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我也想像这孩子一样。”
将有着超长书名的单行本小说放下，芸一边用明显有所图谋的眼神看着我，一边感慨道。
“也就是说你也想成为什么贵族千金大小姐吗？话先说好，这种身份也只会带来不幸。”
我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先生你则么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难道说先生之前有过什么大小姐女友吗？”
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露出危险的光。
“不，所以我都说过了，你是我的初恋来着。”
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最近总觉得芸越来越朝着病娇的方向发展了，但愿只是我的错觉。
“哦？那就是有过很暧昧的大小姐朋友咯？”
“不是啦，只是你说大小姐，所以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而已。”
“吼吼？那就是说有个大小姐青梅竹马是吧？”
“你为什么总是会想到那里去啊！”
“因为先生很笨，很难没有危机感。”
她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老实说，嗯，很可爱。
“且不说对我多点信任，对自己多点自信吧，你真的很可爱，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意义上的，就算我真的有个青梅竹马大小姐，她也是比不过你的，何况我也并没有。”
所谓的青梅竹马是要一起长大的才算，我认识的那位大小姐在我小学的时候就早早地转学走了，所以我并没有说谎。
“其实我只是开玩笑啦，先生也不必如此当真。”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我甚至都分不清她是真的开玩笑还是借玩笑之名警告我，又或者是两者各自参半。
“且不论这个玩笑，先生其实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只是羡慕书中的女主能有个贴心的女仆，这并非是那种被精英主义扭曲了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在一片黑暗中绽开的友谊之花。”
她一脸的艳羡，纯白的鹭鸟被囚于白色的宫殿，却依旧抬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你不也拥有类似的友情吗？”
“确实，但是我其实没有她那么纯粹，我只不过是从某个人那里得到了梦想。”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怀念，这是对某个故人的思念，甚至让我的心脏的跳动快上了几分。
是羡慕？是嫉妒？是心痛？还是纯粹的爱意？
我分不清的，愚笨的我从来是分不清的。
或许，只是更单纯的，对她从某人那里得到梦想这件事有所共鸣。
“不过也没差啦，毕竟我现在也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
她也是公主，毫无疑问的，就和每个依旧努力地看向被人造卫星遮蔽的天空，想要见到真正的星光的少女一样，就像是弗朗西斯·霍奇森·伯内特所著的小说中所描写的将自己最需要的面包给了更加需要的小乞丐的孩子一样。
光，那是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东西，即便如此，不，正因如此，我才更为焦躁。
教科书中写得，父母口中念得，人们所公认得、呼喊着得正确，从来没有被正确地执行过，半是人类自己的双重思维，半是无法这个世界没由来的恶意。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不过是个会被绝大多数人所嘲笑的丑角，因为我无法在电车的难题中做出选择，从光离开时到现在，没有任何进步的弱者，注视着注视着星光的少女。
“所以说，这就是你想要我帮忙的理由。”
听完了我的叙述，顾博明显憋着笑。
“嗯，不可以吗？”
“不，当然可以，不如说我会全力帮你的，你等我先打个电话，给你介绍个这方面的大师。”
其实身在这个时代很幸运，因为信息触手可得，如果你得不出答案，你可以向先人和同辈寻求参考，综合、分析、实践、然后进一步思考，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就像是注视着那些英雄，注视着那些星星，以至于自己的眼中再也容不得一点点的黑暗的自己一样，面对电车难题，竭尽全力地让车停下来的尝试全都失败了的话，那就冲向火车吧，即便自己的性命也无法让它停下来，也绝对不能够妥协。
“既然让少爷拜托我来浪费宝贵的时间教你，那你做好准备了吧？”
他给我找得老师，似乎是他家的女仆小姐，脸上很冷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语气。
“是的。”
“那就先从着装和礼仪开始吧。”
“好的，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叫我madame（女士}。”
“D'accord, madme!（好的，女士！）。”
那一周我学到了很多，全都是以前闻所未闻的知识，通过女仆小姐地狱般的磨练。
不得不说，要成为一个优雅的淑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女仆，远比我想得还要困难，和以前看得那些女装去贵族大小姐学院里读书或者教书的小说和游戏里所写得完全不同。
“抱歉让您久等了，大小姐。”
恭敬地低下了头。
“先生……你这是……”
“诚如小姐所愿，我来当您一日的女仆，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没有掩起嘴，而是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我也知道我的样子可能有些滑稽，但是还是强忍着羞耻，努力地回想着女仆小姐教我的一切，挺胸、弯腰、提起裙摆，优雅地行礼。
“那先……女仆小姐，今天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吗？”
“但凭小姐吩咐。”
“很好，那么首先，不要叫我小姐，就叫我芸吧。”
“好的，芸。”
“那么第二条命令，我之后就叫你枫啦。”
“我本就是风，小……芸想则么叫就则么叫就好。”
女仆小姐的锻炼还真是恐怖，已经下意识会叫她小姐了。
“不是啦，我说得枫，是枫叶的枫哦，很适合你吧，这个名字。”
“谢谢，我很喜欢。”
“那么真实的感想呢？”
“感觉不是很适合我。”
“不，很适合你啦，那么第三条命令，我们一起去看枫叶吧！”
“可是芸今天没有外出的许可。”
“呵呵呵，那就要靠枫来想办法咯？”
那一日，她是公主，而我是女仆。
那一日，我们并没有见到枫叶，但是却见到了松针。
那一日，不会停留在除我们以外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之中。
那一日，在落日的余晖中，我对她许下了承诺。
那一日，我得到了电车难题的第四种解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