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快疯了,连搭话都失败的我,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个队伍里。
没错,我就真的像芯芯所说的那样,独自一人,走到路边的树阴下凉快去了。
没人陪伴的我,就只能行走于这不足一尺的阴影中,细数路面上的石块。
虽然这样数很无聊,但如果不数的话,无所事事的我,会觉得更加无聊。
想死想死﹗
啊﹗不对,这描述太夸张了。
其实我只是有点想家了,如果家里没有那整天在吵的两人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我也不会用如果在这边安慰自己了。
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会选择离开家门。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啰唆了。
又到了下一个休息点位,远远看到小凉亭的我,这样想道。
因为是小凉亭的关系,总共就只有五个坐位。
走在我面前的四个人,早就抢先一步,占住了四个坐位。
当我走进凉亭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被边缘的座位了。
虽然说,这个座位离其他位置有一点点的距离,但走累了的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反正就算我能坐在他们身边,他们都只会自聊自的,选择性地无视身边的我。
这张离其他座位足足两米的座位,真像是为我独身定造的。
想着想着,反而觉得有点开心的我,还真是有够可悲的。
正当我要转身坐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有点累的我,是不会管这么多的了,有位置不坐,难道让给别人吗?
「等等,小哲﹗」小亮一把抓着了正想坐下的我,强力的臂力,使放松了身体,任由它落在椅子上的我,被小亮单手抓在了空中。
「坐位这东西,应该是女士优先的。」小亮用力一拉,就把在座位正上方的我,拉到了凉亭中间。
「谢谢你喔﹗」婉婷甜美的笑容,马上就把我溶化了。
其实,这没什么的,让座是种美德,我就是承传这种美德的人。
所以,不用说谢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亮。」随着真相的揭露,婉婷在我心中的形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把我塑造成坏人,衬托起心中的男神的她,即使保持着同样笑容,再也不能让我感觉到刚刚的甜度的。
这种在小亮耳中的甜蜜,在传到了我的耳里,就变成了酸透了的刺激。
果然,让座这种事,还是不太适合我。
「喂喂,小哲。」雅薇喊住了还没站稳的我。
「我看你现在还满有活力的,」你到底那一个方面看出我有活力的,我都快累死了好吗。
「我怕我们晚上要用的观星工具,被别人抢先借走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来烦我。
「你能帮我们先回去,向旅馆里的工作人员借一下吗?」
我就知道,把我叫住就一定没有好事发生。
不过我弱弱地问一句,到底我手里拿着的是板手,还是我整个人都长得像一个板手?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当成工具人来使唤。
要知道工具人也是人,工具人也应该有应有的人权。
好吧,我不小心就承认我是工具人了。
「现在就去吗?」没人权的我,连决定什么事情做别人安排的事,都没有选择的空间。
「当然是越快越好啊﹗」毫不留情的雅薇,说出了她的下限。
被情势所逼的我,连休息都时间都没用,向雅薇所指的方向前进。
「小亮你体力也不错,就让你陪他一起去吧。」就因为婉婷的这句话,让本来能一个人完成的任务,用到了不需要的第二个人。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有个人陪着,比一个人走在路上好了不少。
不过,看着跟在我身后的小亮,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你小心一点,你身后的人已经做好准备了。」就在我和小亮默不作声地走了快半分钟后,身后又传出了那骇人的声音。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并不打算回头查看小亮的情况,因为他稳定而平均的脚步声,证明了这道刺耳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
「你怎么在这里?」在思考了数秒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
一方面,我能利用这句子的双关,同时把信息传到不同的人耳边。
另一方面,在又不会引起小亮的怀疑时,为与小亮之后的对话,搭建起一个比较好的开头。
「婉婷叫我来帮你啊。」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刺耳的声音,和小亮的答话混在了一起。
「其实呢,」我用停顿整理一下脑子里浮现的不同回答方法,开口道︰「这东西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的,所以,不需要的。」
奇怪的分句,是我在仓卒之下,边说边想出来的。
不完整的句字,让听者留有更多的想象空间,而一般的正常人,在听到意思不完整的句字时,都会利用当时的场景,把句字没说到的地方补全。
所以,不论是灵,还是小亮,都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的。
「小哲,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听得我一头雾水啊﹗」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有小亮的智商。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没把我和灵异的事件联想起来,就可以了。
「我是说,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根本用不到两个人啊﹗」因为这次和我对话的人只有一个,所以我可以针对性地回答他的疑问。
但我在想了想后才发现,和我对话的人,也就只有一个。
还是别想这么多了,感觉背后凉凉的。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啊,被人叫到,没理由不答应的,对吧﹗」走了上来的小亮,与我并肩道。
就是你这种软弱的性格,才会让婉婷为所欲为。
现在可好,看来被捉弄的对象,就是克意被分开的我俩了。
「你怎么什么要求都答应她啊﹗」想到之后场景的我,心中不但为小亮感到不忿,还为深怕鬼怪的小亮而担心。
「我也不是什么要求都答应她,我只是不想拒绝她而已。」
「亏你还一脸正经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你的前后两句根本就没有分别。」糟糕,一不小心,就把原应装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小亮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
完了,都怕我这张嘴,他一定生我气了。
「你知道吗小哲,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苦笑着的他,追上了没打算停下来等他的我。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的挖苦,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我清楚知道,这样的说话方式,正是我想一直以来改变的习惯。
「我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应该是我想说的话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因为种种的原因,让能说出口的想法,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没有人的说话方式是一成不变的,变化甚大的你,更没资格说这种话。」小亮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不是资格的问题,而是义务。」再一次不想和其他人对话的我,说出了应该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这算不上是义务,没人介意你说话的方式,反而是你现在的语气,让我很不习惯。如果我们几个中,真的有人介意这些小事的话,就不会邀请你过来了。」
「如果介意的那个人是我吗?」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看的我,早就想到他要用这句话来劝解我。
因此,我一改过往的回避,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同样是他们所担心的问题。
「没有人会介意自己的,嘴上说介意自己的人,还不是在介意别人对自己的目光。」在小亮说话时,我强行固定想逃走的视线,不让小亮发现我心中的慌乱。
「还是有人,会因为对自己的不满,而尝试改变自己的。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小亮的眼神,对我来说还是太过锐利了,让我不得以利用人们回忆时的惯常动作,转动眼球,望向小亮了左上方,在编造谎言的同时,避开小亮那能直达人心的目光。
「是有这样的人,没错。」我的一番言论,就这样被他一言否定了︰「但你不是。」
「停下,小哲,你不觉得你在走一条错的路吗?」也不用回头看,我都能感觉到小哲停在了原地。
经过和灵的对话后,我开始留意到声音的来源。
「只要,这条路能走下去就可以了,路根本就不能分出对与错。」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但我也不打算停下来等他,或是回头,因为那样和我的答话一样,传递不出有用的任何信息。
就在这微妙的时间点,我的手机响起了。
我不想就此却步,让小亮有机会对我说教。
我在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并放到耳边的过程中,继续踏着我那平稳的步伐,保持前进的速度。
「喂。」
「小哲,你现在哪里。」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馨羽的声音。
「怎么了,有事需要我帮忙吗?」每次有人问到我身在的地方,我都觉得他们在向我请求帮助。
虽然这只是我的错觉,明明他们都不需要我,但我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只是去上个洗水间而已,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馨羽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你的意思是……」被恐惧支配的馨羽,连向我解释现时情况的能力都失去了,使理解能力甚差的我,听得一头雾水。
「总之他们都不见了,我好害怕﹗」手机上的话通,传来了馨羽的尖叫︰「你现在在哪里,我能过来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