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要潜入学校去调查？”
周六的早晨，林启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问库忒塔和莫桑，在撑起后长舒一口气。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学校是半开放的，周末也会有人去打球或者图书馆里看书。对了，上一次我在快要死的时候自己释放了【势】，这又是这么回事呢？”
“你想去要挣脱敌人的时候，在无意中就已经使用体内的力量将他击退了。许多的魔法都是要【施术】的。”
“就是念咒语吗？”
“差不多吧。是因为我们的力量源泉其实来自外界，通过身体的能量进行调用和转化，这个过程需要使用一种，可以说是咒语，的东西来与外界沟通。”
“可是我看你们打架的时候都是不念咒的诶。”
“我们都是默念的哦。”莫桑盘腿坐在沙发上，“除非施展威力十分巨大的法术，一般都是在心里默念就可以了。当调用的力量太过强大时，就需要施展全身的力量，如果自身能力没有那么充足，就会不自觉地念出来，或者念出来也能起到威慑对手的作用。”
“可以表演一下吗……”林启有点好奇，“放个小法术，什么的，把咒语念出来。”
莫桑思考了一会儿，继而闭上双眼：
【HSfzmtSWlmtB】（哈撒-弗兹莫图乌利莫提）
林启感觉有冰雾逐渐在莫桑围凝聚，莫桑的脸上也逐渐蒙上了一层白霜。
【YrmQz】（亚姆启兹）
随后，莫桑整个人被冻结在冰块中。
“这是什么法术……”林启敲了敲冰块，“……有什么用吗？”
“用处可是很大的。”库忒塔搓了搓手，然后手中就立刻爆出一团火球，随后库忒塔右手将火球推向莫桑，一道光焰源源不断地射向坚冰。
“喂，这样不会有问题吧……”林启有些诧异，但他发现冰块丝毫没有化掉的意思。
“还能撑……不错嘛小子……”库忒塔右手猛地一弓，光焰立刻变粗了不少，并伴有水汽蒸发的“滋滋”声。不到十秒，那团坚冰出现了裂缝，继而爆裂开来。
“呃啊!”莫桑倒在沙发上，库忒塔也立刻收手。
莫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先生太强了啦~”
“所以刚才他念的咒语有什么实际的含义吗？”林启拿来毛巾给莫桑擦汗。
“大概就是【永冻之力，赐予我寒冰护体】的样子。”库忒塔笑着揉着莫桑的脸，“师傅偶尔和你较一下劲有什么不可以吗？”
“要带你们进去倒也不是很困难，但我记得好像会有比较麻烦的流程，对于你们而言……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算了，去了再说吧。”
说话间，三人就已经来到了校门口。
“余伯，余伯在吗？”
林启从大门旁的小铁栅栏门外向内张望，上次林启送去牡丹花的那个门卫从保安室中走出来。
“林启啊，周末来学校学习吗？”余伯和善地笑着，“后面的，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要讨论一些社团里的事情，他们能进来吗？”
“可以，不过要来登记一下。”
林启在向余伯示意之后，带着两人来到保安室，在看到登记表后，林启忽然想起来麻烦的流程是什么了：要登记身份证号。
稍加思索后，林启问了问余伯：“我帮他们写好吗？”
“行，记得拿上这个两个标识牌。”余伯拿出两个印着“校外人员”的挂牌，“出来的时候记得还给我，或者东门的门卫。”
林启在登记表上写下了父母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虽然感觉有点被冒犯，但也属实是无奈之举。
“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身份证能够快速地区分和筛查外来人员，这就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优势么!!!∑(OДOノ)ノ。”
不过门卫大概率是不会去确认的，具体原因，只能说懂得都懂。
“所以你们准备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库忒塔环顾四周，闭上眼睛冥想片刻：“还是从体育器材室那边开始吧。”
林启看着那栋楼，不由地叹了口气：“这里真是记载着我的不少恩怨啊……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哪里不仅仅是体育器材室，一楼还有乒乓球馆和桌球馆。二楼是舞蹈或者是声乐之类社团的练功房和休息室。周六周日还是会有不少人在里面的。”
“这样啊，”库忒塔搓了搓手，“那事情似乎还不太好办……是不是来人了？”
话音刚落，林启感到自己的右肩被轻轻拍打了一下，他朝右边看去却没看见人，再朝左扭过头去便看见了于晴的笑脸。
“难得能在周末看见你来学校啊，不会是来学习的吧？”于晴看了看库忒塔和莫桑，“还是说，又有什么奇异的冒险？”
“嗯，好像说是要查询上次那个的东西的源头来着。我还以为你会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什么的……”
“嗯，确实想想还是有点后怕，不过还没有到做噩梦之类的地步。这次又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吗？”
林启回头看了看库忒塔，库忒塔拍了拍他的肩和蔼地笑了：“我和莫桑去就好了，你留下来和这位小姐讲讲她想听的东西吧。”
“诶？”林启有些懵了——没想到自己会被排除在行动外，“真的，不用我去吗？”
“我和先生去就好了，也是为了哥哥的安全着想。”莫桑点点头，“如果真出什么事的话也好有个外应。”
“这样的话……”林启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于晴，“你们小心点。”
“去操场旁边的木桌那里讲讲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吧，我挺好奇的。”林启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和于晴分享他糟糕的经历，除了会唤起不好的回忆之外，他其实和于晴并没有那么熟。但是盛情难却，谁能拒绝漂亮的异性提出的要求呢？而且林启似乎察觉到了，于晴对他除了好奇之外，可能还在谋求别的什么东西。
在林启和于晴去户外自习桌的同时，师徒两人也摸到了文体楼的脚下。
库忒塔注视着有些褪色的赭红渐变瓷砖，看着阳光熠耀在金色的宋体大字“文体楼”上，不禁有些感慨。“上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确实是很美丽的建筑，不过已经有点年头了。”
“先生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库忒塔瞥了一眼大楼旁的香樟树，上面停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心里便多了几分底气。
“感觉有点古怪，但我说不出来……”
两人步入大楼的瞬间，阳光已然抛在身后，瞬间被一把无形的刀刃切割，里外是两个世界。窗户仿佛失去了作用，只能挤入些许微弱的光芒。压抑的氛围让两人不得不绷紧了神经，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保安室里空无一人，库忒塔走近咨询窗口，朝内张望，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莫桑，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莫桑放缓了脚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一样……”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吗……”
经过器材室，两人来到一间活动室前。窗帘被拉上，并不能观察到内部的情况。
“这不合理……”
“怎么了先生？”
“如果真如林启所说的……为什么没有声音呢……”
库忒塔尝试着去敲了敲门，没有应答声，更没有脚步声。库忒塔拧了拧门把手，锁上了。“是金属的吗……那不好意思了。”库忒塔紧握着把手，把手瞬间便开始冒出白色的细烟，继而库忒塔猛地一转，门锁骤然崩开。推门而入，地上倒着四五个穿着舞蹈服的女生，地板上正涌出黑色的水浪一般的能量将她们渐渐吞没。
“退开！”库忒塔挥动右臂，散出金色的光辉，黑色的能量瞬间褪去，消失不见。
“幸亏及时赶到……”莫桑立马俯下身前去查看几人的情况，“要是再晚一点……”
“不，”库忒塔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倒不如说……已经来晚了……”
“诶？”莫桑有些不解。
但不等莫桑反应过来，库忒塔便急忙向下一间活动室奔去，刚打开门。就看见两个影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库忒塔倒吸一口凉气：“数量好像有点会超出预计……”
门外传来巨大的声响，像是风刮过。循着莫桑的叫喊，库忒塔迅速来到二楼的楼梯口前。面前是坐在地上的莫桑、已经被冻住的一整条长廊，以及冰雕展一般伫立的众多影侍。
“不要紧吧？”库忒塔挽住莫桑的肩。
莫桑摇了摇脑袋：“我其实还好，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这也，太多了。”
库忒塔看了一眼天花板：“二楼还有。要上去吗？”
莫桑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样的。”
当两人来到过渡平台的时候，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所有的窗户像是被涂上了一层墨水，一片漆黑，数不清的影侍在走廊上徘徊，僵尸一般游荡着。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断地四处张望。
“别发出声音，先蹲下。”两人放低重心，“估计是循着刚刚的叫喊声下来的，惊扰到他们就不好了……”
莫桑回头看了一眼被冻住的影侍，倒吸一口凉气：“先生，我的魔法好像没有上次那么有效了……”
……
“诶！所以你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于晴托着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启，“你就真的，被打穿了身体？”
“应该是吧，毕竟是留了疤的，在我肚脐上面一点点。”
“不过话说回来，库忒塔真的是很善良呢。居然能和素不相识的人签下那种契约，这也是你愿意让他留下来的原因吧。”
“大概吧。但是我父母之前救助过的那个老爷子似乎认识他，说不定他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下课铃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林启的叙说。
“已经11点了啊，”于晴将目光投向文体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
“……你还好吗？”库忒塔抱住怀里的气喘吁吁的莫桑，“得想想办法，数量太多了。而且净化之后还会再次被侵蚀……”
两人被夹在一楼楼梯口的位置。虽然周遭已几乎是冰天雪地，但仍有影侍在学校的铃声过后不断地向两人涌来。
莫桑颤抖着双手，拼命从身体中挤出魔力：“先生，我，有点累了……”
库忒塔扶住摇摇欲坠的莫桑：“没办法，得叫支援了……黑鸦！”
基诺略过僵尸一般涌来的影侍，在两人上方盘旋。
“把林启叫过来！凭我现在的力量施展不了那么庞大的法术。”
“了解。”基诺如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大楼。向着林启的方向飞去。望着黑色的乌鸦向自己飞来，林启站起身，基诺也变回人形。
“怎么样了？”
“遇到麻烦了。整栋楼的人都变成了影侍，他有点对付不过来。”
“是要和我合体吗？”
“大概是的。没时间谈情说爱了。”语毕，他又化身成黑色的乌鸦飞舞起来，“快跑起来。”
“我才没有谈情说爱！”林启撑着桌子一跃而起，朝着文体楼跑去。
“林启！”
林启回过头去，于晴在向他呼喊：“小心点！”他匆匆点头，转身奔走。他这一辈子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被别人需要，而且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可推开大门，面前却是由影侍列成的一堵墙，拦住了他的去路。“怎么过去呢？”林启放轻脚步，尽量不想去惊扰到这些可怖的生物。“可惜，我的魔法对这些生物收效甚微。而且我也难以分辨那些是由人变化而成的，哪些是自然生成的。”
忽然，他感到身后有人搭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化学老师周泽。
“周老师！？”
“我还好奇你为什么会跟着乌鸦往这里跑……”周老师左手手心慢慢凝集出一个血红色的法球，“你要是敢暴露我身份的话，周练就不要想及格了……”
随后他将左手向前推出，一阵血色的风暴涌起，掀翻了影侍，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我也只能拖延一会儿，别磨蹭。”林启在周老师的目送下跑向大楼的深处，周老师扭了扭脖子，看着缓缓站起的影侍群扳响手指：“接下来，就要好好想想，如何解释大楼里为什么忽然有那么多人昏迷……”
在林启一楼的楼梯口，林启看见了被围住的师徒两人。在利爪的撕扯拉拽下，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条路，库忒塔也立刻迎了上去，两人合二为一。
“集中注意力！莫桑撑不了多久了！”库忒塔告诫林启，随后盘腿坐下，闭目冥思，双手合拢，而后摊开放在膝盖上。莫桑则不断从口中呼出冰雾，冻住靠近的影侍，并将他们击退。
“听着，有些是由暗影自己生成的，有些是人。找到所有人，剩下的，交给阳炎！”
林启感觉自己周身有一阵暖流在涌动，随着指尖发散出去，在大楼中快速搜寻，牵住每一个被侵蚀的影侍，形成了一条微弱的光之系带，在黑暗的旋涡中摇曳。
“用心去感受，找到每一个，一个也不要放过……”
“先生……我，我……”莫桑视线渐渐模糊，倒在了库忒塔面前，身体开始缓缓被黑色的能量包裹，后面的影侍也乘机跟了上来。林启感觉自己的腿脚在被不明的力量啃噬，这种痛楚慢慢爬上大腿、腰腹，让他难以集中精力，但有个声音反复叮咛着：“不要松懈，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在黑色的阴影包裹林启脸颊的一刹那，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散发出白色的亮光，随即爬起身，向天空伸出右手……
……
于晴桌前地焦急等待着，从林启进入已经过去了快10分钟，却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人不禁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启，库忒塔，莫桑……但愿你们能平安无事……”于晴站起身，握住双手默默祈祷。当她睁开眼的一刹那，看见了只有奇闻传说中才有的圣景：
一道纯洁的光从天而降，打向了文体楼，将整栋建筑包裹在其中，那耀眼的光柱久久不散，似乎还能听见某种悠远而摄人心魄的怒吼。周遭的影暗霎时退散。那是来自古老天启的阳炎，净化着暗影之力，是人类诞生之初渴求光芒的呼唤，将最原始的恐惧驱逐！
于晴想要从脑海中搜索一些词汇来描绘她的所见，但她不能，张着口愣在原地，完全被这宏伟的景象束缚了全身，动弹不得。
“恐怕，这就是所谓‘神圣’了吧。不敢相信，居然能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
光芒消散，淡淡的烟雾从文体楼的窗户和门内飘出。
“这就是，天启魔法吗……”环顾四周，周老师缓步踱至一楼楼梯口，一路上都是昏倒在地的学生和老师。终点处，映入眼帘的是搂抱着昏睡莫桑的库忒塔，和瘫坐在地上的林启。
“这么看来，和传说中的那个走火入魔的天才，有些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