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楚看到血泊中央尸体大致的样子时,卡托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看不清样貌但他能断定这具尸体并不是他女儿,无论从身高还是身体轮廓的大小都比卡莲要大,而且仔细一看尸体的衣物也和卡莲不同。
“太好了……”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就是这容易令人起疑心的话语让被他推开的人听见了,立刻大喊起来——
“喂?什么太好了啊?这人死了你还很高兴是吗!?我看你就是凶手吧!”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人也不是我杀的啊!”
卡托当场反驳,不过围在一起的人群一旦听见“凶手”二字便不顾事实真相的沸腾起来,指责谩骂声开始浮现。
“你也太没有道德了吧!原本以为你和那个死掉的小孩有关系,没想到你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凑近看一眼尸体,满足你那令人反胃的好奇心啊!”
“喂?死人好看吗?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真是恶趣味,这样的人赶紧去死吧!”
“滚出去,凶手!”
人群彻底愤怒了起来,开始有人对卡托砸东西,石头、鸡蛋、鞋子,杂七杂八……
“都说了我没有啊!你们别对我扔东西了!”
卡托一边双手护头一边继续反驳,他没想到事态突然会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想来确认这边的情况而已,却不成想自己的一时失语会招来如此巨大的恶意。
“你们也不是围在一起看这孩子的死状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在说我根本没有没有这个意思啊!”
卡托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能够忍受诬陷的人,加上女儿被拐之后的焦急心绪,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彻底陷入混乱。
眼里闪过一丝绿光,脚下出现绿色的藤蔓将人群扔来的杂物全部挡下。
“哇啊!他会魔法!”
“果然凶手就是他吧,毕竟用魔法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家快跑啊!别被这家伙弄死了!”
本来围观的人群在卡托使用出[圣痕]之力后四散而逃。
“卡托是你吗?你在这干什么!”
人群散去后又有一伙人进入巷子,卡托一看竟然是索道亚与一个陌生男人后面跟着两个有着医生装扮的人。
“我——”
没等卡托说完索道亚就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冲着卡托大叫起来。
“你杀人了?”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路过看情况的!”
“那你先吧能力收起来,别人会害怕的。”
卡托这才看到陌生男人与其后的两名医生正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杀人犯。
“好……”
卡托周身的藤蔓消失了,索道亚安慰着身后几人,其后的两个医生这才安心上前查看尸体状况。
“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索道亚疑惑的看着卡托,眼里是对他的不满。
“我……卡莲她不见了,她被拐走了!本来想找你们寻求帮助,但刚才却听到这边有小孩死掉了,所以我才……可恶!”
卡托低着头,手锤着墙壁懊悔的说。
“什么!这……卡莲怎么会……她昨天看完加布后不是回家了吗?”
“她没有回家,家里的厨房一团乱糟,她卧室的被子都是整齐的!这说明她在回家之前就被别人拐走了啊!”
“我……”
索道亚脸上出现愧疚的情绪,牙口紧闭着。
“索道亚!你是怎么看好我女儿的!你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家?为什么要让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这大街上?你不知道最近这里经常发生少女被拐案吗!?”
卡托将责任推脱到索道亚的身上,出于自责索道亚一句也反驳不了,他确实是大意了,他们都大意了,他们之间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自以为是。
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正在检查尸体的其中一个医生说话了。
“我说你们不要在死者身边大吵大闹的啊,难道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吗?果然你们这些猎人一个个都是既粗鲁又无礼的!”
卡托和索道亚两人都沉默了,医生回头继续初步的验尸,不过当医生把尸体翻过身露出小孩尸体的面容时,卡托和索道亚的呼吸都停止了一拍。
“艾特?为什么……”
索道亚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似的跪倒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小孩冰冷尸体上的面容,嘴巴微张,不敢接受现实。
“不,这不是真的……”
此刻他眼里只有绝望。
卡托麻木的呆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对于索道亚来说意味着什么。
艾特是[拜因猎人帮]的成员之一,年龄只有十三岁,主要负责一些杂活和后勤工作,平日里总是很谦逊任劳任怨,说话也很有礼貌,卡托也蛮喜欢这小子的,经常给他一些赚花零钱的机会,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看见他残破不堪的尸体……
艾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索道亚的养子。
艾特其实是索道亚从霍欧姆城南边的贫民窟捡来一个孤儿,他无父无母一生下来就被抛弃在了垃圾堆旁了,身上除了一裹襁褓之外什么也没有。
本在在那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但巧合的是在他孤零零的躺在垃圾堆上哭泣的时候索道亚发现了他。
索道亚一边咒骂着自己为什么会遇见这种事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婴儿,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的他却非要逞英雄般的将婴儿救走,而后又像脑抽一般抱着怀里的婴儿跑到每家每户询问一番“这是你们的孩子吗?”。
自然他受到的几乎全都是冷眼与糟糕的言语,他也想过把这个婴儿放回原处或是交由警卫处置,不过到最后他做了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并给他取名,艾特。
这么多年来,索道亚早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为了艾特放弃了许多爱情,只是没有找到一个愿意接受他的同时也接受艾特的女人。
然而却在今天,在这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他的孩子艾特就这么凄惨的死在了他的面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索道亚大脑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空气如同冰洁一般凄冷、寂静。
而打破这氛围的是巷子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大概有五六个人,他们身着棕褐色制服,胸前和两肩处各有一块印有银色图腾的徽章,那是象征着[欧迪帝国]的国徽。
腰间别着特制的管制棍棒,头戴黑绒圆帽,出现在巷口处——他们是这座城市里的警卫。
“死者和凶手在那?”
其中一个个子高大的警卫喊到。
“死者在这,我们是附近医院里的医生,听到有人大喊‘有人死了’,就赶到这了,正在调查死因。”
正在检查尸体的一个医生回头答道。
“警卫先生,就是他!那个男人就是凶手!他会用魔法!”
突然从后面钻出的一个猥琐男指着卡托喊到,警卫们听到“凶手会魔法”这几个字后全部警惕起来,并退后了几步,纷纷抽出腰间的黑棍防备了起来。
“双手抱头!双膝跪地!束手就擒!不要反抗!不然我们马上采取强制措施!”
高个警卫大声对着卡托喊到,卡托没有反抗而是选择了顺从,他可不想背上不存在的罪名,更何况是被诬陷成杀害他兄弟儿子的凶手。
反抗的话他的嫌疑只会增大,不必要的麻烦和变数也变多,顺从的话至少还有解释的余地,而且身边的索道亚是他最好的证人,所以卡托选择束手就擒,这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警卫们在第一时间就将卡托控制住,给他带上能够抑制[源]的特制手铐,被铐上之后便难以施展出魔法。
“凶手真的不是我……”
卡托麻木的吐出言语,持续的高强度刺激使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他不是凶手,我可以作证明。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艾特,我是他父亲索道亚……”
索道亚指着卡托和医生们围着的尸体麻木的说完这些话语之后便彻底不再言语了,神情呆滞的像个抑郁症患者。
“尊敬的警卫们,我们也可以证明他不是犯人,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判断,凶手——应该不是人类。”
其中一个医生对警卫说道。
“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因为我们从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用利齿撕咬、利爪撕裂的痕迹,尸体上还有许多大型野兽、猛禽才会拥有的齿印,这不是一般人类能够办到的事。所以根据我们发现的这些才判断凶手可能不是人类。”
听到医生的这番话,警卫对卡托的控制力度减轻了一些但没有放弃对卡托的羁押。
“……由于这个案件复杂——先把嫌疑人带回警卫处审查,相关的人也要去接受调查,不然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咦!?我、我也要去吗?我……”
躲在警卫一边的猥琐男人惊讶问道。
“那是当然,来,请这边走。”
就这样卡托、索道亚、举报的猥琐男一行人被带到了城市北面的警卫处,医生也在留下来的警卫的帮助下将艾特的尸体用担架抬回了就近的医院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化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