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历 13月13号 拔耀日 19:25

作者:纲常伦理 更新时间:2016/8/18 15:24:07 字数:1975

街道上。

目之所及,每个人都穿着身净。

这么多人着净,还是头一遭。

“活动时间内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繁殖官先生为我讲解时段表的时候,指着“18:00~23:00”那栏说道。

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

尽管着净,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不少过路种人的目光。

习惯之余,有些失望——

这些高贵的种人也和下面的牲畜一样,眼里喘着呼哧呼哧的气。

我原以为他们更见多识广的。

会有议论的吧。

毕竟,四十世代唯一的两位种人——

一个貌美如花,一个红皮红发。

肯定会传开的。

种人区里。

“啊。”

正说呢。

迎面过来一团惹眼的红——

种人希真。

不是吧。

刚才特意走的反方向啊,就是不想碰上这家伙。

叫做“街”的玩意到底是怎么设计的?

“啊。”对方也啊了声。

你“啊”什么啊,蠢死了。

一点也不好听,完全比不上我的清脆。

“……”

“……”

算了,没有招呼的必要。

遇上就遇上,无视吧。

跟他错了肩,继续前进。

“街”的两边都是墙,说是墙,却并没有封死,而是开了许多方形的洞,供种人进出。

洞里的空间也是方的。

码着许多容器,整整齐齐,容器里盛着五颜六色的造物,数都数不清。

似乎种人可随意拿取。

空间顶上垂下好些圆柱形的东西,跟我大腿一般粗细,圆柱中空,从下端的口往上看去——黑漆黑漆。

透着风。

吹得眼睛痒痒。

在空间里看会,又回了“街”上。

从未想过穿过一面墙竟是如此简单。

抬腿,跨出去便好。

没有惰气阀,没有泪网,也没有字母力场。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梦想已久的地方。

欣喜到近乎麻木的地步。

直到心绪被猝不及防的场景打断——

“街”旁的一条小道上,我瞅见一个身影。

一个并非种人的身影。

我知道那不是种人。

光凭背影便能确定。

那是一只胎床。

一只直立行走的胎床。

“哈?”

喉咙里跑出滑稽的声音。

直立行走?的胎床?

没看错吧?我。

第一次见到会走路的胎床。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种人街啊,是只有种人才配踏足的“街”啊!

低劣的胎床有什么资格玷污这里!!

愤怒在胸腔聚起。

种人区的纯净,由我守护!

没有犹疑,我离开熙来襄往的“街”,为便于奔行提起身净,往小道跑去。

目标移得很慢,没几步便被我赶上。

……

呼!

果然没有看错——

真是只胎床(多希望是自己看错)。

所谓“滑天下之大稽”,说的就是这种事情吧。

与牲畜无异的东西,居然直立,以种人之姿现身种人区。

所幸它没穿身净,若胆敢着净,单靠背影可不见得能认出来。

小道僻静。

闻我奔来,那胎床居然回首,停下等我。

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我攥紧了拳。

“喂!”我吼它。

“是?”嘴动了。

它的嘴。

“!!!”

什么!?

还、还能讲话?

倒不是没见过拥有交流功能的胎床,只是字母区里这种别过于罕见。

“请问,您有什么事?”面对愤怒鄙夷交杂的我,竟沉着应答。

这诡谲的情景害我眼皮频繁跳动。

“什么事?”

呵。

真不知道还是装?

这渣滓!

“……还敢问我什么事?”牙都被自己咬疼了。

区区胎床,不在产笼好好待着,跑来种人区脏我们的眼!

还理所当然!?

“啪!”

扬起右手,一巴掌甩它脸上。

它鸣了声。

尖尖的。

——难听至极。

这玩意发起音来又尖又细,毫无中气。

叫声与其他胎床无异。

紧接一脚将它踹倒——

“唔!”

它仰面,四肢朝天,两条下肢敞得老开。

哈,这才对。

一脚踩中它的肚皮。

这才是胎床应有的姿态。

胎床就是躺的嘛,哪有站起来走路的?

成何体统。

“种人先生!求您听我说一句!”——这只不光具有交流功能,还意外的喜欢运用。

“不听。”就算叫我种人先生也不听。

“我是种人庄严先生的专属胎床,您,您看,我是没有编号的,被……被抹去了。”

啥?

专属胎床?

趁我脚底松劲,它居然挣扎着坐了起来,跪对我,使劲抬起左胸前的那坨脂肪,将平常被那下垂的脂肪挡住的皮肤掀给我看。

“哦?”

还真没编号。

那块本该标有记号地方并无痕迹。

这才注意到它一只后爪上套了个颇为显眼的绿环。

环上写着什么。

凑近看看——

兰碧?

“是我的名字。”注意到我的视线,它这么说道。

“??”

居然还有名字?

大概是我惊诧得过于明显,保持跪姿的它,用像是被绳子勒紧的声音推断——

“种人先生,今天拔耀,您是新来的对吗,从下面。”肿着半边脸,挂着向我示好的笑,“恭喜您啊。”

“……你说,什么?”已经听清的我,身净遮挡下的右脚开始蓄力。

“我说种人先生是才从下面上来的吧?所以可能不大清楚状况……”声音越讲越小——在我的瞪视下逐渐丧失自信。

我抬腿,直接蹬中它的面门。

它前爪捂脸,惨叫,地上翻滚。

“下面?啊!?下面!!!你再说一遍试试!?”

把我和下面的牲畜混为一谈!

“是在瞧不起我吗?”

什么“是新来的对吗”。

什么“才从下面上来的吧”。

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一副非常了解的样子。

一副懂得比我还多的样子。

胎床而已,敢这么和种人讲话?

找死。

我开始踩它。

一脚。

一脚。

使劲的。

踩它的头,它的腹,它的爪。

它缩作一团,鸣着,嘴里漏出不连贯的声音。

“庄严先生……庄严先生……庄严先生……”

一遍。

一遍。

好啊,叫?接着叫?

你叫一次我踩一脚。

“庄严先生。”

踩。

“庄严先生……”

踩。

“庄严……先生……”

踩!

直到——

我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

回头。

其实用不着回头。

光看勒我的手臂,便知是谁。

种人希真。

红皮肤的种人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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