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九十六章 公国,回归本初

作者:尹哲 更新时间:2023/5/9 23:31:12 字数:3007

“什么?”

“……居然还有心问啊。”

“以你跟她的仇怨,如果你说有朝一日要我必须杀死她,并且,以灵感去逼迫我,我不也无法拒绝吗?”

诺曼认认真真开口,而蒲克则露出一丝无趣的神情。

“哦。”

癫狂的诗人多少有些失落地吐出一声:

“还真是,不过那样不是也比她现在立刻死好些?哈……罢了,被选中的不幸者,小鬼,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接受灵感。”

“好。”

这次诺曼答应得轻而易举,反倒让诗人越发的不爽了,虽然如此,事态紧急的情况下这古老的畸形狂人也不与小辈掰扯,一枚灵感缓缓落入少年身躯之中,年轻的骑士眨眨眼,什么都没感受到。

“……只是一点保险。”

蒲克·海亚默耸肩,为对方的毫无波动而感到无聊,于是把视线又朝向了已经抵及他足尖的能量风暴中去,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迈动了脚步,朝着毁灭走去。

“我其实知道,就算我不答应条件你也会去。”

在静静看着他几乎被淹没之际,趁着那双耳朵还在外界,口无遮拦的诺曼盯着一往无前的诗人背影开了口:

“就跟之前那一次一样……只是,我觉得你该得到点补偿。”

“……无趣的推测,除了满足你肤浅的读心欲毫无价值,既无根据、也无凭证……一腔妄想的自我感动……”

诗人顿了一下脚步,随后骂骂咧咧,很快,他便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脸已经彻底接触到了那灭世之力,肌肤被侵蚀、骨骼被摧毁,一切被破坏得如此轻而易举。

但,很快那微小的灵感便继续殷勤工作起来,它们是如此渺小又羸弱的生物……以至于能在混乱的魔素风暴中如同穿梭在间隙空大的峡谷中一般自由穿梭。

物质不会毁灭,它们只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魔素和原子也不过是一种形式,因此,这微小之物一边穿梭,一边将组成那名为蒲克·海亚默诗人的构造一遍又一遍回溯。

如果他不排斥灵感,也许单纯依靠驱使会使一切快得多……不过,这毕竟便是蒲克的傲慢,属于人的那一份傲慢。

“……那么。”

随着诗人消失,诺曼便再一次回到了独自一人的状态。

少年有些迷茫地看着被毁灭的光芒照亮的夜空,一点一点朝后退去,他依靠在一盏熄灭了的夜灯边,希冀于一切平安顺遂,又有些古怪期待地想着能否发生些别的事。

忽视掉自己口头上无法掐灭的喃喃自语,诺曼一边整理着现在的情况,一边心中思考着:他还能做些什么?

“……我该不会还没那把剑有用吧。”

一想到这一点,诺曼便忽然感到有些焦躁……圣剑,他和它约好带它出来看看这一切的,但是,如今他却没有保护好它。

没有了圣剑,他血液中残留着的龙炎便无法被顺利引出,艾卡若还在这,也许她可以发明出一些临时替代的东西……若是安吉拉在这,也许她可以依靠光之屏障做些什么,又或许她会依靠自己的政治交涉才能与那名老元帅对峙,而不是如诺曼现在一样,被如同丧家犬一样扔出,至于伊泽德拉……

她永远都好像一颗自由翱翔的彗星一般璀璨。

在失去那虚饰以后,少年第一次重新审视起自己,他认认真真盯着自己的手,看着上面新添的许多伤痕,把离开那把剑后自己所能做到的一一掠过了一遍,一点实力,也许比起艾卡要更加能打,一些战术,但也称不上登峰造极……说到底,虽然有些天赋和特殊,但诺曼本身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人。

他总是顾虑着不想依靠那个人太多,却对于寄托了她力量的圣剑随意挥霍。

“……”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天上又有东西降落而来了,少年仰头去看,扰乱了天上繁星运行的不止那混乱的风暴,还有无数袭来的魔法,它们宛如一枚枚的补刀,追着还未知如薛定谔之箱的根源,不计一切代价的想要将一切导入彻底死寂,伤亡最大的局面。

诺曼真不明白,为什么那群人𠹌对于自己的伤亡如此不在乎,甚至巴不得如此。

也许这就是为何老猎人从来没想过让他当一名军人的原因……之一?这样的局面下,隐瞒任何东西的企图似乎都变成了多余,所以,少年伸出笛子,向着那虚空中的鸟儿奏乐,以这般蔓延的速度,那夜莺若是直接快速地离开,倒是的确不会被这一切吞没。

那翩然的鸟儿很快便落下了,站在少年的手边,一般的夜莺绝不会在如此漆黑的情况下行动,但棘心绝非如此。

“小鸟。”

诺曼现在懒得叫它名字,于是直接称呼它种族,对此,夜莺有些不满地鸣叫了一声,于是少年挼着它蓬松的羽毛有些无奈地开口:

“我……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妙,也许我不能离开这里了,但是,你肯定能。”

“啾……?”

夜莺歪起头,先是有些不解地盯着那少年,随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而诺曼则似乎明白了它意思一样敲了一下小鸟的头。

“不,我可不会自寻死路,只是……这里风险的确很大,你看,外面的敌军把我团团围住,他们又是背信弃义之人,即便那个老混蛋给了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但在之前他便有前科的前提下,我要如何去相信他呢?”

少年靠在一边,把眼望向夜空中的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起码那些军人没有完全放弃这里本就稀少的居民……希望当这风暴一点一点变得越发猖狂之际,他们仍能保持对自己国民的一丝珍惜。

信任要建立宛如登山,而至于摧毁?宛如跳崖。

“我一直在想,先出去逛逛,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便忽然会生出归乡的念头,然后回到森梦像中,到时,就如老师随意把我拎到那地方一样,命运的风也会随意把我吹拂到那个地方,然后伊芙会一如既往地欢迎我……我会把老师死去的消息告诉她,她也许会震惊,但我想更多可能是平静——她应该早就知晓了会有这么一天,无论如何,精灵女王应当有机会为她的孩子捡起一枚树杈……”

说到这个,少年显得有些沉默,不过也许依然是自白剂的原因,他很快就把话接下去了:

“小鸟啊,我也已经受伤,我在滴血,也在不敢……一直以来,虽然危险重重,但我一直认为我姑且并未辜负这被莫名加身的勇者使命,我错误的把剑的赋予和我最喜爱的那人的馈赠分为两物,于是狂妄自大,把前者当做自己的一部分了,现在,那个家伙把它夺走,对我何尝不是一种好事?”

“……啾……”

“我并非无谋地想要追寻她的脚步,但我的确尚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若是她在这,突然窜出来,跟之前一样笑话我,该多好啊……我是不是有些受虐倾向……哈,又或许我只是喜欢看她笑,那种笑……就像红润的毒苹果一样……”

说着说着,他有些出神了。

晚风吹起,将毁灭的魔力擦过少年的身边,随后,一切都被点燃,诺曼对这一灾难的蔓延不置一词,只是,抬抬手,把夜莺放飞,他看都不看那鸟儿的高声令着:

“去,去吧,荆棘的中心,柔软的花朵——玫瑰,若你能抵达,去森梦乡,向我亲爱的母亲,精灵女王伊芙诉说我要你传达的两个消息——老师的死,我遇到了喜爱的人,这两个消息是她应当知道的,其他的,她若问你,你便去答。”

被甩飞的夜莺在天上焦躁地徘徊,随后便看见那少年攀上了一旁的高楼,面色冷峻地盯着这被燃起的火焰,然后,接着高楼的高度,他像是要摘下天上星一样,用自己再贫瘠不过的铁元素魔力向着那些魔素发动了拦截。

他能做的的确寥寥,但,至少不是一无所能。

而且,随着之前的交易,他所能做的也许比他想象得更多……

……

蒲克走在一片剧痛当中。

这是……非文艺化的具体描述,他的一切感受器官都在不断生成和毁灭,于是,除了感觉以外其他的一切信息接收器都无法响应出足以被大脑接收的信号,他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在前进,只是不断重复着双腿迈步的东西。

对其他人来说,这种体会不亚于在岩浆中游泳,足以将人逼疯,不过,对于被永生折磨的诗人来说,这不过是曾经经历过的一段经历罢了。

然后,不知走了多久,诗人的头重重撞上了什么……这并不寻常,因为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本不该有任何阻隔之物可以存在。

“……客人?我想我没有想错您的身份,蒲克·海亚默先生。”

“咔……咳……”

对于对方平静的声调,诗人本想反唇相讥过去,但他刚刚把嘴张开嘴便被烧毁了,以至于最终吐出的不过是不成型的句子。

“您不必说话,我把现在情况简单说一下。”

里面的人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往下说:

“首先,龙神大人,为了我们变成了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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