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于少爷一個人站在外边赏月,怪嚇人的。”
“我知道,刚才在台上的女人就是你,幾乎一眼就认出你了。但你跑得太快,我追出去找你,一直都沒找到,只好站在這兒等你。”
于翔不顾旁边的那双警惕的眼神,目光扫了扫她的腿,认真地问:“你的脚……还好吗?”
“脚是我的,自然是没问题。”列云珝讥讽道:“你该关心的不是我脚,而是你妹妹吧。”
于翔暗暗叹息说:“你离开医院之后,刘三爷亲自到于家,带来一个女孩,说是给安妮的赔礼……是一个二级异能者,所以……”
他若有所思地瞥一眼莫振南,再说:“安妮现在待在家里休养,如无意外,最快三个月便能下床。这次,她可不敢乱动。”
言下之意,这位傲娇千金,又取了别的女孩的脚,甚至是对方的命。
毕竟她尝过异能的甜头,不甘再当普通人,必然食髓知味,那个异能女孩刚好合她的胃。
依她骄纵的性子,肯定会找列云珝寻仇,但起码三个月内,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列云珝还想说下去,莫振南一把拉她的胳膊,脸冰硬得像从冰柜走出来般:“我不是你雇回来的男伴,不需要站在路边,听你跟他人敍旧,时间有限,快走吧。”
“等等。”于翔轻按着莫振南的肩膀,眼神肃穆地问:“小莫少爷,这么晚了,你准备跟列小姐上哪儿去?”
莫振南冷哼一声,内力抖了肩膀一下。
于翔马上感到手指如触电般的痛感,立即缩开手,痛苦地弯着腰,冒着冷汗。
“莫振南,你竟敢伤我,就不怕得罪于家!”于翔眼中冒出寒意,嘴巴也微微颤抖。
莫振南不屑道:“小门小户,我还不放在眼里。听闻你父亲于正冬,前阵子还上门跪求我家老爷子,卖灵药给你妹妹治疗,跪了三四天还算诚恳。怎么你当儿子的,忘恩负义了?”
于翔眼中冒出火光,瞪着莫振南如刀刃般直砍下去:“你想带列小姐回莫家,她救你的恩情又当如何?谁人不知莫家宅门深似海,在外雇了多少个异能者当暗卫,你又存着什么好心思?”
“姓于的,你……”
“外人只要踏进门口,恐怕正厅还没来得及看见,便遭暗卫伏击,好歹毒的心思。”
莫振南没有回应,冷冷盯着于翔。
只见于翔按住自个儿手腕,豆大的汗珠落在脸上,痛苦地无声低吼着。
“你俩可以消停一会儿吗?”
列云珝随意伸手一扬,施在于翔的压力顿时消散,莫振南反被强力的力量反噬,挨了一下板抽般,后退几步。
两人脸上震惊不已,同时望着列云珝。
就算一个高级系异能者,也不能仅一招,将对方的能量转移,瞬间消弭不见。
她力量到底有多可怕?
列云珝指着莫振南的胸前:“你身上不止一道暗伤,再乱使出异能,我看你能威风多久。”
她又走近于翔,手握着他的手腕,一道暖流滑进他的血管,顿时舒缓了痛楚。
“你不是异人,在他面前没必要逞一时之强。他伤得再重,要弄死你,跟揑死一只蝼蚁没两样,你又何必呢。”
于翔凑到她耳旁,压低声线道:“一人难敌四手,莫家肯定有陷阱,小心有诈。”
“我倒不担心,他要是跟我玩阴的,我绝不留手。”列云珝松开手,扬扬下巴,示意他离开。“快走吧,你现在还惹他不起。”
于翔望着她,眼神里的情绪太多,她看不太懂。
明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他才会跟过来。
瞧见她当面救下莫振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苦苦涩涩,让他不得不站在外边,等着见她一面。
却不料,自己还是没本事留住她多一分钟,只能眼睁睁目送她离去。
一路上,列云珝没有说话。
然而,向来沉默寡言的莫振南,反倒热情好客起来。
坐在前方的司机,也察觉到莫振南的反常,不时望向后视镜,感觉热情的莫振南比平常冷冰冰的模样,更加吓人。
事实上,她虽表面沉静,暗里头却是一直跟藏在金锁叱云扇上磐楚相互传音。
“云珝大人,你是几千年的修仙者,但魄灵玉于你来说,并没有修复灵力之用,不单没有利,更是一把能困住灵魂的枷锁,大人为何要……”
“身不由己,纷纷扰扰,皆是庸人自扰。虽说我是夺舍而生,却非吾愿。”
“面前此人非寻常人家,能拿出金锁叱云扇,证明家里底蕴颇深。方才姓于的男人说的有理,莫振南此时引大人去他家中,看来另有目的。”
“本座乃出云山门下弟子,前面纵是龙潭虎穴,也绝不畏缩。何况,我有你帮我探路,这凡躯还没炼成金身,经不起激烈的战斗。”
磐楚突然想通了什么,惊讶道:“云珝大人,你千方百计要取回灵玉,难道是……你的七魂仍未归位?”
磐楚虽是愧树精,对凡间的灵器,并不陌生。
魄灵玉真正的作用,就是锁魂。
于列云珝时代,魄灵玉算不上稀有货色,高阶修士们通常会带在身边,与别的修士对战。若对方战死,方便收集他的魂魄,作炼仙之用。
故等级越高的修士,能力更强,所炼出的灵力越纯净越高。
如此阴险的炼仙之法,与现今所谓的炼降方法相约,技巧则有所出入,过程相当残酷。
此举非正当之徒,却是修行漫长仙道的一种捷径。
“磐楚,我跟你一样,本不属于这里,我的出现,一开始已害了三十多条性命。這原身雖與我同名,才二十岁,理应是探索人生的开端,大好青春,不该被我这几千岁的老人精糟蹋。”
列云珝叹息道:“谁人又可主宰他人命运,人亦然,仙亦然。”
闻言,磐楚忧心道:“从来不曾听说夺人其舍者,可与之分离,处理不当有双魂具灭之险,凶险万分,云珝大人务必再三思虑。”
车子停在一座中式古典大宅门前,门口有两尊石狮子,活灵活现。
“这就是莫家。”莫振南先下车,有礼地替列云珝开车门。
她并非不懂社会之间社交礼仪,只是车门的机关复杂,车种不同,内部的开关也有所不同。她不想硬开,免得弄坏要她赔。
正思索着,莫振南已把车门开了。
“云珝大人,磐楚先替你探路。”妖丹从叱云扇中化为一团薄烟,悄悄地飘了进去。
门外没有守卫,只装有温感感测器,感应到相对的人,自动打开门,彷似招她进去。
列云珝不多思索,大步迈进去,说:“时间宝贵,我人既来了,躲起来的耗子赶快滚出来。”
莫振南边走边引着路:“列云珝小姐,大驾光临敞舍,你可是近十年来,首个敢踏进莫宅的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
耳边拂过一道冷风,略过列云珝发端,冷凝的灵压席卷而来,试探着她的异能,却什么都感应不到。
藏在阴暗处的人,呈现一脸诧异。
她不是异能者,身上并没有异能的气场,就像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