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历 23月23号 圣临日 08:00

作者:纲常伦理 更新时间:2016/8/24 14:39:50 字数:1825

给养时间。

摆到令自己舒服的姿势,等待给养完成。

早上开始便听到让人兴奋的传闻。

说今年圣者大人们会挑选几名天上人。

有点在意“今年”的说法。

似乎圣者大人并不是每年都会选出种人带入天上宫。

这么看我到来种人区的第一年便迎上这样的机遇。

何尝不是喜事。

当然,我会以落空为前提运作自己的期待。

说起来,再过一月今年就要结束了。

叫老师的东西说过时间与万物同行。

可我总觉得它跑在我们前头。

离开给养室时我瞥见远处一个佝偻的人影。

与三两成群的种人对比鲜明。

优秀的眼力告诉我——是四毛。

他与希真的对谈结束了。

他口中那些所谓重要的事情。

想必是再微不足道的东西吧。

朝自己房子走去,准备换件身净。

换件白的。

一件比身上这件更白的。

在这神圣的日子里。

街上氛围与往常无异。

无非多了些公所役职,繁殖官、种人卫,拿着巴吹,清一色的蓝身净。

回去的路上,好多种人与我招呼、同行。

勾过我肩,在我耳边低语或仰慕或羞人的话语。

我欣赏被人喜欢的自己。

但不欣赏每一个喜欢上我的人。

尽管如此——

我想我的表面功夫也算仁至义尽了。

“房子正面像张脸。”希真有回这么说。

“那门就是嘴了。”我接。

然后便没了下文。

记得这些是因为那次希真主动与我搭话。

——他很少这么干。

……

推开房门。

希真盘腿坐在角落的地上。

这样的场景似乎见过一次,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见我进来,他仰头望我。

动作极快。

像是被开门的声音惊到。

有一瞬他像恐惧什么似的露出我难以理解的神情。

看到是我,便复了常态。

“发什么神经。”

我没理他,去隔壁房,脱了净,开始翻找。

“小正。”传来他的声音。

“……”

稀罕啊,主动喊我名字,是有求于我吧?

总之先听听。

“小正?”又一遍。

我忽然想,若我一直不应,他会一直这么叫下去吗?

叫到我的名字不像我的名字。

“我在听。”善良的我打消了作恶的念头。

“四毛说过就算跟你讲了也没用,但我还是要试试。”隔着墙,这话里夹着什么,本就粗哑的嗓音像进了灰沙,怎么也抖不干净。

磨啊磨的。

害我有股想咳痰的冲动。

四毛?

滚远点。

我不想听到这名字。

不过至少——

“你要说什么?”

说你崇拜我?

说你后悔对我不敬?

还是为你那拳道歉?

……

应该不是吧。

“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墙后的声音响了,以提问的方式。

过于偏离预想的问题让我滞了半秒。

“人和啥?”

“动物。”

虽然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不错嘛,还知道“动物”,四毛教的吧。

嗯——

种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

当然种人是种人,动物是动物啊。

不然呢?

这废话般的问题要怎么答啦!?

“问这干什么?”挑出我最中意的身净,抚平。

“你别管,先回答我。”听语气——墙那边的他肯定还锁着眉,盘着腿。

“最大的区别啊,”完全不用想吧,“我们是人,它们是牲畜咯。”

“不对!”斩钉截铁,中气十足。

如此迅速的否决让我不快了。

“不对?呵,那你说,什么对?”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像在积蓄说出下句的力量,“是只有人可以凭借自身意志拒绝繁殖。”

“……”

其实第一遍我没听清。

毕竟这说话方式不是希真的风格。

所以他重复了一遍。

我连净都没来及穿,冲出房间,来他的面前。

整块手掌覆上他嘴。

想堵那祸。

他很烫。

我压着声,凶他。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知道吗!?”

你这白痴!

你真的理解话里的意思?

反正又是四毛那反动分子教你的吧!

对。

就是他。

我想起来了。

这话。

想起来了。

自身意志,拒绝繁殖什么的。

我记得。

四毛老早以前对我讲过。

这毫无逻辑的屁话!

哈。

看看你!

背得多流利!

“你是种人啊!”

是种人!

种人!

哪有不繁殖的种人?

哪有!

不繁殖你活着干嘛?

你的责任呢!?

嗯?

“我的话你听不进,四毛的就听进去了!?”

“想不到你居然犯下这样原则性的错误!”

我极少与他对视。

极少。

和他说话时我眼睛老瞟别处,谈不上原因。

可现在,我看着他的眼睛。

看进去。

看进那团火里。

才刹然明白——

他离他该走的路已经越来越远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变化。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尽管住在一起,我却总因不知名的理由将他推出我的视线。

太少了。

我和他的交流,太少了。

真的太少了。

我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想法。

更糟的是——

我太小看四毛。

想当初,四毛最先找上的是我。

发现与我不能合拍后,才接触了希真。

……

该死!

怎样的词语都无法抒发此刻积郁心中的懊悔。

他拿开我手,解放自己的嘴巴。

“再别说这种话了,希真。”

连我都感到劝解的无力。

“我听过就罢了,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啊。”

……

只能这样了。

目前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藏起隐患。

改变观念的事,慢慢来好了。

“果然。”眼里的红淡了,他的语气落到地上,“跟你说了也没用。”

——眉头松了。

睡颜外第一次见到松开眉头的他。

舒展的五官下。

我的愤怒,遗憾,叹息。

全沉寂了。

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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