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王国,王城,罗兰,王宫一角。
天空渐渐变暗,夕阳的余辉斜洒,透过一个窄小的窗口,为昏暗的房间提供了些许光亮。
房间内布置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座椅,一个书架,一张...
“啪”
白皙细嫩的手臂突然从床褥间伸出,手指交错,打了个响指,又重重落下。
清脆的声响过后,房间顶部,一个倒吊着,宛如灯具的物体开始慢慢散发出淡淡白芒。
白芒越来越盛,不一会便照亮了整个房间。
……
待双眼渐渐适应了光亮,菲尔这才将手从眼前拿开。
她晃了晃依旧有些刺痛的脑袋,撑起上半个身子,倚靠在床头。
菲尔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十五年了…”
每次头疼的毛病发作,都会唤起她脑海中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的记忆。
时间好像失去了作用。
痛苦的印记难以磨灭。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宛如昨日。
【你…是谁?!】
当时,低沉,带着愤怒的质问,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至今还在脑中萦绕。
那时的菲尔怎么也想不到,刚刚穿越出生的她会遭遇卡莫拉大陆上最直接的酷刑——搜魂。
灵魂撕裂的痛苦让她差点昏死过去。
如果不是她名义上的“母亲”阻止,被完全搜魂后,她最好的状态就是变成白痴或者植物人,而不是像现在只是间歇性的头疼。
好在头疼的周期越来越长…
算是个好兆头吧。
“呼——”
再长长出了一口气。
菲尔拍了拍脸颊,这让她的头脑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也清醒了许多。
继而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她头疼的毛病是中午犯的,那时她正在做“避暑”符阵。
想到符阵,菲尔略微仰头往桌子上面看去,干干净净。
诺玛收起来了?
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头眩脑涨,昏昏欲睡之前,安排诺玛不要叫她吃饭了…
视线回落,无意间扫到搭在床尾的白色布条。
菲尔怔了一会,下一刻,布条无风自动,缓缓漂浮升空。如游蛇一般,向她飘来。
小臂微抬,布条精准的落在了她的手上,五指微收。
双手伸至脑后,将散乱的黑发归拢系紧。
做完这些,菲尔挪动了下她的身子,掀开被褥,准备下床。
较之苏醒的那一刻,她的头脑清明多了,不似之前的昏沉。
天色已晚,她又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起来继续制作符阵。
看了眼放在床头的衣物,菲尔没有选择去拿,下了床,就这么穿着简单的黑色睡袍,赤着双脚,朝着书桌走去。
“咯——”
座椅划过地面发出声响,菲尔调整了下座椅与书桌的距离,直接坐了上去。
和她在床上时看到的一样,桌面被收拾的干净。
视线下移,菲尔正要动手拉开抽屉,“吱吱”的开门声,却让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扭头看过去。
“殿下!”
一个身穿侍女服饰的女人推开房门,她的长相很是普通,皮肤麦色,黝黑的眼眸满是错愕的看着坐在桌前的菲尔,然后惊呼出声。
“您怎么能只穿着睡袍就下床走动呢!”
说着,就要去床头拿叠放好的衣服。
呆滞片刻,菲尔意识到对方是被她挪动座椅的声响惊动,随即看着眼前着急忙慌的侍女,忍不住笑道:“你糊涂了吗?诺玛。”
“你忘了我可是冰元素使。”
“怎么可能会冻着呢?”
诺玛可不管这些,挑了一件较为厚实的衣服,回头就要给菲尔披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昼夜温差那么大。”
“殿下再怎么厉害,也要注意。”
对于诺玛的行为,菲尔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止诺玛的动作。
她和诺玛的关系并不像寻常的主仆,诺玛是她的“母亲”安排在她身边的,是看着她长大的。
另一方面,诺玛虽有较为严格的等级观念,对菲尔的命令能精准落实,但在涉及到菲尔身体健康之类的问题,却毫不让步。
身上又添了一层,菲尔没有感受到多么温暖,长年的修行,让她对寒冷有了极高的抗性。
“好了些吗?殿下。”
给菲尔披上外衣之后,诺玛没有离开,而是蹲在菲尔的座椅旁,面色柔和的询问着。
菲尔知道诺玛问的是什么,笑着答道:“别多想了,诺玛,你知道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顿了顿,又道:
“去拿些雪兔的元核过来吧,诺玛。”
“我做些符阵。”
仔细盯着菲尔看了一会,似乎是确定菲尔真的没什么问题,诺玛才缓缓起身。
“多少个元核?殿下。”
“三个就够了。”
行近门口。
“要吃点什么吗?殿下。”
“不吃...”
......
屋外,诺玛的脚步声越来越模糊。菲尔轻笑一声,继续之前的事。
拉开抽屉,她一眼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四个巴掌大小的方形金属板和一只做工精美的刻刀。
其中三块金属板表面光滑,唯独有一块上面篆刻着一个形似雪花状的纹路,中心有一个菱形凹槽。
菲尔把刻刀先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接着又拿出两块金属板。
想了想,她将那个篆刻纹路的金属板也拿了出来。
菲尔的动作很是小心,生怕其掉在地上磕碰出划痕。
这容不得她马虎,这些金属板是特殊的金属材质,可以强化元素的传导性。
每一块都价值一银币。
在上面篆刻上想要凝聚的对应元素的符文,然后以相应元素的元核作为核心。
就可以做成小型的凝元符阵。
而菲尔要做的东西就是冰元素的凝元符阵。
刚刚接触这个东西的时候,她不知道做坏了多少个,亏出血来了。
而做成之后,每块才能卖三银币,好在雪兔是她养的,杀了挖核,能省下五百铜币,这样她能赚个1.5银币,也就是一千五百铜币。
轻轻的将三块金属板依次摆开,菲尔拿过一个空白的金属板,放置在面前。
一手固定,一手攥着刻刀,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的篆刻着,不时的对着金属板轻轻吹上一口气,银屑飞舞。
……
时间在菲尔投身篆刻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意义。
期间诺玛送来元核,她也只是应了一声,头都没抬。
窗外渐渐明亮,鸟儿的晨鸣声越发清脆。
在完成最后一刀后,菲尔才回过神,感受到一丝疲惫。
“啊——”
“啪嗒啪嗒”
挺了挺略显弧度的胸膛,菲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扭动着脖颈,一阵脆响。
扭头看了看窗外。
菲尔恍然。
书桌一角,三个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元核,静静地躺倒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