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魔导师阿拉法,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就算简单“哼”一声都会被媒体记录下来,再被众人花数天时间揣测这哼声的深意。何况他这次远不止哼了一声。
“绝美的舞蹈。”老人扶着椅子颤巍巍站起身,“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咳、咳……”
他像是被自己呛到,又或许是太久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脸上的皱纹痛苦的挤在一起,比布拉德海报上的老人显得苍老了百倍。
“白魔导师大人,您的身体……”老人身后,戴着金链子的山德鲁持戒人探长脖子,对自己的上司颇为关心。
老人慢慢转过头,看向持戒人:“没事,咳……”
他仓促地抹着嘴角,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老了,魔导师也一样会老。该到魔导师换届的时候了。”
他对着山德鲁的持戒人吃力地笑了笑,仿佛是一种期许,随后颤着身子坐了下去。
这位持戒人象征性地一笑。他知道,按照《魔法境公约》,魔导师每30年就会换届选举,虽然八名持戒人都是名义上的候选人,但按惯例,白魔导师必会来自昂德沃特三人中的一人,而黑魔导师则必来自弗里蒙德。山德鲁和兰蒂斯在魔法境里几乎没什么发言权。
但或许……很快就会不一样了。
他摆弄着脖子上的金链子,对着老人那老态龙钟的背影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下面进入开幕式的最后环节,”维斯卡洛校长从看台上站起身,加快了语速。她希望赶紧宣布完,让这位疲惫的魔导师大人早点回去休息。“篝火派对时间!”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瞬间在体育场中炸开,掩盖了礼炮的轰鸣,甚至让夏辰星脚下的冰面都跟着融化了。
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像是无数枚银铃铛,从操场的每个出入口处响起,渐渐向中心涌来。夏辰星朝一角望去,一排长翅膀的蝴蝶小精灵正推着银色的餐车向操场中心驶来。
“还不赶紧去?”徐莉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这可是免费自助餐,米其林级的水平,每年只有开闭幕式上有,好多人为这两顿饭不惜饿三天肚子呢。”
夏辰星瞪圆眼,涎水溢了满嘴,食指不停颤动。他仰起头,鼻子一个劲地嗅,倒不是听饿了,而是确实闻到了一阵混着果木和酥脆焦气的烤鸭香。他吞下一口口水。
“早点吃完半小时后去教室,7点半开始商量明天的计划……”徐莉用力喊着,但夏辰星已经听不到了。
他像一匹饿了一周的狼,瞬间就跟着众人冲到了餐车前。
银色餐车如星河般铺展在场地中央,上方光球投下琥珀色的暖光,氤氲着脆皮乳猪的鲜香。率先冲上来的学生已经叮呤咣啷抢夺起餐盘,迫不及待地用刀叉切出“咔嚓”的脆响。
夏辰星来得稍晚,只能在后面排队,咬着舌头忍耐着牛排在滚烫铁板上诱人的低吟。
鹅肝如慕斯般细腻,巧克力球的脆壳在热酱中坍塌,冰激凌的沁凉让第一个享用到的人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
快啊,快啊!夏辰星眼巴巴瞧着队伍前方仅剩的三人,抱怨着他们的动作比食堂打饭的树獭还要磨蹭。
终于!他来到鎏金的餐盘前,一把抄起餐具,好像那丰盛的美食已经被他放入了盘中。
他抬手就要揭开第一个锅盖。
咚!啪!
他的腰眼突然被个胖球样的东西狠狠一撞,手里的盘子和餐具竟数飞到天上,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走路不长眼?!”
他还没来得及发怒,撞他的胖球却率先吼了出来。
夏辰星朝胖球瞪去,浑身上下低俗的金链子硬是让夏辰星顶着菜香泛起了恶心。那是刚才调戏高雅明琴未遂的天之子。
“你瞎吧!自己撞人还怪别人!”夏辰星一点不打算给他留面子。
天之子瞪着那对八字眼,目露凶光地将夏辰星打量了个遍,忽的眼神一软,皱着眉“嘁”了一声:“原来是昂德沃特的救世主,怪不得这么横,一点教养也没有。”他嘴上说着狠话,身体却老老实实地缩回大肚子弯下腰,把地上的餐盘捡起。
看来这“救世主”的名声还挺好用?夏辰星有些得意,看天之子将餐盘递来,伸手就要接过。
可天之子却挑衅般地把手缩回,油到发绿的大拇指在餐盘上来回搓着:“给我道歉,我还你。”
“啥?”夏辰星气到胸口发闷:“我还没让你道歉呢!”他不想再理这个胖子,便转头想新拿套餐具。
“给你吧。”天之子竟又把餐盘递回了夏辰星眼前:“还不赶紧拿着?我道歉行了吧?”
“有病!”夏辰星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餐盘,又嫌弃地瞪他一眼,便往前取餐去了。
“喂。”那胖男生却不依不饶在身后喊着,“明天好好表现,可别让我……失望。”说到最后,还故意冷笑了一声。
夏辰星被恶心的要命,干脆放弃了前面几道菜,尽可能地躲远了他。
怎么到哪都有这种傻x?夏辰星心里抱怨着,但这怒气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美食冲淡。
用椰奶和柠檬草包裹着的牛肉粒炖软后制成冒着油的仁当……
被烤成亮黑色窜着孜然香味外焦里嫩的肉排……
用青豆、鹅肉、对虾、墨斗鱼铺满表面的黄金色海鲜饭!
夏辰星本还在犹豫想挑些自己爱吃的,但只看了几个餐车,他就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他是个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当然是统统全要!
他把餐盘摞成了一座山,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要端不动了。
但没关系,面对美食,人的智慧总是无穷的。
他开始边走边吃,借着散步助消化的名义很快就把肚子吃得比天之子的还大。但他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一整块淋着巧克力面的歌剧院蛋糕。
“白痴弟弟,你这样暴饮暴食会生病的。”就连希尔薇都看不下去了。
“没听学姐说?”夏辰星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荔枝汽水,打了个饱嗝:“这种饭一年才两次,反正晚上也没事,我边吃边消化呗。”他说着,手上不由自主地往盘里放了根烤翅。
“是么?”希尔薇在他心里冷声一笑:“是不是有人提醒过你7点半去教室来着?”
嗯?夏辰星正把烤翅往嘴里塞,忽然僵在了原地。
他眼前似乎已经闪过了自己被那个学姐暴揍的画面。
“你怎么才提醒我!”他连烤翅都顾不得吞下,慌张看向手表,现在已经快8点了。
“完蛋!”他一声惊呼,抓起盘里剩的最后半根鸡腿,也顾不上形象,嘴里塞得鼓鼓的,拖着那个好似千斤重的肚子,像只企鹅般慌不择路地朝传送点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