帧感过后，渝余鱼发觉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那个叫茉芙的女孩，女孩怀中还非常有童心的抱着一个玩偶。
“你睡醒了。”理应是疑问的句式但在她的嘴里就变成了陈述句。茉芙手中托着茶盏，氤氲的水汽阻隔了渝余鱼的视线，看不清她的表情。“顾先生带你来的时候没把你吓到吧？”即便是隔着水雾都能注意到茉芙的目光，带着不明不白的审视。
“额…还好。”回想起方才那场颇为刺激的经历，渝余鱼扯了扯嘴角，看向了茉芙。“我叫茉芙，与顾先生，赵明言都是这座城市里的督察官。”
“我叫渝余鱼，一位普通的z…市公民？”下意识想说出记忆中听过十多年的城市名字，却发现除了下意识的口型什么都发不出来，他想不起这座城市叫什么了。
“欸…啊？这…不对…”看着渝余鱼愈发惶恐的表情，茉芙眼神波动了一下。“我是…什么城市的公民来着？”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我只是过来看一下你的精神状态，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放下手中的茶盏，茉芙垂下眼眸，看向怀中一直没有动静的玩偶。“很抱歉让你这样一个普通人卷入到这些事情中来，但希望你以后对于这些事情三缄其口，否则是会带来麻烦的。”
似乎感觉自己表达的不太对，茉芙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是非常非常大的麻烦。”
说完后，茉芙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当茉芙将休息室的门关上后，渝余鱼脸上的迷茫与惶恐瞬间消失，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窗外的雷鸣已经停息，就连天空都不再是星辰闪耀的模样。朝窗外望去，这座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绚丽灯光汇聚成文明的河流。万家灯火闪烁，有的灯光亮起，有的灯光熄灭。
“很美吧。”有些沙哑但和善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转身看去，重新将自己裹在绝缘材料里的顾铸国伫立在背后，那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眸温柔地看着远处的灯火。
“嗯。”渝余鱼点点头，重新看向远处的绚丽河流。“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
“小友，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副景象的时候，那年我二十岁…”顾铸国上前一步，双手撑在窗沿，打开了窗户。窗外的风吹来，挽起渝余鱼的长发。顾不上去收拢纷飞的头发，渝余鱼愣愣地看着男人向远处灯光伸出一只手，那一刻男人身上满溢出来的温柔给予了渝余鱼截然不停于以往的感触。
“那时我就在想啊…这座城市真的好美好美，美丽炫目到让人忍不住去守护她。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好，我都要去守护她。”
看着眼前的男人，渝余鱼眼底也同样乏起温柔的情绪。他其实很喜欢这样一群人，就好像在茫茫黑暗荒野中前行时，即便前方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即便深知前方已经没有希望可言，依旧想要走下去。
就这么走着走着啊，一个人孤零零的，眼中看向前方，耳边聆听荒野永远不会停歇的风，就当你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群蚂蚁也抱着和你一样的目的，与你一同前进着。
你惊喜的发现自己不再是孤独的了，漫漫的长夜终于有同行的伴侣了。
欢喜，欣慰，种种情绪一并涌上心头，渝余鱼就这样看着顾铸国，露出从未有过的，母亲看着出息了的孩子一般欣慰的笑容，清泪自眼眶划落。
“欸？”但渝余鱼立刻就从这种古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困惑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对上顾铸国担忧的目光。“没事，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红着眼眶朝他解释道。
“…”
看了一眼距离地面数百米的高度，顾铸国非常识趣的没有去探讨为什么高空会有沙子的问题。
“对不起，顾先生，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吗？”男孩好似被欺负过的柔弱却强撑坚强的模样让顾铸国愣了一下，随即便以为自己不小心刺激到对方，感到无比自责。
窗外灯火川流不息，男孩趴在窗沿温柔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十九异常督察局的另一边，赵明言正忙着处理与这次深渊入侵有关的文书报告，核实有关损失，校对名单之后，将数万字的报告向十九异常督察局的总部提交上去。
“呼。”长出一口气，喝完已经凉透的咖啡后，赵明言如释重负地瘫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终于是把东西都处理好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在想什么，秘仪使用的善后，被腥肉信徒掳走的人，以及报告被检查后的会议，事情还多着呢。”茉芙面无表情地打击着赵明言的心态。
“啊啊啊啊…我好想辞职啊！”
“所有督察官签署的都是终身协议，我们从来没有辞职的说法的，我们只能被辞退。”
“十九异常督察局就你嘛是个黑心组织！就知道压迫员工！”
“顾督察在你背后看着。”
茉芙话音刚落，赵明言就像是卡了壳的机器，脖子僵硬地向后扭去，茉芙耳边甚至能幻听出生锈机械运行的咔咔声。
赵明言身后空无一人。感到被戏耍的赵明言朝茉芙怒目而视，茉芙面无表情。
“其实，我在这里。”憋着笑意的声音在赵明言身侧响起，顾铸国拿着三杯咖啡和两份明显遭受过撞击的慕斯蛋糕朝两人走来。
“下午回来的时候买的蛋糕，不过来得太急碰到了。”讪笑着递上两份已经变形的慕斯蛋糕和咖啡，顾铸国在赵明言身边坐下。
两人都没有嫌弃，毕竟能坐在这里的都不可能是对精致生活有太高追求的人，道谢过后便用勺子一点点吃起各自那份慕斯蛋糕。
“辛苦了。”顾铸国分别拍了拍赵明言和茉芙的肩膀。他就是因为特殊原因被遣派过来支援的，他很清楚这段时间这两人都经历了什么样的工作压力。
两人吃蛋糕的勺子顿了一下，随后不约而同地说：“一切为了人类。”
“一切为了人类。”顾铸国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