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唯一的高贵,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腐蚀。
01
伴随着啪的一声,最后一抹阳光顿时须臾而逝。不,或许不能用逝这个词,因为不曾得到过的事物,也就谈不上逝去,虽然的的确确是从眼前消失。
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况,请让我从头来叙述一遍。
被殴打了,被父亲。然后被拉扯到储物间,踉踉跄跄的被推倒,啪的一下关在里面,瞬间照进杂物房的阳光又瞬间消失,须臾而逝——对于杂物房来说,但是对于我,一片漆黑,从未有阳光在我眼前闪过。
身上的伤口实在疼痛难忍,说真的完全不想动弹,任何轻微的活动恐怕都要牵扯身上的伤口,带来更疼痛的感觉,但是却又不得不移动一下身体,如果保持这样的姿态手就要废掉了吧——感觉血液已经完全流不到这里来了。
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和仿佛向往着自由拼命想从嗓子里跑出的声音,将姿势转为坐姿,但是过程中脑袋却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完全不知道什么东西——虽说无数次的呆在这个狭窄的储物间,按道理说应该是非常熟悉的地方,但是实际上唯一的印象只有漆黑的空间。
碰,那个东西掉了下来,然后外面传来父亲大声的叫骂声。究竟在骂些什么,我无意去听,也没有心情去听,大抵上就是斥责我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万一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说到这里,我姑且解释一下我家的构造。我家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面,一楼,有一个院子,院子左边是就是我现在在的储物间,剩下的就是空地而已,被围墙围起的院子外面是一条小路,基本上没人路过的小路,毕竟我们家已经是小区的最后面,所以我觉得父亲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有什么声音被外面什么人听到,而且比起这个,倒不如说父亲的叫喊声更加让人担心,那种分贝,想必楼上的人一定都听见了,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呢,还是要感谢现在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呢?
至于我一直都没有交代过的,父亲殴打我的原因,说真的,这种事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硬要我说些什么的话,那么没什么原因,非的寻找些什么原因的话,无非想打了而已。对,没错,想殴打我,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原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独自在这个黑暗狭窄的世界蜷缩着身体,百般无聊的发呆。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胡思乱想着什么,思想简直就像灵魂离开了肉体无法约束,但是后来时间长了,就只剩下发呆了,脑袋空空一片,肉体鲜血横流。
不知多久过去,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离去的父亲又回来了,他啪的一声打开储物室的房门,但是并没有阳光进入,我才确实的明白冬季已经来临,以往的话,这时候应该正是夕阳西下,太阳燃尽最后光辉的时刻。
父亲将手中的袋子随意的仍在地上,然后从我面前离开,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必说什么,我早就轻车路熟的拿起袋子向院子的角落艰难的挪去,那里有一个水龙头,然后袋子里是一堆冰块。
水流哗哗的从管道里流出,碰的砸向下面的水池,粉身碎骨四散飞舞,不一会儿,水的尸体就装满了半池。然后我将水龙头关上,再将袋子里的冰块哗啦啦的全都倒进水池里,将脸猛然全部埋了进去。那些滚烫疼痛的地方传来丝丝的凉意,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了救赎。
肿块,要消下去才行,明天还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