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萨德斯特坐在波音七四七的机舱里。这架硕大无比的飞机正穿过厚厚的乌云层往下俯冲,准备降落在本田机场。九月冷冽的雨使得大地一片雾蒙蒙的。穿着雨衣的整修工、整齐划一的机场大厦上竖着的旗、BMW的大型广告牌。 唉,又来到了这个国度。
这时,飞机顺利着地,禁菸灯号也跟着熄灭,机场附近的商店的门口摆放的扩音器,里面中轻轻地流出BGM音乐来。正是这个国度的国歌《君之代》
三十五岁的男人从飞机的阶梯上面走下来,心中默默地叹息。
“该死的任务,该死的协会,竟然让我这个莱茵家族的神童……”与英俊外表不符的气败的抱怨。
“真正的神童可不会自称神童,莱茵先生。”毫不避讳的嗤笑。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端庄的女性已经站到萨德斯特的身边。
“我可爱的未婚夫,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吗?”女性的脸上露出妖艳的笑容,但是瞳孔中却无比冰冷。
“哼,要不是协会的命令,我怎么可能愿意来到如此冷僻的乡下。”
将世界著名都市的东京比作乡下,若是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或许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看,确实没有错误。
没有错,这是从魔术界的角度来看。
日本的综合魔术实力在世界上排名倒数。所以也难怪萨德斯特称呼这里为乡下。
当然,我们也可以从而推断,萨德斯特也是一名魔术师的事实。
女人扫视了一遍周围,随后牵着萨德斯特的手臂:“抱怨就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另外这里也不方便交谈,跟我来。”
很快两个身影就消失在机场的茫茫人海之中。
与此同时,在机场的玻璃穹顶之上,停留着一只如同雕塑般矗立的乌鸦,乌鸦转动着它猩红色的瞳孔,随后展翅高飞。
越过无数的建筑,地面上的街道宛若地球的经脉,黑色的流动的人群宛若血液,远处高耸的烟囱排放着更加高耸的黑色烟柱,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动物和人类眼中的景物终究是不同的。
最后乌鸦结束了这段短暂的旅途,停靠在一座阳台上,尖锐的爪子抓着栏杆,张开嘴发出“嘎嘎——”凄惨如丧钟般的声响。
衣裳不整的女性揉着如同鸟窝般蓬乱的头发,从房间的深处走出来,粗暴地抓着乌鸦的脖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在踩上几脚。
嘴里骂骂咧咧,无非是打扰自己午睡之类的。
要是普通的乌鸦被人类如此粗暴地对待,估计已经血溅三尺,一命呜呼。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被自己的主人残忍地虐待之后,乌鸦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用鸟喙梳着自己的羽毛。
而女人在发泄一通之后,因为起床气转变的戾气才稍稍缓解,没过多久也就冷静下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是未知丫头有消息了吗?”嘴里喃喃自语,女人将手掌笼罩住乌鸦的头颅,随后如同红色丝线般的物质从手掌中延伸出来,刺入乌鸦的眼睛里面。
纷繁的信息如同数据流一般涌入女人的眼前。
过了半响,已经看完了最新的情报,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体向后慵懒地倒下去,伸了一个懒腰:“好麻烦,好麻烦……没想到川大小姐已经自己回家了,但是作为搜查人员却擅自失踪……嘛嘛,真是讽刺。”
“还有,连魔术协会的人也来了,果然是上次杀了他们在东京的负责人,所以暴露了我的行踪吗?”
“所以说未知那家伙也太不小心了,杀个人非要将就行为艺术,嘛,这点倒是和我以前处置的一个罪犯倒是挺像的。”
“因为行事的不果断造成失误是魔术师的大忌,也是无法容忍的事情,估计这次失踪事件也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造成的,自己犯下的错误就要自己去弥补,未知丫头。”
“我不会再帮你了,至少这次不会,我已经厌倦替你擦屁股了,这次就靠你自己了,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如果你凭借自己的力量回来,我会重新认同你,如果你回不来……就算我看错人了。”
清冷如风铃般的喃喃自语透露着无情的讯息。
——魔术师本来就是无情的物种啊!
早间纱织躺在沙发上,银灰色的长发在粉尘般的阳光颗粒下闪闪发光,如同绸缎在散落在红棕色的地板上。
碧色如猫瞳般的眼睛凝视着灰暗的天花板,巨大的风扇叶缓缓地转动,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早间纱织向半空中伸直手臂。
仿佛想要触摸某物。
仿佛想要祈求某物。
仿佛在凝视天花板。
仿佛在凝视风扇叶。
仿佛在凝视自己。