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没有夜色的晚上。”小女仆不由自主握住白尚的手，说。
“小盼要用第一视角了，虽然不是小盼经历过的。”
白尚感受到小女仆手心的汗，反手紧握她柔嫩的手说：“没事，慢慢讲。”
“我那一天失恋了，把一个坏男人甩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可能是因为当初天天在朋友圈说天长地久吧，想想真可笑，原来她们早就知道了。”
“女仆长大人允许我今天休息，但我不想，只有在主人这里我才有逃离那该死的世界的感觉。所以我今天卖力的工作，把她们的活都抢着干完了。我以为没有事的，把手机关机，一辈子呆着这里，过去的都让它过去。结果到了晚上，那种背叛、孤独的感觉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的我难以呼吸。我浑浑噩噩地起来，迫切的需求什么，一把了结自我的工具。”
“我找不到，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最后的丑陋的样子。我违反了女仆长大人的禁令，我决定夜晚出去，在自己身上绑一块石头，沉入池塘。那个池塘很深的，听说是与地下河相连，了结在那里，别人就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了。”
小女仆看向池塘，脸色有些惨白，说：“管家大人不知道，以前我们是不能够在深夜到庭院的，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闹鬼？”白尚挠小女仆的手心问。
“没有，这世上哪有鬼。”小女仆脸色红晕起来说，“是深夜有一个人要出来，女仆长怕我们遇见。”
“听上去更像闹鬼了。”白尚顺着小女仆的视线看过去，说，“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
“嗯~”小女仆想了会儿，说：“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主人的妹妹。”
冉书萌的妹妹，白尚在心中默念，听她谈起过，好像是个喜欢二次元的女生。
“继续讲吧。”
“嗯。”小女仆身体慢慢向白尚靠近，管家大人的味道，好安心。
白尚嗅到了小女仆少女的清香，没有挪动，任由小女仆接近。
“我在庭院北边茂密的苗圃中找到石头，费力的抱着它。不知道是否是幻听，我感受到这些光亮的植物中有什么东西在走动，也是奇怪，明明没有人照料，它们却长得这么好。”
三年前还是茂盛的，白尚想起女仆长说的话，以前还是有人打理的，只是后来没有那个能力了。难道前任就是冉书萌的妹妹吗？不一定，在天灵植物中未必是为了照顾它们的，吃也说不定。
“不过我对人间不再留恋，也就没有探究。我的脚步很缓慢，我以为是石头太沉，结果当我放下，我的双腿瑟瑟发抖，走都走不动。我开始后悔来到这里，这里好可怕，一望无际的古怪植物，莫名的脚步声，一想到要孤零零的沉下去，沉到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地下河中，就害怕，路也不敢走。”
“我抱头痛哭了好久。等站起身，鬼使神差的走到池塘边，我想说点什么，说话就不害怕了，就和唱歌一样。”
“我把自己的经历全部告知了池塘，这些锦鲤和那些植物一样，冒着白光。我没有喂任何东西，它们却向我靠近，翕动着嘴。等我的话全部说完了，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了。不再恐惧，不再悲伤，我很冷静，冷静的过了头。我开始思考以前的种种，和他的事，和朋友的事。在这种镇静的、抛弃七情六欲的加持下，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朋友一直很在乎我，她们早就提醒过我，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无视了朋友的建议。她们不赞同，也不看好，却还是给了祝福，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的生命可以很精彩的，何必因这种事而寻死觅活。想明白后的我，离开了池塘，离开了庭院。我想感谢锦鲤，回头却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池塘中央，祂看向了我，双眼冒着蓝光。”
“仅仅那一眼，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祂。”话及于此，小女仆声音颤颤，讲太久干咳了起来。
白尚把自己出门带的矿泉水给予小女仆喝。
“咳咳，谢谢管家大人。”小女仆嘴角触碰到了口，残留了一缕清香。
“故事的主角还在这吗？”白尚等她喝完水问。
“不在了，去年刚走。”小女仆说，“因为要结婚了，所以辞去了女仆的工作。”
“这全是她说的吗？”
“嗯，她把这些写了下来，只有我们女仆间知道，没有外传。”
“你相信这全是她亲身经历的吗？”白尚问。
“我相信，她人很实诚，不会骗人。而且那个夜晚之后的第二天，她真的一点情绪都没有。”小女仆说，“一直到第三天，才恢复了正常。”
“有 点 邪 门。”白尚一字一顿说，有点邪门，居然能吃掉人的情绪，也没听说过什么妖族能nb成这样，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冉书萌就是专业除魔卫道的，她家里有一只大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女仆们包括女仆长都知道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说起大妖，自己好像也是哦。白尚哑然，冉书萌的作风很飒，还经常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直接去问她吧，要不然。
“你试过去倾诉吗？”白尚问。
“我，试过。”小女仆脸似乎有点僵硬说。
她的神色很纠结，挣扎着紧闭嘴唇。
白尚右手与她相握，抬起左手揉她的小脑袋说：“抱歉，我不该问的。”
“对不起，管家大人。”小女仆眼花汪汪，竭力遏制住泪水，“我好不容易忘记，我真的不能再想起。”
“不要在意。”白尚心疼地说“忘了去吧。”
小女仆抱着他的右手臂，泪水浸透了衣袖。
稍倾，她抬起头来，眼眶红了，好像雨打的百合，煞是惹人怜惜。
“走吧，快到午饭时间了。”
“嗯。”
白尚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也很想知道小女仆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毕竟她给他的感觉永远是天真无邪、单纯可爱的，仿佛人间疾苦与她无关。
如果会伤到她就算了，也不是非要探究，不惜揭人伤疤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