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究竟想从故事中看见什么呢？
“好，痛痛快快地，你就说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什么？”
“你留着你养老啊。”
“你以为我是为了敲诈你才来的吗？”
学校的话剧社借用了一个空教室在演出话剧，不但完全脱稿，甚至还是接近两个小时的超长版本，演员们的情感都相当饱满，甚至看不出丝毫紧张的感觉，倒像是什么专业演员了。
看着他们的表演，自己仿佛是真的穿越到了那个时代，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位。
真是不可思议啊……
看着她们努力的样子，和“不过如此，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嘲讽心情一起扬起，还有类似“真好啊”的羡慕心情。
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秦苒如此确信着。
是因为父母最近终于开始好好说话了吗？还是因为和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的男生分手了呢？
老实说，自己真的没有想到，和他分手会那么轻松，自己似乎对他没有丝毫的留念，以前对他的依恋和喜欢简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或许自己是远比父母要无情得多的人。
当然她其实是有被安排工作的，只是看猜谜摊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无聊了，根本没有几个人光顾，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劲，一到换班时间，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自己班的教室。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根本没有和人约好一起啊这次，也就是说自己要变成孤单而又可怜的一个人了？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她随便选了个贴着“话剧表演——《雷雨》”的教室走了进去，然后便被演出吸引留在了这里看他们表演。
她拿出手机，有点慌乱地将亮度调低，确认周围没有人被自己这边突然的强光影响之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19：41。”
这时候应该义卖那边也要开始了吧，那么自己也差不多是时候该……
这么想着，秦苒悄悄地起身，从后门离开了。
而此时的操场上，各个店铺已经进入到了开店的最后准备当中了，漂亮的霓虹灯带穿过所有临时搭建起来的店铺尽情地闪耀着，这也算是魔都的特色吧，好的公立高中的预算相当的可观，更别说是这样的新校区。
“雪，晚上好。”
在心里感叹了一会，荀风对着坐在卖饼干的摊位后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义卖开始的洛雪打着招呼。
“晚上好，阿荀。”
洛雪对于荀风的到来没有丝毫的以外，高兴地微笑着。
“都准备好了吗？”
“嗯！”
“她还没来吗？”
洛雪显然知道荀风指的是谁，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如果她今天没来的话，一会我巡逻结束换班的时候就过来陪你。”
父亲陪女儿一起摆摊，没有任何的不妥，这是天经地义的。
荀风在心里这么解释一会要将全部工作都丢给顾博的事实。
“嗯！”
洛雪的笑意更深了。
那她干脆就别来了吧。
有一瞬间她忍不住这么想，不过很快就意识到那样的话不行，阿荀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虽然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在意。
与其在乎会不会犯错的人会不会恶有恶报，不如在意自己能不能和喜欢的人多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这是洛雪现在奉行的人生哲学，据她个人的说法是从荀风那里学来的——当然连荀风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恰好印证了那句话，父母的行为会比语言更容易对孩子造成影响。
事实上，洛雪的想法并没有成为现实，因为秦苒在荀风离开后不久就出现了，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到了洛雪的身旁。
倒不像是一起看店的店员了，反倒像是黑心店长和被压榨的新员工。
洛雪的脑海中没由来地冒出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
“辛苦了。”
洛雪知道她之前还有班级里猜谜摊位的工作，所以轻声地开口。
“……谢谢。”
“请坐吧。”
洛雪将另一个椅子搬给了她。
“多谢。”
她也没有多客气，坐在木质纹理的椅子上，放松了肩膀。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我还欠着荀风老师恩情，所以他的拜托我不会拒绝，也不会故意放鸽子。”
自己到底应该以什么身份和表情坐在她身边，秦苒依旧没有答案，但是自己已经欠了难以偿还的人情，不论如何也不会偷偷违约。
“这样啊。”
“而且我也能明白荀老师的用意，这也算是我对过去的所作所为的赎罪。”
即便到此刻，她也没有办法坦率地说出道歉的话，因为她也很清楚，如果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早就天下大同了，甚至那些问题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其实我并不怨恨你。”
听到洛雪的话，她的身体一愣，却也没有转过头来。
“是真的，当然我也不喜欢你，毕竟你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不喜欢也不怨恨，完全的陌生人宣言。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要多交朋友之类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不交新朋友的话，阿荀会担心。”
“其实我以前就想问了，”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言辞，
“你为什么叫荀老师阿荀呢？”
“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家人？”
“嗯！”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够理解了。
“我希望能够永远和他在一起。”
“突然好沉重？！”
突然完全无法理解了！
“难道你不是这样吗？之前你对我做那些事，不也是以为我会抢走你的男朋友吗？”
“其实也不是啦。”
我知道你其实根本看不上他的，单纯就只是我的嫉妒心作祟了。
这样的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她的肩膀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人来啊。”
义卖已经开始了一会，周围的店铺都多多少少有人光顾，唯独洛雪这里无人问津。
“是呢。”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你为什么对所有事情都能这么淡然。”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就不会失望，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洛雪回答得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而且，我希望会来的人，他们都会来，所以不会难过。”
秦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转了回去。
“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吗？说到底，每个人身边的环境是没法选择的，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还没有成年的学生来说。”
“这点我现在也很清楚，所以我羡慕的并不是你拥有什么，虽然你有荀风老师这么棒的家人确实是太让人羡慕就是了。”
“你现在倒是看得很透彻了吗？”
“我也算稍微成长了一点点啊，不过说真的，我羡慕的是你的成熟，并非是那种八面玲珑的成熟，而是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则么去达成目的的成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现在想来，自己之前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对这份成熟的羡慕与求而不得的怨恨与嫉妒，分明就是个愚蠢的小孩子，甚至伤害别人的手段比自己的父母曾经对自己做的还要恶劣和幼稚。
“所以我还是想要和你道歉，以前的我确实是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希望你能原谅我，只是我会承担起责任来的，你就当我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吧，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得，你尽管说。”
“真的吗？”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这是什么新种类的拷问吗？我只再回答最后一次了哈。
“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吧，如果要骗你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过来了。”
“那太好了，其实我确实有想让你帮忙的事情。”
“什么事？”
“不止一件，等到时候再说吧……”
洛雪站起了身，朝前轻轻地低下了头。
“欢迎光临。”
秦苒这才注意到客人来了，也跟着摆出了营业性的微笑。
“欢迎光临。”
“OK，美少女JK（女子高中生）的笑容*2，GET。”
“顾博老师，能麻烦你能不要像是说得到了宝可梦说这么恶心的话吗，这样我会想要报警的。”
“别在意，只是玩笑话而已，我只是被某个恶女强制要求了来帮忙买饼干而已，哇，这曲奇的完成度这么高的吗？这些全是你一个人做得吗？”
“嘿嘿，也没有啦，葵姐姐和城叔都帮忙了啦。”
洛雪腼腆地笑了起来，连同性的秦苒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少女，自己和她根本没法比。
“总之每个种类都给我装两个打包。”
“要这么多吗？”
秦苒有些吃惊，一共有30多种呢，每样来两个的话就是快70块五枚一元硬币合起来大小的曲奇饼干了，那个委托人这么能吃的吗？
“多谢惠顾，价格都是一样的五元一块，老师你直接扫码就可以了。”
不同于吃惊的秦苒，洛雪已经以相当熟练地手法装好了两袋子曲奇，每塑料袋都用红丝带漂亮地扎好了开口。
“这样就算完成任务了，我也要去交差了，拜拜啦小雪。”
“拜拜，顾博老师。”
“不是我说啊，洛雪。”
“嗯？”
洛雪相当可爱地微微歪过头。
“你真厉害啊，我都有点想拜你为师了，各种意义上。”
“嘿嘿嘿，是这样吗？”
洛雪有些害羞，微微地低下了头。
真的假的，这可爱的生物，我竟然以前欺负她吗？我是（脏话）吗？毫无疑问是的。
秦苒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懊悔和羞耻感更深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感觉嫉妒是觉得你也可以做到，别人只是运气好，但是当你发现那差距根本大得难以企及的时候，就只剩下崇拜和憧憬了。
别的不说，自己起码没法和欺负过自己的人这样和平地相处。
“欢迎光临。”
谈话间，两个有些腼腆的女孩子来光顾了，两个人似乎是被小兔子和小猫头像的草莓曲奇吸引了。
“这个好可爱，有点舍不得吃了欸。”
“嗯嗯，好好吃……”
“啊啊啊，你则么吃起来了。”
“欢迎光临。”
她们的光顾倒像是契机了，之后陆续有学生过来买饼干，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对这一对奇妙的组合感到不可思议，就像是对这这么多口味和外观的曲奇感到新奇一样。
结果最后，洛雪的曲奇是所有店里最快卖完的，即便有着近乎最多的量。
“竟然全卖完了吗？”
“秦苒，你一会有别的工作吗？”
“没有，则么了？”
“跟我来。”
“可以到时可以，但是我们是要去哪里？”
洛雪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就离开了空空如也的摊位。
“欸？我的份呢？欸？人呢？”
以至于结束了巡逻的荀风回来时看着空空的摊位完全傻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