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代表你们学校，还是只代表你个人？”雪儿一边向夏辰星发问，一边时不时瞥向弗里蒙德的方阵，观察他们的动向。
“当然是……”夏辰星话到嘴边却一时语塞。他想说当然是代表整所学校，但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逻辑中这个最大的漏洞——他代表不了。
尽管他是世界的救世主，昂德沃特新生中唯一的S级，甚至在整个魔法境里有不少粉丝。但他毕竟不是伊凡，他既不愿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统领别人。哪怕他爬上那尊神像高处对着在场所有昂德沃特学生发表一篇激情盎然的演讲，告诉他们想要赢就必须和兰蒂斯合作，恐怕能有一半的人响应他的号召就不错了。
谁让昂德沃特的校训之一是自由呢？
他皱了皱眉，无奈地把没说出的话换成了一丝苦笑。
“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雪儿摊手扫过身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在兰蒂斯，每个人都是优秀的舞者，并没有一个领舞。非要说的话，我也只是比她们跳得稍好看了一些。”
夏辰星像皮球一样泄了气。他想出这个计划的时候确实理想，只考虑过人多力量大，多个人多份力，却完全没意识到，这样做的前提是得有个像伊凡那样能说一不二的人。
而他显然不行……
同样是救世主，他到底和伊凡有多大的差距？
无法想象。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果他连眼下这一关都过不去，别说救世主，他连昂德沃特都待不下去了！
“我代表我个人，还有我的朋友们。”夏辰星改变了主意，既然不能把兰蒂斯所有人都绑上战车，至少也要把兰蒂斯这位最强的女生拉拢过来。
雪儿明媚的湖蓝色眸子里跳出一丝赞赏的目光：“能进能退，你又进步了。”她眸子一转，想试探一下这个值得被关注的男生在这短短几天里到底成熟了多少，便明知故问道：“给我一个我拒绝不了的理由吧。”
“正义之符里有我的功劳，”夏辰星早在来的路上把这些理由想了又想，“我不用你和我约会弥补，不如现在和我们一起找出权威之符。而且，你也不想一个人面对伊凡。高雅明琴有胜过他的经验，你和她联手，不会输。”
“确实是个好主意。”雪儿的眸子紧紧盯着夏辰星的眼，似乎要看穿那里每一丝的波动：“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位能力远在伊凡之上，却一直隐忍不发的神秘救世主。”
“呃……”夏辰星愣了一瞬，眼珠明显一颤。但他看到雪儿那审视的目光，又赶紧大口呼着气把眼神定住，尴尬一笑道：“那个……我在正义森林里消耗太大……后，后来又去了好几个幻境，消耗都不小，还没……没来得及休息……”
他口吃般地笑着，自己也知道这大概率骗不过雪儿，但也别无他法。
果然，雪儿渐渐眯起眼，半昂起头，自信的表情仿佛已经洞穿了夏辰星的内心。她嘴角冷峻一勾，让夏辰星的心不由怦怦猛跳。
她看出来了？
不，不至于。无论怎样，她也绝无可能再把自己当成无魔者。
那她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她看出来什么了？
“你学坏倒还挺快。”雪儿刚才那副让人发冷的表情在刹那间松懈，要不是夏辰星一直盯着她的脸，还以为只是看走了眼。
“借刀杀人？”雪儿挑起食指指向他：“你想让我联合高雅明琴拦住伊凡和他的方阵，这样你就能省下力气最后全都用来对付我。”
“我……”这番理解给夏辰星说懵了，他怀疑自己根本想不出这种既复杂又腹黑的计策。
“绝，绝不是……我不会对你出手！”可他有嘴辨不清，雪儿狐疑的表情显然不会这么轻信他。
照这么下去，自己团结雪儿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怎么办？
他头上开始冒汗。
雪儿对自己产生了误会。但这个误会他不可能去辩解。他只能在这个误会的基础上给雪儿表达出最大的诚意，以彻底打消她的疑虑。
“我……我对天发誓。”他举起手，只想出这个最古老朴实的办法。
雪儿怔了下神，吃力地理解了一遍他是不是话里有话。在确认这就是字面意思后，她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别以为我没听过，你们云之洲的历史上曾有个人指着一条叫洛水的河起誓，你知道后来怎么了？”
夏辰星的历史学得很好，他当然知道，那人后来背信弃义，把洛水的名字都搞臭了。
看来雪儿是在暗示他，光发誓诚意不足，要他拿出些有价值的筹码。
他叹了口气，低头藏起了羞红的脸。
“裙……裙子……”
他细若蚊蝇的声音让雪儿几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啊？哦……”夏辰星一时慌了神，努力藏起脸，仓促道：“我是说，那个指洛水起誓的人……有些故事里说他宁肯穿上女装也不敢和对手交战，我……我可没他那么脸皮厚。”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发颤，脸红到空气都发烫了。“我不会让你把那件事说出去……”他咬住了嘴唇。
雪儿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他交出的筹码，笑到合不拢嘴：“确实确实，”她连声肯定道，“你可不是玩厚黑的料。如果违背了誓言，你最后对我出手了，第二天四大魔法境都会知道：堂堂救世主赤膊着身子逼迫无辜的妙龄少女滚进同一个被窝，后来还不害臊地换上了少女的裙子。我完全不需要补充更多细节，你知道后果。”她嘴上笑着，眸里却流转出精心算计过的目光。
夏辰星想象着那时的场景，忍不住打个寒颤。到那时，就算他能侥幸留在魔法境也没脸见人了，还不如被驱逐出去。
他吞了口唾沫，赶忙点头。毕竟不借助希尔薇的力量，他根本不配做雪儿的对手。
“好吧，你交出的这枚筹码我很满意。我同意暂时和你们结盟。”雪儿话虽这么说，但落在夏辰星眼上的目光依旧带着谨慎。她顿了顿才接着道：“谈判桌上没人会把自己置于完全不利的位置，但你交出的这枚筹码份量又太重了。你不可能放弃权威之符，看来你有信心在自己不出手的情况下抢到它？你明明已经输过一次了。”
“这次不一样。”夏辰星自信地抬头，转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上一次我只有一个人。但这回，我有我的同伴，我相信他们。”
“那可真巧，因为这回，我也有我的同伴。”雪儿侧身向稍远处一个同样是一头金发的红礼裙女孩挥手大喊：“请过来吧，艾丽兰尔。和姐姐说的一样，他们主动来找咱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