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樱!”
阿莉尔的声音……已经分不清传来的方向。
耳鸣声逐渐将其他的声音淹没,搭在我肩上的手的触感,也逐渐被更加剧烈的疼痛所掩盖。
所幸这份疼痛很快就消散了,我花了好一阵时间,才从这恍惚中回过神来……
“小艾……你、你没事吧?”
“我……”
“——是法术。”
阿奇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的灵魂是被魔网承认的,但这已经不是你原本的身体了,你的灵魂在排斥这具身体,所以魔网也会排斥你。虽然你还能依造步骤来使用出法术,但身体会产生类似‘反噬’的痛感。”
“是……吗……”
使用法术会被“反噬”啊……
哼,这就是曾经的猎巫者的下场吗,还真是报应呢……
“大小姐,我没事……”
似乎只有在施放法术的时候,才会出现那样剧烈的疼痛,其他时候反而一点感觉也没有……毕竟那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来自于精神层面的……
但……开什么玩笑……
这具身体虽然有些许血族的能力,但并不如“正统”的血族那样强大,现在连法术的使用也要承受这样的代价。
“小……小艾,别那么沮丧……”
“我……我不是沮丧——”
“——不如就依靠人类的科技吧,反正你以前也是个人类不是吗?”
阿奇洛阴阳怪气地说着,但……他说的或许也不失为一种新的可能性。尽管科学一侧的人类发明家们和魔网一侧的巫师和异族们一直不太对付,甚至相互之间看不起对方。
但在这两个方法都无法作为依靠的时候,转而选择利用人类的科技,不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吗……
只是要用科技武器来对抗无论是魔网侧还是圣城侧的敌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小艾,我们走吧。”
“要回去了吗?”
“比待在这里好——”
阿莉尔拉起我的手便要走,但这时我的脑海中却响起了阿奇洛的声音。
“我可以随时结束你的性命,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
是阿奇洛的传声法术,他让声音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而且目标里没有阿莉尔,貌似只有我能够听见。
但这时已经看不见阿奇洛的身影,阿莉尔已经拉着我爬上了梯子,来到了上面的那间小房间。即便我还想问些什么,也已经没办法了……
“你要用尽一切办法,保护阿莉尔的安全,即便献出你的生命。”
“……”
保护阿莉尔……这就是阿奇洛的打算吗?如果只是这一点的话,他大可直接讲出来的……
不过我并不喜欢那个家伙,如果他真的当着阿莉尔的面一起讲出来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接受这个“请求”就是了。
阿莉尔的身上有一份主仆契约,如果她死了的话,我也会跟着死掉的……所以即便他不说,我也会想办法保护阿莉尔的。
只是现在这情况,别说保护阿莉尔了,是阿莉尔保护我还差不多……
“大小姐……”
“怎么了?”
阿莉尔重新带上兜帽,她的身影重新回到了灼热的烈日之下。
“我觉得——”
凌冽的呼啸声打断了我的话语,当我们在密林间穿行的时候,一支箭矢横插在了我们身旁。
箭矢的尾端异常粗大,令人不禁怀疑这样违反物理法则的箭矢是如何顺利射出的。
“轰——”
但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便打断了我的思考,甚至来不及反应,气浪便裹挟着烟尘,将我震飞。
“大小……唔、唔……”
想要确认阿莉尔的安危,但却被从身后捂住了抠鼻。手帕上的淡红色液体所散发的、异常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
(大小姐……)
和箭矢的尾端所炸出的红色晶体一样,自从吸入了这些粉末,仿佛有一种它们在身体的血液中游离的感觉。
但接踵而至的是一股……沉闷感,也逐渐喘不上气来……
“抓到了。”
“还有一个呢?”
“别管它了,说不定是保镖呢,万一醒过来了就不好了,趁着现在快走吧。”
“……”
在失去意识之前,零零散散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听内容貌似是冲着阿莉尔来的,但好像是将我错认为是阿莉尔了……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但至少在我醒来之后,面前又是一幅陌生的景象。
我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只是看上去有些像鸟笼,如果我能像阿莉尔那样,拥有变成像是一团血雾的能力的话,应该很轻易就能离开的吧……
但……总觉得身体有些使不上力。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饿……)
“唰啦——”
一盆凉水从身后的位置淋了过来,身体因这股凉意而不停颤抖着,身上单薄的穿着也没办法在此时起到任何保暖的作用。
“醒了?”
“唔……你们是?”
“把始祖的下落告诉我们。”
“始祖……?”
他们……一定是弄错人了。
“滋——”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神经都要一同扭曲的,贯彻全身的疼痛感,在那一瞬间,将我侵蚀……
“……”
电流,穿过了铁笼,顺着水流,蔓延在了全身。
仿佛能够闻到肉的糊味,但那应该是我的错觉……
“喂,下手轻点,一会儿还要问话呢。”
“……”
今天大概是运气不好吧,因为被错认为是阿莉尔,而招来了许多灾难……难道大小姐她每天都要面临这样的事情吗?
“喂,问你话呢。”
“什么……”
“如果你能把始祖的位置供出来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
“……”
他们当中领头的,是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性,看穿着打扮像是个……海盗?
“我们也是想仁慈一点的,无奈有人出价太高了,让我们务必从你的口中问出来。”
“就算……就算你这么说,也得我真的知道才行……”
手脚仍麻痹着不听使唤,除了脸上传来的、地面的冰凉感,身体的其他地方一点知觉也没有。
这样薄弱的身体,这种时候能说出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吧……
“你——什么意思。”
“我可不想……再、挨一次电……但我的确不知道……”
“不可能,血族五大家族的后代都会有办法知道的,你是伊莉莎白的后人,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他抓着头发将我从地上拎起,这时我才得以看清楚他的面容。
左半边脸上有着巨大的疤痕,但眼罩的花纹上印着十字印章……那是教会才会有的徽章标志。
“我……我想我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